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錘敢肯定,他兜裡放着的是一把槍,誰要是敢靠近,他絕對敢第一個掏出槍來,開槍射擊。
這一瞬間,監獄長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急迫的喊道:“快……快去看看呀。”身邊立刻有兩個武警朝爆炸發生起火的西樓跑去。
忽然,在第三監區旁邊站立的一名獄警發出一聲慘叫,李錘連忙扭頭看去,不由的大吃一驚,是一個犯人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手中拿着一隻塑料牙刷,戳進了獄警的脖頸,鮮血從凹凸不平的牙刷縫隙中噴涌出來,竟然能噴出兩米多高!如果不親眼看見,着實令人難以置信。
在監獄中,基本上摸不到鐵器,吃飯的東西都是木頭筷子或者塑料勺子,這牙刷是硬塑料做成的,尾部尖銳,像一把粗壯的改錐,能夠輕易刺破人的皮膚。
李錘認得,那個犯人就是昨晚在食堂趁人不注意,在打飯的地方偷拿了什麼,看來是一把沒有頭了的牙刷。
他速度奇快,獄警也不過是剛剛叫出聲來,他已經將他手中的配槍奪了過來,同時開槍擊中身後一名武警。
槍聲一響,周圍立刻亂了。
犯人羣中開始一陣陣的騷動,獄警、武警紛紛將手中的槍對準這人,只是他反應很快,像一條游魚,瞬間鑽進犯人羣中。
這下武警不敢冒然開槍了,犯人也不是每個都該死,不能隨便傷及無辜。
第三監區的區長,看見竟然是自己監區發生了事,差點沒昏過去,當着最高部門領導出現這種事故,這輩子、前途算是完了。
監獄長大叫:“保護首長,保護首長。”
離領導最近的一排武警,唰的站了過去,在首長前面排成一排。
“噹噹噹!”
那名持槍的犯人幾乎瘋了,胡亂的射擊,有的擊中了獄警,有的擊中了犯人,這一下犯人徹底亂了。
要知道這位持槍的犯人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昨天進來的人有七八個,被帶走了四個,還有三四個,紛紛咆哮起來,領頭朝四處逃竄,他們的手銬也在剛纔的混亂中打開了,故作驚嚇。
“快跑啊,瘋子要殺人了。”
“跑啊,跑的慢了,命就沒了。”
這幾個人張開一叫,好像車廂中有人放了一個悶響的屁,立刻快速的傳播開來,在這些犯人中有一部分是重刑犯,判處十五年甚至更多的,這部分人當中,相當一部分希望能夠逃出去,這對他們真是個機會!
帶頭的那幾個,武警、獄警紛紛上前制止,本來沒打算開槍,只是剛剛靠近這幾個人,竟然被這幾個人反擒拿,奪走了槍。
一時間,有四個犯人手裡有了槍,而且這四人顯然經過專業的訓練,飛快的上膛,四處開槍,也不管是擊中犯人,還是擊中警察,還有的朝領導的方向開了一槍,將一名堵槍眼的武警放到。
這下真是亂了,況且周圍還是刮的東風,爆炸遺留下來的黑煙已經飄了過來,煙霧雖然不是很濃烈,但有股燒焦的塑料味道和刺鼻的化學氣味,這氣味刺激的人眼睛都很難睜開。
“保護首長,保護首長!”監獄長嘴裡大叫着,卻是不斷的後退,當然他手裡還拉着頗有些狼狽的領導,看上前不想是保護領導,倒像是……拿領導做擋箭牌!
暴亂的情緒立刻在犯人羣中散開,上千號人四處亂跑,他們不見得都想離開監獄,但是都怕死,畢竟已經有兩個犯人中槍到底,那四個拿槍的人,如果亂開槍下去,保不住下一個就是自己。還有一部分是是刑罰較低的,或許明天他們就可以走出監獄了,犯不着在這裡被人亂槍打死。
百十號武警和獄警很難段時間內將這幫人完全控制好,他們的隊形也被衝散了,而且多數的注意力都在拿槍的那四個犯人身上。
那四個人很聰明,專門找人多的地方跑,很懂得隱藏自己的身體,躲避獄警的射擊,一路往後,目的就是後面三米高的牆!
就在李錘呆滯的時候,旁邊的陸合拍了他一下:“走!”
李錘發現,陸合的手銬已經打開了,腳上的鏈子也是,李錘邊跟着他跑,邊用鑰匙打開手銬,腦海中正想着往哪裡跑的時候。
陸合拉着他趁人不備,忽然鑽到了那輛大巴車的下面,朝李錘微微一笑:“兄弟,展示你臂力的時候到了。”
說着,他率先雙手抓住車底下的鋼樑,兩隻腳也蹬了上去,整個人倒掛在上面。
李錘這才知道,原來陸合說展示臂力,是這個意思,當下也模仿他,將身體掛在了上面。
外面的場景依舊很亂,不過一連聽見幾聲槍響,便稍微安靜了下來。
槍聲每響一聲,陸閤眼角的肌肉都抽搐一下,後來李錘通過他才知道,進來的一共八個兄弟,目的都是爲了救他出去。
聯合想了這麼一個計謀,有四個兄弟故意鬧事,被獄警電棍打傷,去醫務室住院,在領導來的時候,將醫務室的煤氣管道點着,並且四處作亂。
另外的四名兄弟,選擇在適當的時機奪槍,招引警察的注意,並且構成對領導的威脅,一次來給陸合製造逃跑的機會。
這個計謀實在是太大膽了,一旦有一個環節出錯,都將可能無法執行,同時李錘心裡也佩服陸合,起碼說明他這個人對兄弟還是不錯的,不然不會有人主動替他賣命。
“快上車,先送首長回去……快。”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沒過兩分鐘,李錘便看見十幾條腿朝這裡跑來,車門一開紛紛上去了。
警笛響起,車輛飛速的離開。
隨着車輛的顛簸,看着地面上那慢行的標誌過去,李錘知道,他已經出了監獄的大門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在監獄中,身爲一個犯人還能從正門出去。
不過,李錘敢肯定,今天的事將註定成爲監獄史上的一個污點,一個恥辱,而且監獄長、甚至第三監區的區長都將可能面臨失業……
陸合那幾個帶頭造反的兄弟,也註定只是飛蛾,在撲火的瞬間,將自己燒滅,給陸合製造機會。
不過,李錘現在沒時間考慮太多,因爲他和陸合都是倒掛在車底盤上的,車輛的上下顛簸,如果稍微放鬆,路面都會擦到屁股。
不到五分鐘,李錘便感覺雙臂痠疼,兩隻腳也都快沒了力量,看身邊的陸合,這傢伙更是不濟,滿頭的大汗。
不過他們不敢在這裡鬆手,一旦鬆手,和路面發生巨大的摩擦,那後果不敢想象,而且還擔心因爲摩擦,身體發生偏轉,萬一被車輪在碾壓到,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就算他們平安下來,要知道這條路是監獄前面的一條,可是有攝像頭拍攝的。
“我操!”陸合大聲罵了一句,道:“哪來的狗!”
李錘順着他視線朝後面看去,不由的呆住了,竟然是野黑!
宋大壯和老包帶野黑看李錘那一次,野黑在剛剛出監獄就跑了出來,在監獄周圍四處遊蕩,曾經有幾個想領養它的武警,都被野黑齜牙咧嘴的嚇退了。
狗是相當重感情,又忠誠的動物,尤其是對人,想野黑這條現在看起來神似藏獒的狗,更是如此,李錘在看守所的時候,他都能根據李錘身上的氣味尋覓到,可見他對李錘還是十分忠誠的。
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那種和朋友一般的感覺,李錘說不出來,看見它,心裡莫名其妙的感動。
車輛的速度很快,野黑的體型這個把月有所見長,像一頭小黑豬,速度雖然不慢,但也是勉強跟隨,看着它伸着舌頭,不斷狂奔的樣子。
李錘心裡暗暗發誓,除非萬不得已,以後做什麼都要帶上它!
“那是我的野黑!”李錘很驕傲的對陸合說。
陸合又看了一眼,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兄弟,哥哥我承認,你的臂力比我強,但如果車在不停下,咱們恐怕都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會被拖死在這路上的。”
陸合的手臂開始發抖,那是一種脫力前的徵兆,畢竟陸合已經四五十歲了,身體素質無法和年輕人相比,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不錯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李錘咬着牙,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騰出一隻手,從後腰把蝴蝶刀拽了出來:“你說我把刀子捅進後胎,會發生什麼情況?”
“呃……”
不等陸合回道,李錘的動作已經做了下去,蝴蝶刀嗤的一聲紮在了後胎上。
“咚!”
一聲巨響,後輪的胎爆了,這是中巴車,後輪都是雙輪胎,所以儘管李錘扎爆了一個,另外一個還是能夠堅持走的。
不過司機顯然是聽到了,車輛的速度慢慢減了下來。
不等車輛往前停穩,李錘和陸合先讓腳搭在地面上,做一下緩衝,接着便是雙手鬆開,啪啪兩聲,兩個人相互挽住手臂,落在地上。
儘管如此,強大的慣性還是將兩個人的肘部磨破,李錘還好有些,畢竟年輕,陸合下落的地方,正好有一塊小石子,後背落在上面,疼的他齜牙咧嘴。
這個時候,車輛已經在他們前面幾米的地方了,而且幾乎都快停住了。
“跑!”李錘將陸合從地上扶起來,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這裡應該是南外環的照浪區南部,往北十幾公里該是照浪古墓羣。
這是一條省級公路,兩側都是已經發黃了的雜草樹木,還有田地裡面枯黃的玉米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