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如此熟悉的聲音,自然讓楠一男心中一驚,只見她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朝樓上奔去。
而景浩也是從其中的金屬音裡聽出了異樣,因此也緊隨其後,朝樓上爬去。
在五樓最裡面的角落裡,有一間非常小的房間。
背陽。
門口被一堆雜物堆滿。
見此場景,讓趕到的景浩微微皺眉。
但他心繫奶奶的病情,因此也沒太在意,便進了屋。
迎面撲來的便是一股極其潮溼的發黴味。
如此濃重的味道,讓景浩鼻頭一皺。
此時只見楠一男神情慌張的跪在一張單人牀邊。
鏽跡斑斑的牀腿甚至高矮不齊,只能用磚塊壘砌保持平衡。
單薄的被褥上,此時正躺着一名瘦削,甚至枯瘦如柴的老人。
而暗黃因爲潮溼,有些掉皮的牆壁上,竟然有着血跡。
那觸目驚心的鮮紅,彷彿一朵朵梅花,映襯在牆上,讓人感到無比的心酸。
“奶奶,你怎麼樣了?”楠一男焦急道。
“咳咳咳!”
老人用已沾滿鮮紅的手絹捂着嘴,漲紅的臉色讓她艱難的咳嗽着。
“別緊張,慢慢咳嗽出來就好了。”楠一男輕輕拍着奶奶的背,柔和的安慰着。
“天一犯涼,就老愛咳嗽,老毛病了,楠楠你不用這麼緊張。”
即便這個時候,老人仍然獨自承受着痛苦,而反過來安慰着楠一男。
“奶奶!”
楠一男一時哽咽的難以再說出話來。
然而這時,一個尖叫聲突然從門外響起。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早告訴你了嗎,咳嗽就給我捂着,別老影響他人休息!”
只見一個長相兇悍的婦人,滿是憤怒的走進了房間。
“宿管阿姨,我奶奶這是涼着了,一會就好了。”楠一男連忙解釋道。
看樣子,這個婦人竟然讓楠一男都有些懼怕。
如此情景,倒是讓一旁的景浩眉頭緊皺。
然而面對楠一男的道歉,婦人似乎早就習以爲常了。
她並沒有因爲楠一男的道歉,而變得通情達理,甚至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只見婦人嘴裡嘟囔着:“成天這個時候就咳咳咳,整棟樓都聽得見,還讓大家睡不睡覺!”
在面對婦人的譏諷,楠一男竟然沒有反駁,看她表情,似乎有什麼把柄落在婦人手裡一般。
就在婦人又發泄了一通不滿,準備離開的時候。
只見老人渾身突然一陣哆嗦,而後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其中還帶着一些鮮紅的泡沫樣液體,隨着劇烈的咳嗽,不偏不倚的濺射到婦人的拖鞋上。
見此一幕,楠一男也有些慌了神。
因爲原本眼前這個婦人的脾氣便不好,甚至還有些惡毒,此時將鮮紅濺射到她,一會還不得炸了鍋。
果不其然,只見婦人勃然大怒道:“這是幹啥!你們還想不想在這裡住!”
見狀,楠一男立馬俯下身,將旁邊乾淨的手巾撿起,說道:“宿管阿姨,你別生氣,我這就給你擦乾淨!”
“誰稀罕你擦!”婦人尖叫道。
只見她猛然一縮腳,甚至連那拖鞋都不打算要了。
此時婦人單腳落地,另一隻腳踩在對側腳的拖鞋上。
她看着那塊手巾,面露厭惡道:“就你們家的毛巾,即便是給我擦拖鞋,我都不敢用!”
“這是塊乾淨的毛巾!”楠一男心中有些委屈的解釋道。
要知道楠一男拿的可是她自己擦臉的毛巾,可見到婦人此時的表情。
那模樣就是在說,即便是給她擦拖鞋,都會被嫌棄似得。
果不其然,只見婦人一臉不屑道:“就你家老太太那種咳法,我估計你家所有的毛巾加起來,都不夠她用的吧。”
婦人這話說的就有些嚴重了。
待楠一男聽到後,渾身忍不住一抖,臉上的神情寫滿了悲傷。
如此表情,就算是平常之人,都忍不住會心有同情。
然而可惡的婦人卻並不這麼想,只見她一臉厭煩的指着牆上的鮮紅,嫌棄道:“成天沒完沒了的咳,家裡的血腥味都飄到外面了去了。”
“大傢伙天天還沒上班,就要遭此洋罪,一天的運勢都因爲你們家,而變得倒黴起來!”
此言一出,楠一男再也忍受不了婦人無休止的指責,反駁道:“誰家沒有個難事,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聞言,婦人一眯眼,雙臂環胸,冷聲道:“喲,現在你都敢開始教訓我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楠一男沉聲道。
見狀,婦人不屑道:“既然你不滿意,大可以搬出去住啊,何必跟我們擠在這種宿舍樓裡呢?”
“你!”
楠一男被她的話氣的渾身發抖。
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讓一旁的婦人瞧在眼裡,頓時心生一計。
“話已至此,我倒是忘了,之前給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婦人笑呵呵地說道。
“什麼事?”楠一男一怔,顯然不清楚婦人想要說什麼。
見狀,婦人一皺眉,但繼續說道:“別給我裝,就是之前跟你說的那件婚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不可能,我纔不會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楠一男斷然的回絕道。
隨着婦人的提醒,楠一男這才記起,似乎在一週前,婦人特意找過她。
但當時楠一男正準備帶着奶奶去醫院複查,因此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哪知這個婦人,卻一直惦記着這件事!
在看到楠一男決然的表情,婦人卻笑呵呵地說道:“你再考慮考慮,雖然男的年紀大了點,還離過婚,但卻是一個不錯的人,最關鍵,他家裡有錢,起碼不會讓你在這裡受罪!”
“他孫子都快趕上我大了,你居然能說得出口,讓我嫁給他這種話?”楠一男生氣道。
聞言,婦人不屑道:“怎麼了?在我看來,你嫁給他很合適啊。”
“不但自己的後半生無憂無慮,而且他還說了,會出資治療你奶奶的疾病,要知道那幾十萬的住院費,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拿的出來!”
似乎在婦人眼裡,楠一男嫁給那個老頭,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