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兩個從監獄裡面逃出來的人講,這種條件已經是很好了,李錘在前臺提了一壺熱水,買了幾包康帥傅泡麪,回到房間和陸合吃了起來,兩個人近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都餓壞了,感覺這山寨泡麪的味道也是很不錯。
吃飽後,躺在有異味的牀上,儘管很累,但怎麼都睡不着,一直到了天亮,兩個人也不敢出門,吃飯都是給前臺打電話讓她們送來,一直到了傍晚,兩個人趁着天黑,才偷偷摸摸上了趟街,在不怎麼繁華的夜市買了廉價的衣服和兩頂假髮。
不過就在兩個人回到旅館外面剛要進去的時候,看見門口走出來七八個彪形漢子,一個個穿着黑色外套,眼神在四處找着什麼,雙方正好碰面。
一瞬間都愣住了。
當李錘看到最中間一個漢子從後腰拿出砍刀的時候,連忙推了一把陸合:“陸哥,跑!”
兩個人轉身就跑,野黑也從旅館裡面衝了出來,跟在後面,那幫人窮追不捨,李錘心裡頗爲驚駭,不用說,這幫人是追殺他們的,萬萬沒想到他的效率竟然這麼高,看來青幫在大陸的勢力,已經慢慢的積蓄起來了。
兩個人專門朝人多的地方跑,不過顯然他們對浦城沒有追他們的人熟悉,在一個黑暗的巷子中被堵了個正着,而且人數也從剛纔的七八人發展到了十幾個人,每一個人都拎着傢伙,滿臉的兇悍,見面什麼也不說,舉刀便砍。
李錘拿出蝴蝶刀,在前面連續揮擋,同時叫道:“陸哥,往後跑,跳過去呀。”在他們後面是個三米多高的鐵柵欄,如果跳過去,想必能完好的躲避開來,只是陸合剛剛準備攀爬,在鐵柵欄的對面,已經跑過來七八個漢子。
“老弟,今天是跑不成了,咱們哥兩個跟他們拼了。”陸合說着從地上撿起兩塊板磚,一手一個,朝那個準備從一側偷襲李錘的漢子頭上就是一磚。
“啪啦。”
磚頭斷成兩截,那個漢子滿頭是血,軟綿綿倒了下去,陸合順手將地上丟棄的片刀撿了起來,和李錘沒命的往外衝,後面那七八個人開始翻越柵欄,形勢對他們很少不妙。
這幫小混混都不要命,他們也就算了,如果時間一長,縣城又這麼小,肯定會招惹警察,到時候不是被砍死,就是被警察抓,李錘和陸合額頭都出了汗。
但是這幫人顯然不是那麼好對付,好像知道了李錘的厲害,都不敢太過靠近,只要是李錘靠近了,他們五六把刀都同時從不同的角度砍過來,就算李錘能用蝴蝶刀捅傷一個,自己也不能倖免,陸合更是,不過他的衝勁很大,大叫一聲,揮舞着片刀越過李錘衝在了最前面,幾乎是瞬間,兩個人被他砍翻在地,同時他的手臂也砍中兩刀。
李錘瞅準這個機會,身體往前一竄,一側靠着牆壁,手中的蝴蝶刀左捅右刺,刺翻兩人,鮮血也濺了一臉,野黑跟在李錘腳邊,只要是有機會就張嘴撕咬,一但看見有人舉刀砍它,連忙鬆口後退,現在的野黑還小,和一個正常拿兵刃的成年人打,根本不是對手。
後面那七八個人有兩個已經翻了過來,趁着李錘不備,兩把刀同時捅向他的後腰。
“啊!兄弟小心。”陸合大叫一聲,猛地一推李錘,將李錘推了一個趔趄,藉助推力,李錘又刺到兩人,回頭在看的時候,後面那兩個人的刀都落了空,不過由於陸合推開了李錘,沒時間招架和他打的漢子,左肩膀被一把西瓜刀砍中,而且半截刀身都砍了進去,由於他的肌肉收縮,漢子又猛力拔刀,將片刀掰斷,一把還卡在陸合的肩膀中。
砍人是個力氣活,普通的片刀和西瓜刀差不多,刀刃很爆,刀身也脆,而人體的肌肉被砍中的時候,神經會在第一時間選擇收縮,就好比一把沒有刀縫的匕首,捅進人體往往很難拔出來,是一個道理。
這一刀,顯然形成了對陸合的重創,他的兩條手臂都受了傷,左肩膀還在不斷的流血。
“陸哥!”這一刻,看着陸合那有些蒼白的嘴臉,發乾的嘴脣,李錘全身的毛孔都縮了起來,心臟彷彿被什麼輕輕叩擊了一下,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當自己和陸合只是利用關係,這一刻這種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最危險的時候,他竟然推開自己,因爲這樣他卻受了傷。
“荷!”李錘也徹底的豁出去了,一腳踹飛一個,撿起一把地上沾血的砍刀,猶如古代的將軍,左劈右砍,他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手裡的片刀都捲了刃,手臂微微發麻,才知道自己的手臂也受了傷,不過那十幾個人包括後面跳進來的那些,有一多半被李錘砍翻在地,抱着受傷的地方呻吟。
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血沫味,剩下的那些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傷,一個個如毒蛇般看着李錘,不敢在貿然上前。
“陸哥!”李錘架起陸合,一步步往前走,剩下的幾個人慢慢後退,遠處的警車聲音響了起來,李錘暗叫糟糕,這幫人好像沒反應過來,而且聽見警車聲也害怕了,紛紛丟刀跑了,這個時候,如果有個稍微有頭腦的在,都會選擇拖住李錘,等警察來的時候,打不了一起走,最多是故意傷人,花錢找人或許就能買出去,而李錘呢?自然是被抓走,有可能會立刻擊斃。
這幫人一撤退,李錘更加不敢耽擱,架着流血的陸合跑出了黑巷子,看見不遠處有一輛環衛工人用的三輪車,過去將鐵鏈鎖砍斷,將他扶在上面急忙忙朝南跑去,忽然想起了什麼,李錘對野黑道:“野黑啊,你快去旅館,把黑藥膏那個包袱給我拿出來,是黑藥膏,你懂嗎?”
李錘摸摸自己的肋部,做了個什麼也沒了的抖肩膀姿勢。野黑通人性,扭頭跑了,李錘蹬着三輪車,幾乎是和警車擦肩而過,朝南邊急忙忙行去。
這幫人還真是厲害,竟然只用一晚上的時間,就找到了他們,或許他們也是碰巧。
出了縣城,李錘也沒敢跑太遠,就在外面一處小樹林等着,他害怕太遠了,野黑會找不到自己。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野黑嘴裡叼着李錘用牀單做成的包袱跑了回來。
“野黑!”李錘一把將它抱了起來,見它累的伸出舌頭,其他沒有什麼傷痕,在他頭上摸了摸,然後放了下來,從裡面拿出黑藥膏,看着陸合道:“陸哥,你忍着點,我得把那把斷了的片刀拔出來。”
陸合點點頭:“動手……吧,這點痛算不了什麼。”
爲了防止陸合叫出來,李錘還是找了根木頭,放在他嘴裡,然後伸手摸着那把斷刀,慢慢的從裡面拔出來,拔刀不能用力,如果飛快的拔出來,有可能會大噴血,止都止不住。
就算李錘的動作很慢,還是感覺出陸合傷口處的肌肉不斷的抽動,鮮血從絲絲滲出,開始流出,李錘咬着牙,將半截片刀完全拔了出來,他的手也因爲握刀被割傷。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點小傷的時候,李錘飛快的挖出一坨黑藥膏,給陸合抹上,可能是傷口流血太多了,藥膏用了很多才將傷口被封住,李錘又脫下自己新買衣服的內襯衣,給陸合抱上,接着又幫着他處理手臂上的傷。
可能是失血過多,陸合沒有任何反應,眼皮鬆鬆垮垮的,看上去好像快要睡着了。
李錘也不敢大聲叫他,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角,苦澀中帶着腥味,都是鮮血,看看自己手上、身上幾乎都沾滿了,想來現在自己應該很狼狽。
“現在該去那呢?”李錘很是着急,縣城是去不成了,裡面的警察肯定會查到旅館,能去哪裡呢?
蹬上三輪車,朝南邊走去,希望沿街能夠看到適合呆的地方,一直蹬了半個多小時,看到一個小村莊,人幾乎都已近入睡了,在外面李錘接着月光看見一個高門大戶,上面寫着金氏祠堂。
“祠堂?這裡面供的都是老金家的祖先吧,應該沒人。”李錘將三輪車騎了過去,這個祠堂除了大門很闊,牆壁還是很矮的,只有兩米不到。
但是就算是這樣,陸合也不可能翻過去,李錘先翻了過去,看了一邊,見沒人,又翻出來,把祠堂的門打開,背起陸合走了進去,這是一座三間房屋,外面是個院子,載着一些石碑,上面刻着有名望的金家祖宗,還種着不少樹木。
李錘將陸合先放在一座石碑旁,自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