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澤也不多說,摟起師妹,左手一扯那小子朝那桃林而去。出得桃林,韓雨澤對着那領路小子道:“今日得你幫助,告訴我你的名字留下聯繫方式,日後我必報答於你。”那小子興高采烈道:“我叫琉炎,手機號碼是。”韓雨澤哈哈一笑,向他揮揮手,和師妹上得渡船,向對岸而去。
小師妹見得韓雨澤如此高興便問道:“韓師兄,從桃花島得到了什麼呢。”
“呵呵,黃柏師給了我一個羅盤法陣。從此天下之大,我再也不須躲躲閃閃的了,任他們怎麼尋覓,沒人能夠通過易數找到我的蹤跡。”小師妹十分訝異,仍道:“真的嗎,那可是真得恭喜韓師兄了。只是古武界流傳的你的畫像還在呢。”韓雨澤想得面具之事,輕笑道:“哈哈,我之前已經向各大門派發出通告,挨個一會,向各大門派一一結清恩怨,待到一筆勾銷之日,這些東西,我也不在乎了。”
“可是你殺了他們那麼多人,他們肯嗎。”小師妹道。“不肯的話,那也就怪我不客氣了,來一個殺一個,惹我火的話,連門派一起挑了。”韓雨澤口中殺機騰騰,就算沒有面具在手,我也不怕誰。小師妹一陣驚膽戰,低下頭來道:“一切都聽韓師兄的。”
韓雨澤想了想道:“小師妹,我帶你去見一個人,這個人在我心中的分量不在莫師之下,如果你有運氣的話,說不定他會傳授你一招半式的。”
小師妹雀躍道:“真的嗎,是不是傳受韓師兄刀法的那位,我真的很感興趣呢,什麼樣的人就讓韓師兄心服口服呢。”
韓雨澤難得感嘆道:“唉,這也可能是我唯一能再見到他的機會了,當日他於我走投無路之時傳我刀法,說道,日後我如刀法大成,便有機緣再見一面,可若是刀法不成,就再無見面的機會了。”
韓雨澤帶路,經過數個小時的飛機,又坐了好幾個小時的汽車,奔得好遠,來得一山坡之下,韓雨澤內力匯聚一聲高喝道:“無名前輩,在下韓雨澤,近日已覺刀法大進,懇請現身一見。”
一個低沉之極的沙啞嗓音傳來:“上山,三十米處,有處小屋,便布機關,若是你能破屋而出,便有機會見我,若是不成,只怕就得喪身於此,你可願意。”韓雨澤聲若春雷:“就依前輩所言。”
兩人上得山來,果見,一間小屋,只是小屋彷彿嵌在山間,舍此一路,並無他途,韓雨澤縱身下馬,交與小師妹,昂首前進,小師妹猶豫一下,輕聲道:“韓師兄小心了。”韓雨澤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擔心。揚手輕輕一推,頓時便看見數點寒星,朝韓雨澤臉上射來。
韓雨澤紋絲不動,右手一動,刀芒閃現,那幾點寒芒墜落身前,俱是從中斷爲兩截,在地面排成一個一字。韓雨澤進得小屋之內,那門奇怪的自動關了起來,裡面已是一片黑暗。他屏息凝神,卻又毫不遲疑踏步前進。
剎時間又聽得數縷破空之聲,自耳後傳來,韓雨澤冷冷一笑,鐵刀劃個圓弧,於間不容髮間,旋出萬千弧度,迎中之暗器紛紛斷爲兩截,沿着玄奇的軌跡墜落。暗器不停,從天下,從地下,從前後左右,映也道道寒芒,然刀勢不止,刀光如電,直到最後一枚暗器墜落,所有暗器排成“一,切,唯,我”四個字,他那身形卻是不受絲豪牽制,已身在小屋後門所在處,竟在如此情境下,依舊是不退反進。
那聲低沉之極的聲音傳來:“帶你的朋友一起來吧。”韓雨澤回到屋前,打開門,向小師妹招招手,元佩恩乖巧的跑了過來,見得滿地暗器,俱從中間斷裂,排成一切唯我四個大字,不由也暗自驚駭不已,韓雨澤的刀法竟至如斯。
兩人出得小屋,頓時眼中一暢,清風徐徐,枝枝翠柳迎風招展,只是那翠柳之下,一個黑衫人影,三十許歲,蒼白的臉,蒼白的手,神色悲傷,只是那右手緊握的那把漆黑的刀,蒼白與漆黑豈不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顏色,他正靜靜看着一個墓穴,上面寫着,翠濃之墓,無名氏謹立。小師妹一字一頓咬着牙齒道:“風雲第一刀,傅紅雪的今代傳人無名。”
韓雨澤也是默默無語,盯着墓穴,閉眼默哀,這瞬間時間彷彿已經停止。良久,無名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道:“你終於來了。”
韓雨澤靜立一旁,再無往日張狂,口裡輕輕吐出兩個字:“來了。”
無名又道:“想不到,得我師祖傅紅雪刀法精髓的人,只是一個我隨手教了一招半式的門派棄徒。”
韓雨澤靜靜地道:“無師,當日我走投無路,無意間得遇前輩,纔有今日成就,前輩再造之恩,韓雨澤永世不忘。”
“忘又如何,不忘又如何。”無名長嘆一聲,忽問:“何謂刀。”
“刀就是刀。”韓雨澤平靜對答。
“莫非汝已忘刀。”無名問。
“刀已在手,何談已忘。”韓雨澤回曰。
“莫非手中有刀,心中無刀。”無名繼續問道。
“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又如何。”韓雨澤反問。
“得刀而忘刀,忘刀而棄刀,是否刀之無上。”無名輕聲道。
“心中在怒,便爲怒刀,心中有悲,便爲悲刀,忘刀又如何,棄刀又如何,刀之無上又如何,不如一刀。”韓雨澤再答。
“舍有形之刀,用無形之刀,摘葉飛花,俱以成刀,如何。”無名再問。
“何謂有形,何謂無形,葉就是葉,花就是花,刀就是刀。”韓雨澤神色更顯恭敬。
“皰丁解牛,以神御而不以目視,此刀如何。”無名問。
“技雖近乎道,卻少卻些許乾淨俐落,殺牛則矣,殺人廢事,我自一刀劈出,再無絲毫牽掛。”
“手中無刀,心也無刀,此刀非刀,如何。”無名雙目精芒四射。
“即已無刀,自當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任人宰割。”韓雨澤語音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