冷笑天聽金望遠稱自己爲“活菩薩、大救星”,笑了起來,說:“老爺子,您千萬別說什麼活菩薩、大救星。我一個後生小子,委實擔當不起!我曾看過您的傳記,對您的艱苦創業精神和奮鬥精神極爲佩服和敬仰。今天救下貴公子,實屬機緣巧合。我能借這個機會到貴府來拜謁您,也是我的夙願和榮幸。請老爺子不必客氣。”
金望遠見他說話謙虛有禮、大方得體,心裡更是歡喜,吩咐傭人趕緊泡茶,又恭請冷笑天坐下談。
這時,金志強跟着那個去接他的管家急匆匆地走進客廳。一見到他父親,金志強眼睛一紅,說:“爸,孩兒讓您操心了!那個張力沒有傷害您和家裡人吧!”
金望遠上上下下打量他,見他雖然容顏憔悴、衣冠不整,但並沒看到什麼明顯的傷痕和血跡,而且精神狀況好像也還不錯,不由心下大慰,點點頭說:“我沒事,家裡人也都沒事!強兒,你受苦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提高聲音說:“強兒,快給這位小哥下跪,叩謝他的救命大恩!”
冷笑天還沒有反應過來,金志強就轉過身來,雙膝跪地,對着他連磕了三個頭。
冷笑天趕緊上去扶起他,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金兄,我已經說了,我救你一是機緣巧合,二是聚富堂的事,跟我也有一點牽連。他們沒有綁架你,我也會去找他們的麻煩。所以,以後請你們不必太掛懷,也不要這麼客氣,我實在是擔當不起!”
冷笑天所說的全部都是肺腑之言。因爲他確實不習慣這種跪拜的禮節。其實,香港人很多都是非常注重華夏傳統文化禮儀的,向長輩和恩人跪拜在他們看來是很正常的事。
金志強看着被冷笑天捆住丟在牆角的張力,眼眶中淚花滾滾,說:“黎兄弟,我今天早晨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才知道一個人能夠活着是如此的幸福、如此的美好。如果沒有你,我此刻已經被這幫兇徒活剮分屍,丟到海里餵魚去了。這樣的大恩大德,你說要我們不必掛懷,我們做得到嗎?”
金望遠聽說自己的兒子差點被他們活剮,又是憤恨又是後怕,眼睛裡忽然射出凌厲的寒光,對幾個保鏢喝道:“來人,先把這個該千刀萬剮的綁匪頭子牽到狗窩裡關着,等下我們也讓他嘗一嘗碎剮的滋味!”
此時,那個小綁匪早就被幾個保鏢牽到後面關押了起來。
冷笑天等張力被拖到後院去以後,對金氏父子說:“我們現在報警吧!海灘那邊還有兩具屍體,,綁匪屍體,讓警察來一併處理。”
金望遠思索片刻,斷然說:“先不要報警。我們首先得商量好怎麼處置這個張力。我的意見,現在就把他一槍了結性命。等下警察來了,就說他身捆炸藥闖進我家裡勒索二十個億的贖金,被我的保鏢當場擊斃。”
冷笑天吃了一驚,說:“這樣不好吧!他現在已經被我們制服了,可以交給警察去依法懲處。如果我們擅自槍殺他,會不會觸犯法律?”
金望遠深謀遠慮地說:“小兄弟,你不知道這個張力的危害,也不瞭解他的能量:他曾多次因涉嫌綁架被警方拘捕,但每次都因爲證據不足,加上他的律師非常厲害,所以每次到最後都被無罪開釋。這次雖然證據確鑿,但你是知道的:香港沒有死刑,對他的判決最多是終身監禁。而這個判決,最終都有可能會因爲很多變故難以做到。俗話說:打蛇不死三分罪!我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爲所有曾經遭過他的罪和以後仍有可能被他綁架的人除去這個禍害,哪怕爲此會受到法律追究,也在所不惜。”
說到這裡,金望遠牙齒咬的“咯咯”響,顯然是對這個綁架自己兒子的綁匪頭目恨到了骨子裡面。
冷笑天知道他說的有理,便不再阻止他。
金志強在那間小木板房飽受欺凌,每天都被他們稱呼爲“豬玀”,時常還被那幾個無聊的看守打一頓解悶,心裡積鬱的憤恨已到極點,不待他父親說完,便拿起在海灘邊撿來的那把槍,走到關在狗籠裡的張力面前,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無人性、沒天理的畜生,你把我關在那間豬籠一樣的木板房,每天稱呼我爲豬玀,給我吃豬食一樣的東西,到最後還要活剮我。你就沒想到你會有今日嗎?”
張力擡起那張跌得有點腫脹的兇橫的臉,嘴角路出一絲不屑的譏諷的笑意,說:“在我眼裡,你們這些豪門鉅富的人就是一大羣豬玀,是任我宰割、爲我賺錢的大肥豬。小子,你別得意,我最多在牢裡呆五年,仍會出來找你。到時我們新帳老賬一起算,我親自來動手給你千刀萬剮,讓你見識一下力哥精湛的刀法和剝皮剔骨的手段!”
金志強“咯咯”一笑,揚了揚手中的槍,說:“姓張的,你以爲你還能活着走出這間房子嗎?我現在就送你進地獄,早日去閻王爺那裡懺悔你的滔天大罪吧!”
張力這才知道金志強是來殺他的,眼裡終於露出了驚恐的神色,色厲內荏地吼道:“姓金的,你敢?香港是法治社會,你這樣做是濫用私刑剝奪公民生命,會受到法律的嚴厲懲處!”
金志強不怒反笑:“你這個罪惡滔天的綁匪頭子,居然跟我來談什麼法治社會、濫用私刑,你配嗎?告訴你:我這是爲民除害!”
說着,就用槍指住張力的太陽穴,在他絕望和恐懼的目光盯視下,緩緩地扣動扳機。
隨着“砰”的一巨響,張力的太陽穴立即鮮血狂噴,濺了金志強滿身滿臉……
金志強到內室洗完澡換好衣服,精神煥發地走到客廳,只聽他父親正在和那個叫黎影的救命恩人討論等下怎麼跟警察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
只聽“黎影”說:“金老爺子,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等我離開這棟別墅以後,你們再報警,好嗎?我是個放蕩不羈的人,最不喜歡跟警察之類的政府工作人員打交道。這一點尚請老爺子和金大公子諒解!”
金望遠忙說:“黎先生說哪裡話?老朽雖然昏昧,但自認辨人識人還是有幾分眼光的。先生雖然一幅遊戲江湖的風塵Lang子打扮,但聰明內斂、英氣外露,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露出一股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君子氣質。先生自稱放蕩不羈,真是太謙虛了!不過,先生既然提出這個要求,老朽自當凜遵鈞命!”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一個保鏢進來稟報:“金先生,外面來了兩臺銀行的運鈔車,說是給府上送現金過來的。”
金望遠這纔想起這檔子事,擺擺手說:“你讓他們等一下,我等下告訴他們往哪裡送。”
說完,他就看着冷笑天,含笑問道:“請問黎先生尊府在哪裡?”
冷笑天答道:“我是北方省藍山縣人,這次是到香港來讀書的,暫時沒有固定居所,與幾個同鄉合租住在一起。”
金望遠沉吟一下,說:“是這樣的:外面的兩臺運鈔車,是來給我送綁匪索要的十二億港幣現金的。對黎先生的救命大恩,我們無以爲報。我想了一下:雖然黎先生是個施恩不圖報的仁人君子,但我們也不能做受恩不思報答的小人。這運鈔車裡面的十二個億,如果沒有先生搭救小兒,現在已經到了綁匪的手裡,也已經不姓金了。所以,我想懇求先生收下外面的十二個億。雖然這點錢難報先生大恩之萬一,但也可以聊表我們父子的報答之心!”
冷笑天嚇了一大跳,趕緊搖手說:“老爺子,這個我不能答應,請您千萬被這樣做。”
金志強在旁邊說:“黎先生,這十二個億您一定要收下。如果您覺得暫時沒有地方放這些錢,我可以爲您開一個賬戶,把錢重新存進去。”
冷笑天堅決地說:“這個錢我不能收。如果兩位還要堅持,我現在立即就走。”
金氏父子見他態度非常堅決,知道他是真心實意不想要這筆報酬,心裡都非常感動和欽佩。
金望遠慨嘆一聲,說:“人人都說現在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但從黎先生身上,我卻看到了古代仁人俠士之風,可敬,可敬!”
金志強不安地說:“黎先生如此高風亮節,倒讓我們父子左右爲難了。這樣吧,請黎先生留下聯繫方式和聯繫地址,過幾天我親自登門拜訪致謝!”
冷笑天爲難地說:“金先生,真是對不起,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給你們留地址和聯繫方式,也不能在住處接待您,敬請諒解!”
金志強聽他說得鄭重其事,又是驚訝又是失望,又不好細問其中緣由,只好作罷。
金望遠卻猜出冷笑天可能是有某種特殊身份、並肩負着特殊使命的人,便對金志強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再勉強。
這時,茶几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一個傭人拿起話筒,問了裡面一句,便對金志強說:“公子,是寧青小姐的電話!”
冷笑天一聽這個電話是寧青打來的,吃了一驚,立即就向金氏父子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