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張同洲煩躁思考。
不知爲何,總有些不安。
他是張凱早幾年就安排進派出所的棋子,平時幫他處理過不少事情,但這次不一樣。
那個審訊室內叫韓東的人,鎮定的過分。
煩躁喝了口茶,剛要給張凱打電話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張所長,華英律師事務所的周律師想要見您!”
“華英律師事務所?什麼事。”張同洲忙問。
華英是在江東市都小有名氣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對於他們,張同洲一點都不敢怠慢。
“是衝咱們抓進來的那個韓東!”
“韓東?不可能吧,他怎麼可能會請得動華英的人!”
“張所長,他現在要求見韓東,怎麼辦?”
張同洲思索半響,理智道:“帶他去!”
等警員離開,張同洲下意識想起了顧錦華,肯定是那個女人幫忙找的律師,否則華英的人怎麼可能誰都可以請動。
“凱哥,律師來了……應該是顧總叫來的。”
張同洲拿不定注意,給張凱去了電話。
“一個小律師也搞不定嗎?跟他提是我張凱的事情,看他還要不要管。”
“凱哥,是華英的人!我覺着爲免麻煩,還是先放人爲好。報仇有的是機會,沒必要急於一時……”
“先拖延時間,等我電話!”
……
馬家衚衕近郊,一棟獨院別墅內。
張凱懶散靠在藤椅之上,閉目養神。
電話剛剛掛斷,他唯一的一隻眼睛有些異常光亮。
不遠處,顧錦華正緩步走來。
開叉旗袍加深,頭髮盤起,莊重而又顯得古典,一雙修長的大腿隨着旗袍擺動若隱若現。
張凱坐直了些身體,盯住了顧錦華:“來了!”
顧錦華渾身發冷,強忍住緊張:“凱……凱哥!”
“小顧,我記得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顧錦華深呼吸:“是的,所以我請求凱哥放了我,也放了我男朋友!”
張凱招了招手,顧錦華猶豫走上前去。
到半途,被張凱抓住了胳膊一帶,人整個坐在張凱腿上。
她渾身僵硬,察覺張凱的手朝旗袍內探入,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掙脫開來:“凱哥,讓我過來有事嗎?”
張凱定定看着顧錦華,直至顧錦華喘息不得之時,張凱才淡聲道:“律師是你找的?”
“沒錯!”
事已至此,顧錦華反倒漸漸平復下來。
“我真想不出你哪來的膽子,敢跟我唱對臺戲。”
“凱哥,您也說我跟了你十年,看在這十年的份上,放了我!”顧錦華有些軟弱乞求。
張凱點了支菸:“你好像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誰給你的,沒有我,現在的你還是一個最底層的小服務員。人還是不要忘本,否則,誰都容不下你!”
“我還給你,一切都還給你,商場,存款,全部都給你!”
“看來你這次還真是喜歡上了別人。”
“我沒有。只有這樣,我纔有喜歡別人和被人喜歡的資格!”
“你感覺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麼?我張凱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只能是我的!”張凱聲音陰冷下來。
“是嘛,一個下三濫的小混混,竟然也有膽量說出這種話!”
不遠處,另一個聲音突兀響了起來。
顧錦華驚訝於這聲音的熟悉,是她?韓東的女朋友。
回頭看去,果然看到,昨晚一起簡單聊過幾句的凌霜華一個人悠然散着步子朝她和張凱走來。
姿態閒適,容顏若妖。
她手中擺弄着一柄精巧的匕首,陽光照在上面,光芒閃動。
張凱看到凌霜華,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就警醒起來。
他的這個別墅雖然談不上守衛森嚴,但至少十幾個人在的,她到底怎麼進來的?
“你是什麼人?”
張凱沉聲發問,手探向腰側。
這個女人固然漂亮,可出現的太過詭異了些。
只是他剛剛想有所動作,眼前就是一閃,刺眼的光芒駭的他不由放棄拿槍,朝後仰躺躲閃。
砰!
匕首牢牢紮在了他手側藤椅之上,猶自顫動不休。
“來……”
張凱大聲想喚手下進來,聲音被迫中止。
因爲那個詭異的女人已經到了近前,匕首正橫在他頸部之上。
“說話聲音還是小點,否則,你死在這兒,可沒人能救你!”
凌霜華輕巧動了下手腕,血絲從張凱頸部頓時滲出。
張凱年輕的時候也曾在死人堆裡打滾,可功成名就之後,他都忘了有多久沒這種瀕死感覺。
凌霜華悠然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鐘。
“四點,我要看到韓東被放出來!”凌霜華道。
“好,沒問題!”張凱一口允諾。
眼下形勢,自己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留點紀念品吧,免得你不長記性!”
沒人能看出凌霜華是怎麼做的,下一秒張凱半截手指滾落在了地上,血流如注。
張凱腦門冷汗一下子滲出,疼的顫抖起來,卻死死咬住牙齒,根本不敢發聲。
“再惹他,下一次,就是你另一隻眼睛!”
凌霜華隨手將匕首扔進一邊池塘,轉身離開。
來而輕巧,去也輕巧。轉眼間,她整個人就徹底消失,若非地上的那半截血淋淋的手指,顧錦華會以爲自己在做夢。
張凱驚天動地的怒吼和慘叫這才響了起來。
“來人,來人!!”
……
審訊室,律師周建輝見到沈煉的第一眼就愣了一下。
心臟劇烈跳動着,一句話說不出來。
沈煉?
實在是太像了,儘管比起幾年前有很大變化,但周建輝依舊有種難以形容的熟悉感。
“你……”
周建輝壓住自己心裡情緒,流利的口才完全發揮不出。
“周律師,好久不見!”
沈煉也沒想過會這麼巧,這個叫周建輝的人之前曾在他母親鄭海心律師事務所工作過,雖然算不上交情,但見面也是能說幾句話的那種關係。
他沒必要瞞着,沒見過他本人的可能單純覺得韓東像沈煉而不會多想,可接觸過的人,想瞞過去是不可能的。
“沈先生,真是您!”
周建輝激動的聲音發顫,再無疑問。
“您怎麼可能在這裡?”
不敢置信之餘,周建輝好奇詢問。
據傳沈煉是失蹤了的,已經好幾年了,周建輝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沈煉怎麼會被關在這間小小的審訊室,誰敢關他?
“這些以後再解釋,不過還請周律師暫時保密這件事!”
周建輝是聰明人,瞬間就領悟了沈煉話裡的意思:“沈先生放心,我周建輝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那就好!”
“嗯,您先跟我說一下怎麼回事,我這就去找張同洲,我看看他有什麼權利限制您的自由。”
沈煉正要簡單介紹事情經過,腳步聲在門口又響了起來。
張同洲着急打開沈煉手銬:“趕緊走,沒你事了!”
他剛剛接到的張凱電話,沒有原因,只是讓放人。
沈煉居於原地不動,問道:“周律師,警察對一個受害人私下審訊,誘導口供,合不合規矩?”
周建輝配合道:“當然不合規矩,沈……韓先生完全可以起訴他!”
“那麻煩周律師了!”
張同洲一陣頭大,想要說幾句好話,又抹不開面子,只能陪着笑眼睜睜看着周建輝和沈煉兩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