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磨蹭了十幾分鍾,出來的時候心態已經平穩很多。
柳青玉躲在被窩裡看似已經睡着了。
沈煉牀上走去,隨手關了所有燈光。
躺在柳青玉身邊,想抱抱她,卻遲遲不敢伸手。
面對生病的她,沈煉沒有任何忌諱,有的全是關心。但面對正常時候的她,沈煉還是缺乏了一些必須的勇氣。
她就這麼原諒了他,輕易的甚至有些廉價。
這種廉價不會讓沈煉感覺她好欺負,反而會讓他的愧疚心更重。
她把自己全身心全部都給了他,一次次的忍讓包容,放棄自己的底線……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換位思考,他接受不了。
這種感情太沉,他根本沒資格也不配擁有。
柳青玉轉了下身,手臂自若搭了上來,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
溫香軟玉一樣的感覺,熟悉的讓沈煉的心短暫放空。
他也轉身,嘴脣在她閉着的眼睛上印了一下,靜靜相擁。至少這一刻,他想用盡自己的全部去呵護照顧她一輩子,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也不忍讓她再有半點不高興。
黑暗中,柳青玉嘴角彎了起來,她感受到了一些東西,彌足珍貴。
一夜平穩寧和中度過,柳青玉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只有枕邊有一張紙條,上面是沈煉標誌性有點難看的字跡。
“鬧鐘我幫你關了,好好在家裡休息幾天。我和殷秘書一起幫你先管着公司,拿不定的事情會打電話給你!”
幾天壓抑着的她的那些亂七八糟事情忽然間就沒有了,她看着手裡的紙條,一遍又一遍的看。字難看,卻百看不厭。
他變了,具體說不出變在哪兒,但確實變了,柳青玉察覺的到。
伸了個懶腰,把紙條疊好,然後小心收了起來。
穿衣,洗漱,打開房門,見妹妹在樓下,她趴在二樓欄杆上笑道:“青蟬,一會逛街去!”
柳青蟬詫異擡頭瞧着她,大姐從做了遠東董事長之後一直就很忙碌,如今竟然這麼有閒心?而且她這幾天狀態太低沉了,如今卻乍然如雲霧撥開,美的奪目。
稍楞,她就應道:“好啊,我這就換衣服!”
“姐,姐夫昨晚對你做了什麼?能讓你今天這麼高興。不對,他好像也做不了什麼,你這兩天是生理期,難道……?”換好衣服,兩姐妹乘車出門,柳青蟬很八卦詢問,表情驚愕。
柳青玉打了她一下羞惱道:“怎麼可能。”
柳青蟬笑:“你這麼急幹嘛,我也就隨口問問。”
“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我就好奇嘛,你今天變了個人一樣,一副*的樣子,看到花花草草都能笑出來,真不明白笑點在哪?”
“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更不懂啊!”
“是你姐夫……”柳青玉把紙條的事兒提了一下!
柳青蟬古怪道:“姐,對你簡直無語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能把你哄的團團轉,要是姐夫天天這樣,我懷疑你EQ會不會變負!”
“我現在EQ就是負數!”
“對了姐,我姐夫戰鬥力怎麼樣,瞧把你馴的服服帖帖的,是不是特別厲害?”
“戰鬥力?”
柳青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忽然領會自己妹妹什麼意思,臉色由白轉紅,怒道:“青蟬,你作死是不是?這問題你都問得出來。”
柳青蟬翻了個白眼:“好奇不行啊!”
“那就好奇着吧,懶得理你!”柳青玉臉色緋紅。
她其實也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怎麼回答妹妹的問題。
沈煉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她又沒和別人試過這些事情,怎麼會有評判標準?而且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談自己和沈煉房中的事情,哪怕親妹妹也不行。
……
沈煉當然不知道柳青玉柳青蟬姐妹在聊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這會正坐在柳青玉經常坐的那個沙發上面,聽殷若介紹公司的事情。
不坐在這很難想象柳青玉會忙道什麼程度?
在他想來,管理一個公司其實很簡單,除了具備長遠的眼光和冷靜的頭腦外更重要的就是用人。
柳青玉擅長這些,但很顯然她更擅長操心,幾乎事事都要介入,桌面上亂七八糟的都是殷若從各部門拿來的報表和資料。
財務的,人事的,保鏢部的,押運部的……
大到投資計劃的審覈和決策,小到一個員工辭職申請,她較真到一個員工辭職她都要找人去詢問辭職原因,是公司的問題,個人的問題,還是管理層的問題……
“你知道柳總平時多累了吧,還捨得在家裡給她添堵。”殷若看沈煉皺眉,不由道。
沈煉擡頭:“性格決定命運,她這種人不要說做總裁會累,做一個普通員工一樣會累!”
“柳總辦事的確是過於呆板了些!不過對事不對人。給你舉個例子,上次我出去辦事,車子限號,就打的士過去的,回來的報銷單子上也就多了來回費用,你猜柳總怎麼說?”
說到這殷若忍不住笑了,道:“柳總說你去辦事的時候很急,可以打車。但你事情辦完後就沒什麼着急的了,這麼近當散步也就走回來了,這樣至少可以把回來的車費省掉。她就這種性格,工作特別較真,挺佩服她這一點的。”
沈煉無奈:“我倒希望她能灑脫一點,萬事看得不那麼重!”
“灑脫意味着偷懶!”
沈煉沒理她,說話間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給挑了出來,遞還給她:“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以後不要再拿進辦公室!”
殷若道:“不管的話,會有很多小動作的!”
“只要各部門正常運轉,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小動作無所謂。而且這也不是縱容,實在過火再管不晚,一放一收,可以培養他們自覺性!自己也能輕鬆些。”
殷若詫異,她感覺沈煉這人天生就具備一些上位者的氣質,坐在這裡,沒有任何生澀,只是聽自己說,他就能準確分辨哪些事情重要,哪些事情無傷大雅。管理人才上明顯比柳總更加擅長,說出的話她挑不出什麼破綻。
“你之前做過類似工作?”殷若問。
“算做過吧,以小觀大而已。”
“怪不得老董事長拼命也想把你拉近公司來,你的確比柳總更適合坐在這!”
“你這話讓青玉聽到不怕她給你穿小鞋?”
殷若撇嘴:“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認爲你更優秀,聽到這話只會高興!”
這時電話響了,沈煉隨手拿起。
“沈總,前臺有人要見您,是柳先生!”
“柳先生,柳重鋒?”
“是的!”
“讓他來我辦公室!”
掛斷電話,沈煉沉吟着,柳重鋒是柳青玉的親堂哥,雖然平時關係不怎麼樣,但總還未徹底僵持,就是不知道他來找自己幹嘛?
想着,忽然就想到柳青玉曾經給自己看過的那個提案。
“對了殷秘書,柳重鋒這人之前有沒有找過青玉?”
殷若回憶了一下:“很久之前了吧,想要柳總融資給他,但當時公司處於正高速發展階段,柳總沒有同意,事後他又來過幾次,不過最近倒是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怎麼,是他又來了?”
沈煉點頭。
“八成還是融資的事情,說實話,我倒挺看好他的那個項目。不過現在房地產低迷,投資大,風險大,資金回收率遲緩,而且遠東從來沒有碰過這方面的事情,柳總一直不敢輕易決定!”
沈煉道:“他提案我看過,個人覺得可行性還是很大的,而且現在遠東資金充足,本就在尋找投資機會,給他倒也無妨!”
“這事你決定不了吧?”殷若遲疑着問了出來。
“可以的,既然坐在這我就能決定,先聽聽他怎麼說。”沈煉說道。
這話輕巧間有種毋庸置疑的魄力,也讓殷若想起一件事情,這傢伙持有遠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公司目前當之無愧的第二大股東,嚴格來說,他比柳總要更當遠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