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有人來了?”李錘說着朝車輛的方向指了一下,陸合回頭望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和猶豫。
“大哥,情況不對嗎?”李錘問道。
陸合搖搖頭,想了想又道:“兄弟,一會注意點。”說着率先站了起來,朝那輛開過來的汽車招手,這是一輛奧迪車,在城鄉結合部開這種車的很少,而且車窗開着,裡面的人也帶着墨鏡,給人一種神秘感。
車輛在小餐館前停了下來,副駕駛位置走下一人,穿着黑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衣領口敞開,身體頗爲壯碩。
“陸哥!”這人很真誠的喊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一絲興奮和喜悅。
“曹山呢?”陸合問了一聲。
“哦,山哥在港口調船,讓我來這裡等您。要是您不相信,可以給山哥打電話。”這人拿出手機交給陸合。
陸合接過手機遲疑了一番,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曹山,你小子怎麼回事?哦……好吧,你最好把這事做的天衣無縫。”說着掛了電話,疑惑的眼神也消失了。
但是李錘卻感覺到一絲不對,通過剛纔觀瞧,可以肯定來接陸合的人不是他想到人,而且他對這兩個人還不是很信任,就在陸合打電話的時候,李錘看到在駕駛位上那人左手放在下面,看不清在做什麼。當陸合掛了手機,那人的手又拿了出來,臉上還帶着一絲放鬆了的感覺。
不由得想起剛纔陸合說讓他小心一點,心中更加謹慎了起來。
“這位是誰?”車外那人看着李錘,帶着一絲警惕。
陸合介紹道:“這是我兄弟李錘,李錘這是腳毛,開車那個是木頭,都是社團的兄弟。”
李錘伸出手和腳毛握了一下,又朝車裡的木頭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腳毛掃了眼李錘以及他身後的野黑,略微遲疑了兩秒鐘,道:“既然是陸哥的兄弟,那自然是沒問題,上車吧。”
兩個人左上了奧迪車,車輛開啓掉頭回走。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社團情況怎麼樣?和那幫瘋子談妥了沒有?”陸合一上車,就給人一種高位的感覺,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和李錘那麼親切。
腳毛回頭笑了笑道:“陸哥,您是知道的,那幫瘋子簡直是六親不認,好像談的不是很順利,我認爲咱們也沒有必要和他們多商定什麼,在溫哥華他們的勢力遠遠比不上我們,完全可以一舉將他們擠走。”
“你懂個屁。”陸合罵了一句,道:“同宗一脈,豈能這麼做?當年我們失勢的時候,人家難道一點活路都沒給?傳統的規矩豈能說破壞就破壞。”
腳毛被罵了一通,回過頭去不說話了,他帶着墨鏡李錘看不清他眼神又沒有變化,但是從氣勢上能夠感覺出,他心裡不服,甚至有些鄙夷。
不由得心裡有些奇怪,從這兩人情況來看,他們應該是陸合的晚輩,如果按照青幫的規矩來說,晚輩必須要尊敬長輩,這也是青幫的幫規之一。
但這兩個人的表現,顯然不是那樣,剛纔那個木頭連車都沒下來,顯然對陸合不是十分的敬重。
車輛很快行駛出城鄉結合部,公路狹窄難走,不過車速很快,陸合從上車說了兩句話便開始閉目養神,年齡大了,加上剛纔的奔波,這刻變得勞累。
李錘感覺車的方向不是往東,而是往南,不由的問了一句:“腳毛哥,咱們這是去哪?東海的港口是在南面嗎?”
腳毛笑了笑,道:“李錘兄弟有所不知,從剛纔那條路往東是主幹道路,公安排查的厲害,咱們只能繞道走小路。”
陸合睜開眼看了眼,不由的皺皺眉頭:“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地方,偏僻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最好快點。”
腳毛還是笑,不過從他的笑容中,李錘發現不是那種歉意的笑,而是帶着一絲冰冷和僵硬。心中那不好的預感再次生出,下意識的把手在後腰部位摸了一把,那裡還放着楊國輝的****式手槍。
這會想起了,心中對楊國輝倒是有了一絲歉意,當初奪他槍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把槍交到另外一隻手,但是他卻沒那麼做,難道是有意爲之?
上下顛簸中,又行駛了近半個小時,來到一處縣城外圍,車輛的速度降低,李錘朝外面看去,是一個修理廠,外面掛着牌子,爆風充氣、維修、保養等等字樣。
不過外面沒什麼人,修理廠門開着,外面停着幾輛破車,還散落着一些工具。
“這是什麼地方?”李錘又問了一句。
腳毛道:“李錘兄弟不要疑心,這裡是換車的地方,爲了安全期間,咱們在這裡換另外一輛車,這樣的事陸哥是知道的。”
陸合看看李錘,微微點頭。
車輛開進修理廠,剛剛進去,外面的捲簾門嘩啦啦一聲拉了下來,幾乎是同時木頭一腳剎車把車輛穩穩停住,下一秒鐘,腳毛和木頭同時開車門跑了出去,四周呼啦啦衝出來十幾號人,一個個面帶兇悍,手裡拿着砍刀、撬棍、鐵鏈等工具,將車輛圍住。
陸合猛地驚醒,眼神似乎都能噴出火來,對李錘使了眼色,開車門走了出去,其實就在剛纔木頭和腳毛開車門的時候,李錘手裡已經拿出了手槍,剛要說出不要動之類的話,外面已經衝來了人,只好暫時把槍放好,伺機行事。
李錘跟着陸合走下了車,腳毛手裡也多了一把開山刀,墨鏡摘去,臉上帶着一絲戲謔:“陸合,對不住了,這是上頭的意思。”
“上頭?是誰?是三爺?”陸合咬着牙,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開始的時候他有過懷疑,本來接應他的是曹山,但是曹山沒來,腳毛竟然來了,這個腳毛在青幫算是一個小輩,也算是經常活躍在大陸,但他卻不屬於陸合這一門。
在規矩森嚴的幫會,陸合沒有想到,一個晚輩竟然敢向自己的長輩動手!這可是犯下十大幫規,這種以小反大,是要被捆在鐵錨上燒死的。
在青幫有着嚴格的幫規和法條,有十大幫規、十大幫禁、十戒、十要和十大家法,其中十大家法中第四條初次不敬重長者輕則申斥,重則燒字,就是在手臂上用火燒出不敬兩個字,像腳毛這種行爲,被社團知道,是最嚴重的,要被捆在鐵錨上燒死。
陸合冷道:“腳毛,你不怕這事被人知道,可是要點天燈的。”
腳毛搖搖頭,道:“陸哥,呵呵,你太古板了,其實你不必死的,但是呢……你的思想太古板,太封建了,這年頭還點天燈?真是頑固不化,就是你常常把這所謂的幫規放在嘴裡,動不動就談判,一點衝勁都沒有,纔會有今天,怪不得別人!”
陸合吸了口氣,牙齒咬的咯嘣之響:“曹山呢?”
腳毛好像忽然想了起來,點點頭,一招手,外圍走進來兩個人拖着一個麻袋,將口解開,露出一個滿身是血的年輕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陸合閉上了眼睛,神氣衰老,“腳毛,今天看來我是走不成了,其實你不用這樣的,完全可以把我交給警方。”
腳毛搖搖頭:“陸哥,您比老鼠都精,交給警方也不能馬上就斃了你,萬一在給你跑出去,那就危險了。”
“呵呵呵。”陸合冷笑幾聲,“我都要死了,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三爺的注意?”
“陸哥,您都是要死的人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上!”話音一處,十幾號人朝陸合和李錘衝了過去。
“當!”
一聲槍響,像一枚忽然爆炸的二踢腳,在修理廠來回遊蕩,震的那些剛剛衝上前的人紛紛停住了腳步,李錘****手槍對準腳毛吼道:“都他媽的別動,給老子推回去。”面對着十幾個人,李錘有種感覺,這些人絕對不像普通的小混混,每一個人都很壯碩,眼神冰冷,一看就知道接受過專業的訓練。
腳毛也愣了一下,暗叫一聲該死,大聲道:“給我上,他只有一把槍,死了的兄弟給十萬美金!”
隨他這一喊,果然有人朝李錘衝了過來,鐵鏈子摟頭蓋頂便砸。
李錘閃身躲過,一個錯身繞到他身後,槍柄在他後腦勺重重一砸,噗通一聲,這人應聲倒地。
這人倒在地上,還不放棄,鐵鏈子繞纏李錘的腿,另外雙手抱住,衝自己的同伴大叫,意圖很明顯讓他們過來一起幫忙。
就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些人的英勇程度比深海那些小混混強太多了。
“咔咔!”李錘連續重擊兩下,這人才軟綿綿的鬆開手,昏死過去,這時其他人已經衝了上來,有七八個直奔李錘,其他幾個人都砍向陸合。
這幫人配合很是流暢,刀刀斃命。
“我操!”李錘罵了兩聲,連續躲閃後退,模樣頗爲狼狽,一怒其中,朝後面的腳毛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