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走吧。”趙佳被趙忠仁看的心頭髮毛,手拉了拉趙母的衣角。
“趙小姐,不要害怕,現在是趙老爺子的喪禮,如果他不想讓外人看笑話,不會怎麼樣的。”李錘也看到了趙忠仁的目光,很坦然的對視過去。
水晶棺前,五名律師中間那位繼續道:“趙訓國先生的遺囑從現在開始生效,其他人不得有任何疑問。另外……”律師擡起頭看着趙忠明等人的方向道:“趙老爺子讓我送一句話給您:得饒人處且饒人!”
原配蔡香玉心裡恨透了趙母,但是現在當着這麼多人,還有中外的記者,這關係到趙家的臉面,是以雖然看見了她們,也並沒有立刻發作,很通情達理的朝大律師微微欠身,表示接受。
這屬於趙家內部的事,能不讓外人知道盡量不讓外人知道。也確實,在場的那些中外記者並不知道薩朧、趙佳這兩個人是誰,但是能夠撲捉到在是一件足夠震撼的新聞,不少聰明的記者開始採訪身邊前來弔唁的人。
這些人對趙老爺子多爲了解,也知道這兩個人,但是每當問起來,都沒人開口說,這裡畢竟還是喪禮,揭露人家秘密可不太好。
“哎……”趙母深情的看了眼那幅慈祥中帶着威嚴的黑白照片,“我們走吧。”說着第一個悄悄轉身走了出去,趙佳在後面緊緊跟隨。
李錘本來還想在呆一會,今天趙家的人都在這裡,就在蔡香玉身邊,還有兩位年紀不小的老人,想必就是趙東國,趙家的三爺!趙家的老二趙愛國李錘經常在電視上看到,身爲一部委的首長,在這種場合不太合適久呆,露了個臉就走了。
但是李錘可以斷定,趙愛國肯定不會是幕後的僱主,畢竟身爲首長,要想整自己,那太簡單了,身份擺在那裡,自己現在和人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也根本不值得人家出手。
上位者思考的,往往是大局的利益。
僱主就在蔡香玉身邊那幫人中,李錘深深的看了一眼,將那幫人的面孔一一記下,轉身跟着走了出去。
幾人剛剛走的停車場,準備上車離開時,身後傳來聲音:“薩女士請留步!”
衆人回頭一看,是剛纔在上面公佈趙訓國遺囑那位大律師,急忙忙朝這裡跑來。
“陳律師,您有什麼事嗎?”趙母面色憔悴,鼻音沉重的說。
“哦,薩女士,趙老爺子生前做過吩咐,他說這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您,這麼做是想讓他走的安心一些,他也知道,對於這份遺囑您肯定心裡不滿意,也可能不會去接受趙家的財產,所以趙老爺子說了,如果您執意不接受,就讓我代替你們去接受。”
這位陳律師顯然極其受趙訓國的器重,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和趙家打交道,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位陳律師兩鬢已經發白,臉上的皺紋也不少,眼圈發黑,顯然最近也是夜不能寐。
“哎……陳律師,既然他這麼說了,這件事就交個您了,我們母女的股份分紅就……全部捐給趙訓國慈善基金會吧。”趙母是個生性豁達的人,薩龍酒店這些年的盈利足夠她們舒舒服服過一輩子,錢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這……好吧,等我將這份財產分配寫一份協議,然後交給薩女士過目,您覺得可行就簽字生效,如何?”
趙母點點頭:“這事麻煩陳律師了。”
陳律師很恭敬的朝趙母躬身離去。
……
喪禮過後,趙家老宅四合院,這處宅子是趙老爺子年輕時在京城買的,當年遠不像現在這麼珍貴,老爺子當初一口氣買了五座院子,現在有三座已經被國家收回,價格自然是不低。
剩餘的兩座打通,連成一座,佔地足有三千多平方,光房間就有二十幾個,主院跨院分隔明朗,院中修葺着假山魚池、花園古樹。咋一進來仿若來到一處前清朝建築。
主院中,老趙家的人全部在場。
“媽,您不要太傷心,保重身體纔是重要的。”趙忠明坐在蔡香玉身旁,不斷的安慰着。
“哎,老大,你說你父親心裡怎麼想的,他到底在想什麼!我們老趙家的股份竟然白手送給了那個女人,還有那個雜種,我這心裡堵的上,這股份收不回來,我死也不瞑目。”蔡香玉眼眶紅腫,又是傷心又是氣憤。
趙忠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道:“媽,你放心!這股份我去想辦法,一定要那對狗母女吐出來。”
“胡鬧!”趙忠明甩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昨晚惹了政治部的事,已經讓他對這個不長進的弟弟很失望了,今天又說出這麼短見的話,很是生氣。
“大哥!你……你又打我!”趙忠仁捂着青淤的臉,又驚恐又惱怒的看着趙忠明。
“老二,你怎麼一點都不長進,今天遺囑剛剛宣佈,你就去找他們要?這讓外人怎麼看?我們趙家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趙忠明思考問題遠不像趙忠仁那麼簡單。如果按照趙忠仁的做法,很有可能對趙佳不利,這可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在旁邊還坐着趙龍、趙虎、趙彪三兄弟,他們的父親趙東國手裡端着大煙袋,一直在閉目養神,在後面還有一男一女。這是趙愛國的兒子和女兒。這一對兄妹相對來說比較平庸,兒子在趙氏集團任職,女兒還在留學。
如果不是父親要求他們過來,他們一點也不希望參與進來。來到這裡,便很自覺的坐到後面,也不說話。
“忠明,你弟弟也是爲家族着想,大哥創下的基業不容易呀,這麼想沒錯,當然你考慮大局也是爲趙家好,這件事希望你們協商着來做,用不了幾年我估計就該步入大哥的後塵了,想當年我們兄弟兩人聯手打天下,那是何等雄壯威武。俗話說創業艱難守業更難,我只是希望你們兄弟能夠團結。”
趙東國說着書面話,抽了口菸袋,站了起來,道:“大嫂,三弟也是年事已高,哎……今天傷心悲痛過度,我就先退了,要我說,這事你也別管,讓他們兄弟幾個商量去做吧,年輕人總需要去磨練。”趙老三貌似很開明,對什麼都不管不問,其實內心真實的想法,估計也就他一個人知道。
“三弟,你……這就走了。”蔡香玉看着趙東國心裡有些不捨,趙老爺子的喪禮前前後後都是趙東國操心,他這一走心裡彷彿沒了主心骨。
“恩,老了,不中用了,過兩天我準備回曹州老家,集團的股份我也分給了他們哥三,以後趙家的事我也不管了。”說着走了出去。
聞聽此言,趙忠明瞳孔猛地一縮,趙老爺子在世的時候,他自己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完全是控股。
而現在,他時候分出去了一般,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他們娘三,而趙老三也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雖然說是分給了他的三個兒子。
但是趙忠明可清楚,這三叔家的三個堂弟可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老二趙虎,簡直是個笑面虎!鬼點子多的是。
這樣看來,他們家和老三家的股份已經持平了,老二手裡還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一旦他支持老三家,那處境就危險了。
而剛纔趙老三很明確的說了,他已經不想幹涉趙氏集團內部的事,很顯然他的事教給三個兒子去做,這三個傢伙很有可能反客爲主!
這樣看來,趙佳和她媽媽手裡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顯得特別重要了。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令趙忠明有些頭疼,而自己的這個弟弟還整天酒林肉池,不思進取,到時候被人家賣了還指不定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到這個時候,趙忠明才意識到,父親在位的時候是多麼的不容易,就連自己的親弟弟也在偷偷的算計。
“老二,你扶着媽媽回房間休息,我和兄弟幾個聊幾句。”趙忠明看着趙忠仁冷冷的說。
“哎。”蔡香玉嘆息一聲,在趙忠仁的扶持下走出了主院客廳。
“朝代的更新換代,總是在戰爭中發生,咱們趙家一脈起于山東,壯大於京城,多少年的風風雨雨都走了過來,依舊是穩如泰山,靠的是什麼?就是團結,我身爲大哥,在官場上奮鬥,這商業是沒辦法觸及的,至於老二,你們也看到了,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所以趙家的掌舵人我希望由大龍接手。”趙忠明說着看向對面的趙龍。
趙龍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沉穩老練又有些迂腐,做事好像還有點猶豫不決,忽然被趙忠明說希望他成爲掌託人,他心裡豈能不感到震驚。
別說是他,就連旁邊的趙彪和老二家的兄妹都覺得驚訝,反倒是趙虎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他心裡卻是泛起了層層波浪。
“趙忠明好手段,父親剛剛說完回老家養老,他便來這一招,想分裂我們三兄弟。真不愧是官場上的人,殺人都不見血。”趙虎心裡暗自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