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李錘微微點頭,看着中央曲風來回輕鬆自在的身軀,平靜的心境有了一絲漣漪:“看來那個人就是曲伯了,剪刀殺人王!沒想到竟然會是溫哥華一家華人理髮店的剃頭匠……”
功夫,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曲風的速度和巔峰時期的灰狼可謂不相伯仲,但是現在的灰狼可不是他巔峰時刻,要知道他跟隨李錘從海上偷渡到溫哥華,纔不過幾天時間。
海上那一個多月的折磨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且他的年齡比曲風也大了一些,所以最先顯露出體能不足,速度開始跟不上,但他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
那就是保留體力,以防爲攻。
曲風也自知力量不如灰狼,一擊便撤,而後在擊,發揮自己雞骨剪刀的威力,不讓灰狼近身。
現在兩個人勝負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灰狼能不能近身,如果能夠近身,並且施展自己強大的臂力,限制曲風的優勢,勝算便偏向灰狼,反之灰狼必敗。
“呼……”
灰狼長長吐了口濁氣,一月天氣很是寒冷,但是此刻的他額頭已經出了一層汗珠,臉色也微微發紅,右臂不經意的發抖,這是由於不斷格擋造成的手臂脫力。
爲了不讓對方看出,灰狼有節奏、又緩慢的晃動右臂。
“三哥的臉不能丟!”灰狼較勁,腦海中急速思考着該如何應對,而對面的曲風則是先的氣定神閒,臉上一直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還有一絲不屑。
“大意!對了,我就讓他大意。”灰狼心裡盤算着,猛地一個前竄,手中傘兵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光弧,這速度不是很快,曲風很輕鬆的閃躲,同時左手雞骨剪刀輕輕點在灰狼右臂。
看似輕輕一點,但是這雞骨剪刀很是鋒利,立刻灰狼的右臂猶如被毒蛇咬了一下,衣服破開,鮮血浸出。
“好的!”灰狼眼神光芒一閃,再次緊逼近身,每一次速度都不快,或者說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力竭,好像體力消耗完了。
果然,曲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跟在於三河身邊也有幾年了,從小跟老頭子身邊學習的刀法,也算有了用武之地,開始跟隨於三河的時候,曲風很高興。
這可是青幫社團的最有資格的老頭子,起碼在溫哥華這塊他說一不二。
但是隨着時間久了,就感覺有些枯燥,於三河的人身安全是大事,但在溫哥華一般不會有人去暗算他,這幾年曲風也不過執行了幾次任務,每次都不過癮。
名義上跟大佬,實際上就是他身邊一個保鏢,別人給你面子,但卻沒有什麼實質的權力,還不如一箇中層幹部,起碼有一幫小弟,還有固定的場子,收入也不菲。
在青幫有這麼一個現實情況,中層幹部渴望跟隨大佬身邊,這樣每天都能夠察覺大佬的想法,先一步得知社團的動向,走到哪裡都受人敬仰,而大佬身邊的人卻渴望做回中層幹部,能夠得到更多的實力。
這就應了那句古話,此山看着彼山高,人的是無止境的。
其實,曲風手裡沒多少錢,或者說他很缺錢,因爲什麼?
曲風好賭。
而且自從家裡出來,曲風沒跟老頭子曲伯要過一分錢,完全靠的是社團給的紅利,但這點錢在溫哥華可不夠他花的,看着別的中層幹部出入有不錯的汽車,大把花錢,曲風也有很羨慕。
他也渴望能夠在社團有所建樹,能有自己的一片地方。如果論功夫,他甚至自信可能擊敗雙紅花棍蕭逸辰。所以,一有展示的機會,他絕對不放過,起碼能夠讓社團的人知道,大溫哥華區,還有一個曲風存在!
其實,他這點小九九,於三河早就看透了,對於曲風他有着自己的安排,所以此刻看着曲風自信甚至有些自負的笑容,他也笑了。
“呼呼呼……”
灰狼接連的打口喘息,表面看上去,他整個人滿頭大汗,已是強弩之末。
“差不多了。”灰狼心裡盤算着,在一次進攻無果,身上已經被曲風的剪刀點了三四下,傷口都不大,但疼的令人難受。
“不過如此!”曲風冷冷一笑,左手用力握緊雞骨剪刀,“該我主動進攻了。”剪刀飛快的點了過去。眼看就要刺到灰狼胸口。
觀看的陸合有些看不下去了,剛想開口喊停,被李錘制止,看着李錘微微搖頭,陸合強忍了下來。
灰狼牙關一咬,身體往下一縮,雙腳用力蹬地。
“嗖!”
他整個人好像火箭一般,貼着地面往前竄了兩米,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姿勢很難看,但是很巧妙的躲開了曲風的進攻,這一刻他驚人的爆發力爆發出來。
“荷!”
灰狼左手用力在地上一拍,借力站了起來,終於靠近了。從灰狼倒地,到他站起來,加起來不到一秒鐘!
他幾乎能夠看見曲風驚愕的眼神。兩個人近在咫尺。
“哈荷!”
灰狼額頭朝曲風失措的臉撞了過去。
“砰!”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曲風更沒想到,強弩之末的灰狼還能爆發出如此快的速度,如果一開始就是這樣,這一刻他已經輸了。但是兩個人臉幾乎貼在一起,根本沒法躲閃。
灰狼堅硬的額頭重重撞擊在曲風的臉上。
“啊……”
曲風鼻子發酸,鮮血流出,眼睛不自覺的閉上,靠着多年的練習,連忙後退幾步,再次定神的時候灰狼猶如一頭疾速的獵豹又衝了過來,而且是俯身。
“糟糕!”
曲風感覺兩條腿被灰狼抱着,來不及擦鼻血,雞骨剪刀柄重重的砸在灰狼的後背,但是效果甚微,灰狼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在空中旋轉一週,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一摔將曲風震的眼前直冒金星,飛快的就地一滾,爬了起來,鼻孔被灰狼撞出了血,流進嘴裡鹹鹹的……
如火山般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你找死!”曲風徹底火了,這麼多年,灰狼是第一個讓他破相的。大叫一聲,手中剪刀揮了過去。
灰狼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藉助曲風大意,然後還擊,將曲風摔倒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體力,這一刻抵擋顯得比剛纔更加狼狽。
而就在灰狼傘兵刀剛剛擋住雞骨剪刀的時候……
“咔嚓咔嚓!”
那本來重合在一起的雞骨剪刀忽然分開了,張開那鋒利的大嘴,瞬間咬住了傘兵刀,用力一攪,灰狼的傘兵刀嘡啷落地。
“去死吧!”
暴怒的曲風,根本聽不見周圍的人叫喊,更不用說於三河等人大喊的住手。
“咔嚓咔嚓!”
雞骨剪刀雙刃分開,閃爍的寒光直朝灰狼的脖頸鉸去!
灰狼在無力閃躲,牙關咬緊,眼睛也閉上了。他心裡有不甘,如果在他巔峰時候,曲風絕對不是他對手,奈何在海上一個多月耗費了大量的體能,要恢復豈是幾日能夠做到。
“嗖!”
一點寒芒從人羣中閃電般飛來,重重碰到雞骨剪刀上。嘡啷一聲,強大的撞擊力,令人曲風的雞骨剪刀偏離的方向,擦着灰狼的臉頰飛過,刀尖在上面劃過一絲血痕。
“恩?”
這個時候,曲風也聽見了衆人的叫喊,尤其是於三河那聲助手,還有陸合的咆哮,看着閉上眼睛的灰狼,還有他臉上被自己劃傷的傷口以及全身的小傷口,心裡隱約有些愧疚,“人家不過是打傷了我的鼻子,我在人家身上留了那麼多傷口,還這般賭氣,是在不應該。”
這個時候,他眼神不由的被地上一枚黑色小刀吸引,那是一把黑色刀刃的蝴蝶刀。
李錘微微搖頭,走了過去,將蝴蝶刀撿起來收好,扶着灰狼:“何必勉強。”
灰狼臉上有些歉意,低着頭不說話。
於三河大聲道:“小風,你做什麼?都是自己人,爲何下如此重手!還要殺人嗎?你這般衝動,我如何能夠將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我?”曲風滿臉苦悶,撓撓頭,想了想走到灰狼身邊:“哥們對不住了。”說完走到於三河身邊:“三爺,剛纔是衝昏了頭,怎麼懲罰你說吧。”
“小風,凡是要多思考,腦子永遠比功夫重要,你陪這位兄弟去看醫生,給人家看傷。”於三河道。
曲風看了看灰狼,咬了下嘴脣道:“是。”說着走到灰狼身邊:“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灰狼冷笑:“這點傷根本不算傷,不必了,如果再過一個月,我保證受傷的是你。”
“你!”曲風從來沒低頭認過錯,這一次主動找灰狼,願意承認自己剛纔出手過重,已經是破天荒了,灰狼卻拒絕的乾脆,令他心裡一陣窩火。
於三河擺擺手道:“算了,大炮,外面冷的很,還有重要的事說,咱們進來說吧。”
說完率先走了進去。
陸合指了指曲風:“臭小子,你什麼時候改改脾氣,什麼時候才能獨當一面,氣死人了,如果灰狼像你這樣,就不是用頭撞你,而是直接給你心口捅一刀!”
曲風長長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衆人再次走進房內,李錘和灰狼依舊站在陸合身後,可能爲了照顧灰狼,於三河找人搬來一把椅子讓灰狼坐下,灰狼卻讓給了李錘,於三河只得又找了一把。
這一次灰狼在外面發威,也算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起碼那些小弟看他們不再是裸的挑釁,無論在什麼地方,實力總能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