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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皮手套的手,猛地抓住了附近被打爛了的半架鋼琴。竟然被他猛地舉了起來,朝着伊莉貝紗狠狠的砸去。
我勒個去,觀衆席上,爆出了一片驚呼之聲。很多人都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他的力量實在太恐怖了,這還是人類嗎?
雖然只剩下了半架鋼琴,但怎麼也得有百來公斤吧?這簡直就是在擊潰大家夥兒的現實世界觀。
“砰~”
躲無可躲的伊莉貝紗被狠狠砸中,半架鋼琴碎片琴鍵四處亂飛。伊莉貝紗剛嚥下去的一口血,終於從喉嚨口噴了出來,倒飛出去兩三米,後背摜倒在地,表情之中流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她已經是一再高估判官的實力了,可萬萬沒想到,他的實力竟然遠超過自己的想象。躺在地上,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來,渾身上下散發着如同遠古暴龍般的暴戾氣息。
在這一瞬,伊莉貝紗心中竟然輕輕一顫,彷彿有了些畏懼。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還是個懵懂小女孩時,第一次在訓練營中,見到教官時候的顫悸。可怕,強大,如同魔神一般高高在上。哪怕是伸出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人碾死。
但她現在,終究已經是個強大的黑暗裁決長了,不是當初那個楚楚可憐的瘦弱小女孩了。這種敬畏和恐懼,也只是短短一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掙扎着。緩緩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擺出了戰鬥姿勢。
身爲黑暗裁決長,她又豈會在任何強敵與困難面前折腰低頭?穿着紅色晚禮服的她,腰肢一扭,嬌軀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指尖匕首上下翻飛,形成了一片片的刀刃殘影。
王庸則更是毫無畏懼,猛地一拳轟出。
兩大高手,又是激烈無比的鬥在了一起。
鄭克拿着手槍。一臉頹喪的控制着安吉爾,神之中時不時的流露出一抹畏懼和懊惱。他這麼一個好端端的企業家,一眨眼間就又變回了恐怖分子,實在是真心不想這麼幹。
他沒留意到,一直未曾說話的安吉爾,自從那個判官出現後。一雙如同寶石般純淨明亮的眼睛,早已經深深地黏在了判官身上。那完全是自然的長長睫毛。微微顫抖不已。
她,又怎麼可能認不出這個男人來?即使他現在的外形,要比平常更加魁梧幾分,而且還帶着面具,聲音低沉沙啞。
可對她來說,這個讓她夢迴縈繞。奪走了她無數個第一次的男人。即使是化成灰,她都能一眼認得出來。晶瑩的淚水,早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只有竭盡全力忍住,才能不落下來。
這一次來華海市開演唱會。她只是想來他的故鄉好好感受一下,根本就不敢想能再一次的遇到他。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奇妙,越是不敢去多想的事情,越是會發生。不經意間,在她已經徹底絕望,以爲今天必然會死在這裡,以後再也沒有半點機會見到他了的時候。
他卻如同天降騎士一般的憑空出現,把自己從無盡的深淵之中拉了回來,就像那一年,那一夜,那一刻,那一秒一模一樣。
他沒有忘記我嗎?他還會像以前那樣,罵我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嗎?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自己冷冰冰的毫不在意嗎?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冷漠的對自己說,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嗎?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從來就不是個擅長說謊的男人,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爲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爲什麼不敢回答我的質問?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忘記了危險和恐懼,心中又是甜滋滋的,又是充滿了忐忑而惶恐不安。
但是毫無疑問,此時此刻,在她眼裡的世界,已經完全沒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她很想立刻衝過去抱住他,緊緊的纏住他的腰,從此之後,不再讓他從自己的世界裡再次消失,一分一秒也不願。
可她不能,因爲他在爲了守護自己而戰鬥。
……
楊兵的傷口在武警的包紮下,血流已經制止,眼神畏懼之極的看着臺上正在激戰的兩人。他可不是那些普通人,完全不能看出兩人的真正強大來。以他堪比特種兵的格鬥身手,竟被人如此不堪一擊。
正是如此,才讓他從內心之中,真正的顫悸了起來。但更多的,卻是怨懟。
不論是之前蘇舞月等人對他的輕蔑,還是周圍救了自己的武警們對自己的嫌棄和冷淡,都是他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滋味。
羞愧?不,強烈的惱羞成怒,在他心中愈釀愈烈。他好恨,恨那個伊莉貝紗完全摧毀了自己的尊嚴。同樣也恨,恨那個判官,如果不是他出來多管閒事,又怎麼會發生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
若非如此,他現在還是一個受人尊敬的大校,不論走到哪裡,都是風風光光,受人仰視。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毀了。
哪怕是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他楊兵的聲譽和前途,也在這場莫名其妙的衝突之中,消失殆盡。
不甘心啊,憑什麼?
楊兵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兇戾的猙獰,邪惡的念頭,不可抑制的侵佔着他的理智。殺了他們,只有殺了他們,才能徹底挽回自己的一切,還能讓自己成爲受人崇拜的英雄。
不管是判官,還是那個伊莉貝紗,都得死。一旦他們死了,所有的主動權又會回到他的手裡。憑着他掌握的資源,完全可以將自己塑造成爲一個忍辱負重,在最後關頭,扭轉乾坤,挽救了數千人質的真英雄。
臺上的交戰,彷彿已經到了白熱化。即使是那個伊莉貝紗開始拼命,也完全阻擋不住判官的上風。她這個黑暗裁決長雖然厲害,但終究要比站在世界巔峰的王庸略遜半籌。
敗北,只是時間問題了。
眼見着伊莉貝紗的漸漸不支,楊兵最後的機會,也將消失時。他終於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賭一把。賭輸了,自然一切休提。但是賭贏了,那今天所有失去的一切,都會加倍的還回來,助他楊兵直上雲霄。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沒有用強行命令讓武警給他突擊步槍。而是兩記掌刀,把保護自己的武警襲擊倒地。拿起突擊步槍,便朝着舞臺上,突突突的掃射而去。
“伊莉貝紗,你這個萬惡的恐怖分子,給我去死。”
同時他的咆哮聲響起,給予了絕大多數人一種錯誤暗示,他楊兵是針對恐怖分子而開的槍。至於子彈還衝着判官去了,那至多是誤傷。他們兩個正在你來我往的搏殺,身形來回交錯,湊得又近,被誤殺了也屬於正常。
何況那個判官,雖然是在見義勇爲,但本質上也是違反了國家法律。他之前用狙擊槍,肆無忌憚的濫殺無辜。例如周區長,例如吳秘書。就算被亂槍打死,也是他該死。
幾乎就在槍響的同一時間,臺上激戰正酣的兩人突然動了。各自身形一晃,朝着不同的兩個方向躍滾而去,一連串的子彈,彷彿與他們擦身而過。
怎麼可能?楊兵的眼神一滯,根本不敢置信。他們兩個在激戰的時候,竟然還能分出一些注意力來,留意周遭的突發狀況?
就在他一晃神間,伊莉貝紗已經連竄帶跳,迅如獵豹般的衝到了他身前不遠處。
不知是否錯覺,楊兵竟然能看到她嘴角的一絲冷漠譏笑。強烈的恐懼感,充斥了他的全身,聯想到這個黑暗裁決長的厲害,他幾乎站都站不穩。
勉強擡起槍口,又是突突突的掃了幾發子彈而去。可伊莉貝紗,卻反應更快,在他扣動扳機的同時,就有所預判的向下一倒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滑翔而過最後幾米。
雙臂在地上一撐,她的嬌軀已經斜斜的倒立了起來,修長的玉腿自下而上夾住了他的胳膊。猛地一旋,咔嚓一聲,在扭斷了他的胳膊的同時,將他狠狠地摔到在了地上。
楊兵淒厲的慘叫聲,在劇場大廳裡不斷的迴盪。但是隨着伊莉貝紗的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冷聲說了句再叫就殺了你時,他卻又是堅強的戛然而止。
那頭的王庸在躲開了子彈後,也沒閒着,往後臺衝去。
生死存亡關頭,鄭克倒是發揮了一些當初在黑色天堂訓練營裡的膽氣,將槍死死的抵在了安吉爾的腦袋上,咆哮着說:“判官,你別逼我和她一起死。”
王庸的腳步停住,隔着七八米對他豎了豎大拇指,沙啞地說:“放了她,我保你命。”
“不行。”鄭剋剋制住判官的威勢,顫聲說:“判官,我老婆妻兒都在他們手裡,我也沒辦法啊,你千萬別怪我。”
“判官!”伊莉貝紗拿起了突擊步槍,挾持着斷了一條胳膊的楊兵起身道:“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是今天我並沒有敗,我還有殺手鐗沒有用出來,不到最後誰生誰死還不好說。”她潔白的香肩上,被子彈穿出來了一個窟窿,血流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