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飯館打烊,兩個人似乎還沒有盡興,桌底下已經零零散散的放着七八個啤酒箱了。
楊亦風跟老闆結賬之後,看着站起身來準備往門外走腳步卻已經有些蹣跚的趙飛雨,趕緊走上前扶住她。
“喝多了吧?”楊亦風微微一笑,打趣道。
趙飛雨的眼神迷離,這一次似乎真的醉了。
從八點到現在11點半,三個多小時,她喝了不下三箱啤酒,酒量本就不好的她此刻感覺整個人都飄在空中一般。
“誰說的,我還能喝!”趙飛雨一把甩開楊亦風,固執的一個人向門外走去。
楊亦風苦笑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走出飯館,被深夜的冷風一吹,楊亦風感覺自己的酒意消散了許多。
再看一眼趙飛雨,她已經自顧自的向着路對面走去了。
“喂,車在這裡!”楊亦風幾步追上去,拉住趙飛雨。
看到她紅的發亮的臉頰,楊亦風微微嘆氣,知道現在讓她開車她肯定能夠化身馬路殺手,道:“罷了,你的車先停在這吧,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家!”
“誰要你送!”趙飛雨再一次甩開楊亦風的手,繼續蹣跚着向前面走去。
“那你要幹什麼啊?”見趙飛雨有點搖搖欲墜,楊亦風還是跟上去扶住她。
聽到這話,趙飛雨突然露出一絲祈求的神色,道:“陪我走走好麼?”
見趙飛雨的這個表情,楊亦風的心一軟,問道:“你要去哪?”
“那!”趙飛雨指指對面,正是她的母校,京城第二中學。
“好吧!”楊亦風點點頭,和趙飛雨一起穿過馬路,走進了這個京城聞名的富家子弟和官宦小姐雲集的校園。
此時。京城第二中學的校園已經靜悄悄的一片,除了路燈還在閃耀,再沒有任何的燈光,更別說人影了。
隨着趙飛雨穿過校園的柏油路,趙飛雨突然道:“以前,這裡似乎還沒有修路。”
楊亦風點點頭,道:“我記得以前這裡是一個小樹林中夾雜的一條小道呢。”
“回憶的地方都沒了!”趙飛雨輕輕嘆氣。看着越發現代化的校園,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有的時候,發展可能不一定就是好事,起碼,在現在的趙飛雨看來,母校的發展,讓她失去了許多可以找回回憶的地方。
“不過,還有你在陪着我。”趙飛雨失落之後,突然看一眼楊亦風道。話語中,有些許的真情。
楊亦風微微一笑,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現在對你來說,是人是物非事事休了吧?”
“貧嘴!”趙飛雨輕輕在楊亦風胸前拍了一下。緊接着站住身子,在楊亦風的好奇下凝視着他的雙眼,說出了一句讓楊亦風不知道如何回答的話:“我們在一起一年,似乎除了牽手。就再沒有其它事情了對不對?”
楊亦風苦笑點頭,有些尷尬,道:“是啊!”
那個時候年紀還小。牽手都偷偷摸摸的要激動一個晚上睡不着,怎麼還可能去做別的事情。
早就不是處男如今身邊已經有兩個發生關係不少註定要發生關係的女人的楊亦風,此刻因爲趙飛雨的一句話,突然感覺似乎自己還在青澀的戀愛一般。
“在我之後,你和多少女人擁抱過,接過吻,上過牀了?”似乎是藉着醉意,似乎是真的醉了,趙飛雨大膽的問出這句話,她的眼中,閃着一絲狡黠。
“這個……”楊亦風被徹底問住了。
他感覺自己真的不是趙飛雨的對手。
“說嘛,這有什麼害羞的,你都20了,在古代也是當爹的人了!”趙飛雨繼續的催促道,似乎感覺是找到了一個很好玩的話題。
楊亦風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
“切,不說算了!”見楊亦風不回答,趙飛雨嬌嗔一聲,重新向前走着。
楊亦風心中一鬆,擦了下額頭,接着跟了上去。
又走了幾句,趙飛雨突然再次停住。
“又怎麼了?”楊亦風詫異問道。
而趙飛雨,卻毫無徵兆的抱住楊亦風,在楊亦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那帶着酒氣的嘴脣印上了楊亦風的詫異張開的嘴。
楊亦風的整個腦子完全當機了一般愣在了那裡。
趙飛雨卻很是主動的伸出舌頭,去追尋楊亦風嘴脣中的溼潤存在。
兩個人的舌頭終於纏在了一起,趙飛雨的身體突然有些明顯的顫動。
終於反應過來的楊亦風突然發現趙飛雨即便故意的主動,也依然掩蓋不了她接吻的青澀。
爲什麼?
楊亦風的心中冒出這麼一個疑問,面首三千的她,不可能連接吻都是這麼拙劣的吧?還是,她從來只上牀,不接吻?
心中好奇的楊亦風沒有主動配合趙飛雨,這個女孩似乎也沒有怨怪,片刻之後,趙飛雨的嘴脣離開楊亦風,因爲這一會的缺氧胸口有些起伏的喘息。
“不甘心和你在一起這麼久,連接吻都沒有呢!”趙飛雨故作平靜,淡淡道。
楊亦風點點頭,沒有開口。
“遲來六年了。這算是我們的初吻吧?”趙飛雨歪着腦袋,眼神中有着楊亦風看不懂的神采,語氣卻很是俏皮。
楊亦風再一次點點頭。
即便這個女孩的名聲如何的不好,楊亦風卻感覺和她肌膚之親之後,自己竟然沒有一點點的反感。
按理說,在感情上有着潔癖的自己現在應該感覺噁心的啊!
“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留下一個我們的初吻,似乎不是一件很壞的事情。起碼以後,我們想起對方,不會只是空白的片段了吧?”
趙飛雨似乎已經清醒了,說話很是清晰。
“所以這一次,只算是我們對以前感情的祭奠麼?”楊亦風終於開口,淡淡的問出這麼一句話。
“是這樣的!”趙飛雨點點頭,接着,她語氣一轉,道,“現在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接吻之後,兩人之間竟然還是如同以前一般的對話,沒有一絲的甜蜜和羞澀。
只是,楊亦風終究沒有看到,轉身要走的趙飛雨眼神中露出的那一絲黯然。
以後,我們就真的只是朋友了!
這一下,就當留給我回憶好了。
六年了,這份感情,也許真的如你所說,已經死了,只能祭奠了。
在楊亦風跟上來的時候,趙飛雨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啤酒終究是沒有太多後勁的,這一會趙飛雨在冷風吹的作用下,已經有些清醒了。
可是楊亦風終究沒有放心讓她自己開車回去,硬是把趙飛雨推到自己的車裡,楊亦風開車把她送回趙家。
一路上,趙飛雨坐在副駕駛座,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等到車子在趙家門口停下,楊亦風赫然發現這個女孩竟然已經睡着了,而她的眉頭,竟然還在緊鎖着。
這幅場景,再一次讓楊亦風心中涌起重重的憐惜。
如果可以,找一個好男人好好對你吧。
楊亦風輕輕嘆氣,把趙飛雨叫醒,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已經到家的趙飛雨打開車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走下車。
沒有告別,沒有囑咐,趙飛雨就這麼走進了趙家。
從初吻之後的轉身離開,這個女子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看到趙飛雨走進家門,楊亦風才驅車離開,就在他的車子剛剛發動移動,趙家大門後,趙飛雨的身影出現。
看着絕塵而去的汽車,趙飛雨的臉上,掛着一絲難言的苦澀。
而此刻,趙飛雨的身後,站着一個青年。
他正是楊亦風中午見到的那個陪在齊墨雨身邊的人,白弘。
見趙飛雨還在目不轉睛的看着汽車早就消失之後平靜的道路,白弘微微嘆口氣,道:“姐,你還是愛他的,對吧?”
姐。這個稱呼,若是讓楊亦風聽到,恐怕一定會大驚失色吧。
這個他當初以爲和趙飛雨在一起說說笑笑很是甜蜜以爲趙飛雨背棄自己的男人,竟然叫趙飛雨姐。
他們兩個人,竟然是姐弟關係。
聽到白弘開口,趙飛雨沒有轉身,淡淡道:“已經放下了,愛不愛,還有什麼關係呢。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給我們的父親報仇,僅此而已了!”
我們的父親。
趙飛雨的這句話一出,白弘的身份昭然若揭。
他就是當年趙飛雨父親帶回家的那個私生子,逼的趙飛雨母親與人私奔的最大原因。
白弘再次嘆氣,道:“姐,今天爲何要幫他呢。徐國慶死了,不也是給我們報仇了麼?”
在京城酒店和京郊現場白弘的短信其實都是發給趙飛雨的,得知徐國慶可能出事的他心底很是高興,以爲姐姐聽到這個消息也會喜悅的他沒有想到,姐姐最後選擇幫助楊亦風去救徐國慶,最後徐國慶也安然無恙的被楊亦風救了出來,這讓白弘很是不解。
“我要親手報仇,而不是借別人之手!”堅定的說出這句話,趙飛雨撫摸了一下嘴脣,知道上面肯定還殘留着那個男人的氣息,輕輕一笑,甜蜜而又哀傷。
“我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這話,趙飛雨轉身上樓,留給白弘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