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勃大氣。
李錘來到廣場的時候,腦海最先出現的四個字。
的確,這裡很大。世界上最大的中心城市廣場,象徵着帝王之象的佈局,夜景的燈光充滿了莊重和威嚴,我華夏五千年,載滿了滄桑和歷史感。
長安街的通暢,寬闊無比的馬路,那廣場的巨大,也只能用蓬勃大氣來形容。
“啊!”
李錘長長吸了口氣,在這種環境下,他整個人變得特別放鬆,心胸也更加開闊了一些。通過地下通道,走到廣場的中央,一步一步,顯得很慢。
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心情變得如此沉悶和壓抑,或許是對自己未來的迷茫,或許是對趙紅藥這份感情的艱難,又或許是對平凡的渴望,又對實力不足的不甘。
心情複雜,他下意識的從兜裡掏出一根菸,想點上一根,但看看周圍,還是忍住了,這麼潔淨的地方,不能被一個菸頭說污染了。
“走吧。”
那個男人慢慢走過來,在李錘後面說。
李錘略微點點頭,“問個問題,我能不能知道要去哪裡?”京城這塊,可不比深海,李錘就算在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撒野,這夥人不象一般的殺手或者保鏢之類,想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安保人員,有可能是來自中南海。
“我們可能打不過你,也沒你狡猾,但……要想殺掉你,很簡單。”男人淡淡的說。
李錘眉毛一挑,他話下的意思明白了,也就是說要想幹掉自己早就出手了,不會等到這一刻。
“好吧。”李錘隨着他走到長安街路邊一輛商務車中。
……
玉泉山位於玉泉山位於頤和園西,這座六峰連綴、逶迤南北的玉泉山,是西山東麓的支脈,在“山之陽”,它最突出的地方是“土紋隱起,作蒼龍鱗,沙痕石隙,隨地皆泉。
其中依山面水的一棟療養所,車輛經過幾處的明暗哨,慢慢的行駛了進去。
一來到這裡,李錘就感受到了周圍空氣的清潔,車輛漸漸停穩。
“下去吧。”男人拉開車門,平靜的說。
李錘朝外面望了一眼,是一棟看上去很不錯的別墅,大廳的燈光還亮着,隱約能夠看見一些白衣護士和醫生穿梭往來,“進去嗎?”李錘問這個男人。
男人略微點頭。
“你們不下去?”李錘又問。
男人又點頭。
“好吧。”
李錘整理一下衣服,拍拍皮衣上和褲子上的土灰,吸了口氣,漸漸往裡面走,他心裡知道,要見自己的肯定是爲大佬,具體是誰?他不知道。
不過反抗是沒用的,這裡是什麼地方?玉泉山三個字足以。
走到門口,輕輕叩門。
門開了,一個漂亮的護士站在門口,看看李錘有些奇怪,稍微愣了愣,便明白了一般,“你進來吧。”
迎面一股暖暖的熱氣,空氣中稍微有些消毒水的味道,但不是很濃,大廳做的很古樸,傢俱看上去上了年頭,還是那種老布藝沙發,茶几也是實木的,看上去和房子有些格格不入,最格格不入的是前面一臺電視機,在現在都是液晶、led等顯示屏的情況下,他這臺大背頭顯得很特別。
整個佈局和環境好似八十年代流行的一樣,現在看上去有些俗了。
“坐吧。”小護士給李錘倒了杯水,電視開着,便下去了。
茶水不錯,雖然杯子是那種大號的瓷器,但茶葉卻是上好的鐵觀音,輕輕抿一口,口齒生津,令人精神一怔。
電視機是央視頻道,正是播放一個我要去春晚的節目,嘉賓請的還是張眉珊,同時還有當紅小生徐峰和老當益壯的劉德瓦,三個人侃侃而談,張眉珊這些年的歷練使得她見識也不俗,加上她本身對音樂有很高的造詣,一開口決要點,令人很是敬佩,也改變了很多人對她是花瓶的看法。
津津有味的看着。
剛纔那個小護士扶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過來,她手裡還拿着一個支架,上面掛着吊瓶。
老人個頭很高,有些佝僂,臉上帶着一絲倦意,眼神卻很明亮,一看見這個人,李錘不自覺的就挺直的腰桿,新聞聯播中,這位老先生可是經常露臉的,沒想到他竟然病了,而且看上去那樣的滄桑。
老人一對虎眉,眉梢的地方有幾縷長的很長,已經花白,平添了幾分霸氣。
“這位就是趙紅藥的父親吧……”
李錘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想要過去扶老人。他是趙家的人,但卻和趙家的幾個晚輩不同,和趙訓國也不同,老先生爲人民做了不少的好事,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小護士一個錯身,擋在了李錘的面前。
老人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小護士慢慢的撤開了,看了李錘一眼,“首長身體虛弱,談話最好不要超過半小時。”
她只是一個小護士,但說出來的話,李錘也不敢否逆,不是怕她。而是對眼前這位老先生的尊重。心中也隱約猜出,找自己的原因了。
“離開紅藥,你們不合適。”老人直接了當的說。
李錘心頭一疼,腦子亂糟糟的,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在國內,這位老人是李錘難以逾越的高山,他一句話,自己這輩子就別想在有安穩的日子過了,家人、朋友都會受到牽連,在像以前一樣,跑路去溫哥華?在那裡呆一輩子?肯定是不行了。
“紅藥離不開我。”李錘面對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壓力,咬着牙道。如果這一刻他服軟,這輩子就別想在老人面前擡頭。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女兒……還賴上你啦?”老人面容嚴肅下來,虎目盯着李錘。
李錘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眼神卻堅定的看着老人,在感情的這方面,是不能軟弱的,別說對方是位極人臣的巨官,縱然是天皇老子,也要對抗下去。
趙老忽然笑了,臉上帶着一絲倦意,他身體自從大哥去世後,過度悲傷,變得很差。站在他這個位置和角度,考慮的問題和思考的方式,已經和趙訓國變得完全不同了。
趙訓國的思想還稍微狹窄一些,考慮的都只是趙家的事,他的三弟趙東國考慮的更是細微,甚至只希望自己一脈的人能夠壯大起來,而老二趙愛國心裡還有人民。
成爲一個上位者,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的思想很重要,這個思想是否涉及最廣大人民羣衆的利益更爲重要。
如果這件事換成了趙訓國或者趙東國,他們的做法就極端了很多,絕對不會考慮趙紅藥的想法,可能直接派人端掉了李錘,或者藉助在國內的勢力,進行對他殘忍的打壓。
趙愛國也希望李錘能夠主動退讓,但是這一刻,顯然李錘不會退出去,所以他笑了,他笑自己女兒眼光獨到,也替李錘發自內心的微笑,在這個念頭,能夠堅定一些感情或者想法的年輕人,實在太少了。
欣賞並不代表妥協。女兒不能看清楚前面的道路,並不代表他看不清。
“李錘!你想過未來嗎?”趙老吸了口氣,“你身邊有幾個女人,這是我不能容忍的,要我女兒和她們一起伺候一個男人?可能嗎?這一點兒女私情暫且不論,你的出路呢?你現在是什麼?如何能夠給我女兒幸福!”
李錘沉默不語,他說的對,自己算什麼?溫哥華黑幫的老頭子,鐵錘黨教父!這些虛名恐怕經受不住任何打擊。
“離開紅藥,滾回溫哥華去吧,這裡不適合你,長大了,就不該在這裡了。”趙老話中似乎有所指,李錘也聽了出來,國內是不允許有黑社會出現的。
但是他這個觀點和楊國輝的截然不同。
“紅藥跟着我不後悔,如果離開了她,你覺得她就能幸福了嗎?”李錘望着他說。
趙老笑了,“起碼不用我天天提心吊膽,擔心女兒守活寡!”
“你錯了,我離開紅藥,纔是對她最大的傷害,現在的情況她已經很難做了,所以……還是不要給她壓力的好,讓時間將這一切慢慢淡化吧。”李錘說道。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
良久,趙老似乎在這件事上有所鬆動,“李錘,我可以將你洗白,甚至給你鋪路,但是……你必須徹底和溫哥華劃清界限,徹底的和於倩倩分開,身邊的那幾個女人不要在有任何的來往,這輩子只准對我女兒一個人好。”
“對不起。”
李錘搖搖頭,紅藥在我心中排不了第一。這句話李錘心中暗說,嘴上可不敢說出來。
“對不起?李錘!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你連這最基礎都做不了!知不知道今天晚上你做的事,可以讓你死一百次!”趙老身上的壓力,令李錘有些難以對抗。
“我做不到。”李錘簡單又平靜的說。
趙老眉頭一擰,第一次心中有想打人的衝動,但良久之後,他又鬆了口氣,“今晚,如果你能夠活着離開,我便不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