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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迎着窗簾中鑽進來斑斑點點的陽光,渾身赤裸的王庸從兩個八爪魚般纏住他的女人堆裡爬了出來。前半夜的喧囂音樂,大量的菸酒,後半夜和那兩個女人瘋狂發泄慾望,都讓王庸形象看上去有些疲憊。用力揉了下臉後,從牀頭櫃摸了支菸,重重地吸了一口後。腦子才清醒了些,讓他纔想起了今天似乎要去應聘。
回頭看了一眼昨晚在酒吧里弄回來的兩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透支了大量體力的她們睡得正香。王庸眉頭微微一挑,眼神中似乎掠過一絲厭惡和疲憊,身體的慾望發泄的越徹底,內心的空洞就增加一分。
看了一眼周圍環境,確定了這是酒店。心情稍微鬆弛了些,跑去衝了個澡,將衣服換上後。才一巴掌打在昨晚似乎挺瘋狂的那個女人屁股上,將她弄醒後,迷迷糊糊的她,張開雙臂纏上去,膩聲道:“昨晚還沒吃飽啊?是不是想再來一次?”對於這個男人,她還是挺滿意的,不但身手了得,爲了搶她們,昨晚輕鬆的幹翻了好幾個。就是在牀上,功夫也是相當道地。
王庸擋開了她的手,神情平靜的遞了一沓子錢過去:“我有點事情先走了,昨晚是拿你身份證開的房間,這錢一會拿着結賬。”
說着,也不顧那女人在後面叫罵,說什麼老孃不是出來賣的,你當我是什麼人了?又或是硬要他的電話。
這一切,都讓他頭也沒回的出了酒店。看了下手錶,已經八點二十多了。身上這一身衣服看起來有些糟糕,滲滿了菸酒香水的混雜味道,還有些隔夜的酸臭,連王庸自己都覺得有些難聞。只是這個時間,大些的商場一般都沒開門。而自己住的酒店換衣服,至少要大半個小時。和人約定的面試時間,是八點半。
算了,就這麼湊活着去吧。王庸直接打了個車,往約定地點駛去。反正,老慕那傢伙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所謂面試應聘,也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宿醉縱慾之故,讓王庸懶洋洋的靠在出租車後座椅上,聽着一旁的司機在滔滔不絕的閒扯,他眼睛半睜半閉,時不時的答上一句半句,像極了一個頹廢的宿醉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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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菲菲端坐在一間裝飾古樸典雅,貌不驚人,然而骨子裡卻是低調奢華至極的總裁辦公室裡,面色很平靜的正在處理着一些文件。神態之間,一絲不苟,哪怕是最平常不過的一份文件,她都會仔細琢磨會兒,再提出一個個尖銳而直斥本質的問題。
使得如今已經人到中年,身材發福,頭髮微微謝頂的內務主任唐永年額頭汗水瑩瑩,顫巍巍的拿了塊帕子不斷抹着汗水,心驚膽寒的回答着歐陽菲菲一個個刁鑽刻薄的提問。與此同時,心中一片悲哀,大老闆究竟從哪裡找回來這麼一個霸氣刻薄的女人來擔任總裁?這姑奶奶纔來了區區三個月的時間,公司就給她開除了三個部門主管,十六個中層,六十多個員工,以及大半隊保安。
在歐陽菲菲最初到來的時候,整個公司的男員工們還熱淚盈眶,彈冠相慶呢。畢竟,這歐陽菲菲非但容貌身材絕佳,擁有美國斯坦福碩士學歷,最重要的是她還單身。要知道,如今這社會,女人多是要麼有知識而外貌慘不忍睹,要麼就是胸大無腦的花瓶,美貌氣質與知識並列頂尖的單身女人純粹就是稀缺奢侈品。
而能進這家業內著名的大型集團,雲集着許多來自於名校,擁有不錯履歷和財富的精英白領金領。而所謂精英,品味自然會因爲眼界高而變得有些挑剔。但即使是那些眼高於頂的男性精英,也都不得不承認,歐陽菲菲是個非常完美的女人。
不過,他們很快領略到了歐陽菲菲的霸道兇狠,談話,領工資,走人。乾淨利落的讓人堅定認爲,這個女劊子手以前肯定是專業幹裁員工作的。下手又狠又辣,半點眉頭也不皺一下,對於任何哭訴哀求,一律無動於衷。
那美豔無雙的臉上,就好像誰都欠了她幾百萬沒還一樣,讓人不寒而慄。廣受其“迫害”的女同事們,紛紛咬牙切齒的暗地裡製造謠言,說歐陽菲菲肯定是被人搶了男人,又遭始亂終棄後,心理已經扭曲變態。倒是有爲數不少的一部分男同事們,被她狠狠震撼的同時,大有一副欲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大喊女王萬歲的架勢。
但不管任何人,在僅僅三個月後,已經沒有人敢對這歐陽菲菲有半點懈怠和不敬,兢兢業業的刻苦工作着,深怕鍘刀下一次就落到他們頭上了。很少有人會放棄這一份,報酬豐厚,體體面面的工作。也是因此,整個公司的工作和運營氣氛大好,一掃前任總裁留下的得過且過的不良風氣。
“唐主任。”忽而,歐陽菲菲看着文件的眉頭,微微舒展了起來。
唐永年一激靈,急忙直了直身體,露出了一副恭謙聆聽,任由差遣,差點沒有將“老奴在”幾個字宣諸於口的樣子。
“最近你的工作做的很不錯,希望保持和再接再厲。”即使是稱讚人,歐陽菲菲的臉色依舊是冷得像冰,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合上了文件夾。
“全靠總裁栽培,永年不過是照着總裁您的吩咐辦事。”唐永年心中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卻是沒有敢露出半分得意模樣。不過,卻是手腳伶俐的湊上前去,拎起小火烘焙着的咖啡壺,幫她沏上了一小杯咖啡。幾個月下來,他已經完全摸熟了歐陽大總裁的脾氣秉性,以及各種細微習慣。這是他唐永年的生存之道,也是他能經歷三任總裁而不倒的智慧。
歐陽菲菲淡淡的點了點頭道謝,端起精緻的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半閉着美眸,任由那苦澀卻渾厚的滋味在舌尖縈繞。眉宇之間,不經意的露出了一絲絲疲憊。這都要怪她的那個閨蜜,昨天不知受了什麼大刺激,把她拽到女子會所的專屬酒吧裡幾乎喝了個通宵。在包廂裡又哭又鬧又笑的,哪裡還有半點歐陽菲菲認識的那個雷厲風行,手段霸氣狠辣的女強人樣子?直讓十分了解她的歐陽菲菲有些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讓連自己都畏懼三分的女人變成那個模樣?活脫脫的就像是個被始亂終棄了的幽怨少婦。哭笑到最後,歐陽菲菲才明白鬧了半天,原來不過是這女人偶遇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還是暗戀,最重要的是,竟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這讓歐陽菲菲險些崩潰,白瞎安慰了她大半夜,白給她的魔爪揩油了。
善於察顏觀色的唐永年,立即關切而誠懇的說道:“總裁,不是永年多嘴。只是您一定要多注意下勞逸結合,如果累了,還請進裡間休息一下。這幾個月來,您的工作實在太辛苦了。您這要是累垮了,我們公司好不容易攢起的局面,就會煙消雲散了。有什麼髒活累活,永年願意替您操持。”
“多謝你的好意了,唐主任。”歐陽菲菲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神情淡然道:“八點半還有一個人來面……”說這話的時候,她擡了擡手,頓時原本就沒多少暖意的臉色溫度低了不止一倍。
因爲她那婉約秀麗的女士手錶指針,已經到了八點三十一分。
不守時,這讓歐陽菲菲立即對那素未謀面的應聘者好感度減到了冰點。當然,如果僅僅是不守時,雖然對不守時者歐陽菲菲也十分討厭,但絕非是極度厭惡的理由之一。
最讓歐陽菲菲覺得難以容忍的是,此人竟然是個走後門的。所謂面試,也不過是走走流程,過場而已。
雖然她知道,這在國內屬於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她依舊是強烈抵制這種行爲。之所以她極爲勉強的違反原則應承下來,那還是因爲她的老闆親自打電話給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這個人一定要收下來,說欠了人很大的人情,不還實在對不住天地良心。而且還指天發誓,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
歐陽菲菲無奈之下,也只得破壞了原則和之前的協議內容,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只因老慕不但是她的老闆,還是她父輩好友。國內強大的潛規則下,總不能看着老慕丟人吧?
答應歸答應,但歐陽菲菲心中早已經對那個叫王庸的人厭惡至極,尤其是他竟然還敢不遵守約定時間。如果是應聘一個普通員工,根本不用她親自出面,只不過一來是老慕希望能讓他擔任公司高層。二來是,她也想見見這個走後門的,究竟有什麼能力?能讓老慕欠下他很大人情?
半閉着眼睛,休憩而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直直到了歐陽菲菲那塊手錶指針八點四十五分時。一個灰白風衣男,才懶洋洋的推開辦公室門,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嗅了嗅鼻子,眼神中有些驚喜的拿起咖啡壺,給他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口讚道:“這東西不錯,上等的藍山。”
與此同時,歐陽菲菲看到了他皺巴巴的風衣上,那些令其噁心的污漬,以及一股複雜難聞的菸酒酸臭味道撲鼻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