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塔一直都不服木扎爾!
這一點,三爺是知道的。
他說:“還沒決定好。”
“赫赤安答,現在木扎爾拿不定主意,所有的局決定權都在你身上。”
“你什麼意思?”
“之前我就說過,木扎爾做事瞻頭顧尾,就連出兵攻打越丹也是一拖再拖,現在面對的可是大臨,若是再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可是會牽連很多人的。”
話裡帶話!
三爺看了他一眼,最不愛跟這種人說話。
“格塔安答,有些事我不想說得太清楚。”
“你……”
“侯遼的首領是木扎爾!這一點,什麼時候都不會變。”“赫赤安答,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這話也就不藏着掩着了。”格塔橫着那兩道粗狂的眉,說,“像木扎爾那樣的人如果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只會讓整個侯遼都成爲大臨口中的大餅,這就等於將侯遼送給了
大臨,今時今日的我們在西塞草原上的一切都是一天一天打下來的,是我們用命和鮮血換來的,可是木扎爾很快就會將這一切拱手給大臨!別說我了,赫赤安答,你能忍受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其實這侯遼的天下應該是你的!”
“……”
“如果沒有你,木扎爾根本不能在現在的位置上安安穩穩的坐着,侯遼首領的位置,應該是屬於你的。”
三爺似乎已經猜到他會說這些了。
格塔繼續說:“我們現在應該立刻集結兵馬,跟大臨拼一拼,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三爺神色越來越沉,眯着眼睛。
一句話也不說。“如果繼續下去,木扎爾一定會同意大臨歸順,到那時,我們就要向大臨俯首稱臣,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統治下,別說我不甘心了, 就是我們的將士們不會答應,赫赤安答,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帶着我的人
誓死追隨你,我們一起……逐鹿中原!”
那一句逐鹿中原充滿了野心!
三爺知道他有野心,卻沒想到野心這麼大。
這跟那些越丹人有什麼區別?
他警告格塔:“剛纔你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你也不要再說第二遍。”
“赫赤……”
“侯遼的首領只有一個,那就是木扎爾!”
格塔似是被他狠狠打了一巴掌,“木扎爾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做首領,他心裡只有退讓,只有他自己!”
“夠了!”三爺低吼一聲,“你可怕的想法最好收起來。”“我是爲了你!這一切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你甘心一輩子爲木扎爾賣命嗎?我們豁出性命爲了他,爲了侯遼,但他很有可能會答應大臨歸順,對於整個西塞草原來說,是恥辱,我們天生就是在馬背上打天下
的民族,是絕對不會歸順。”
木扎爾的聲音很大。
周圍經過的士兵聞聲看了過來。
三爺便一把將他揪到營帳後,並且明確的告訴他:“你聽着,我不會跟木扎爾作對,只要是他下的令,我一定會遵從,你若是敢在從中搗亂,格塔,那我們這安答情分也就到此結束了。”
“到現在你還要爲他賣命!”
“沒錯!我會服從他的命令,任何與違揹他的意思和與他作對的人,就都是我的敵人!”
呃!
格塔臉色突變。
三爺也甩下這番話後走了。
格塔怒目的盯着三爺那道背影,眸子裡似是竄着一團火苗,一把抽出自己腰間的短刀,狠狠的朝身側的營帳刺去,“嘩啦”一聲,將那營帳割開了一道驟長的口子。
以此泄憤!
而他的話,一直在三爺耳邊迴盪。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深刻極了。
其實格塔說的沒錯,這侯遼的天下是他三爺替木扎爾打下來的,最後資格坐上首領位置的那個人,應該是他纔對。
可他無心那些!
只想安安穩穩的圈着一塊地,自己養着兵馬,過着日子。
另一邊。
莫若回去後,立刻去找唐思。
即將臨盆的她哪裡也不能去,聽說了此次的事情時,心急如焚,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看到莫若一回來, 她就等不及問:“怎麼樣?事情是不是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真的要打仗了嗎?”
急着臉色通紅。
莫若不想影響她的情緒,便說:“你先別想那麼多,有我們會處理的。”
“處理?打算怎麼處理?我爹怎麼說?木扎爾怎麼說?怎麼好端端的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他衛奕難道是眼瞎了嗎?”氣憤至極。
“你別激動,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什麼我的身體啊!這要是打仗的話,我還能上戰場的殺敵。”
莫若頭疼,勸道:“聽話,不準胡來,再過幾天你就要臨盆了,爹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會着急,這才讓我趕緊趕回來好好看着你,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
唐思聽他這樣說,緩緩冷靜下來,垂目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掌心處彷彿能感受到肚子裡那個小人兒在心跳聲,是那麼的細微,那麼的脆弱,她心裡的氣也一點點的散去了。
“我多希望我們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一切都是很好的。”
莫若將她攬入懷中,“會的。”
“莫若,其實我很怕,我不是怕我們跟大臨打仗,我是怕我們不知道再去面對景容和阿紀,但是我知道,最爲難的那個人,其實是你。”
莫若說:“傻瓜,你擔心的一切不會發生的,是你說的,等孩子出生後,讓他跟景容學武,跟紀姑娘學畫畫,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恩,我還等着孩子出生那天,讓阿紀幫我一塊給孩子取名字呢。”
莫若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他的眼神也不由的深了下去。
景容與他是穿着開襠褲就認識的,自幼一起長大,甚至不分你我,若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那一步,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時候,是打?
還是不打?
若是打輸了,景容會如何面對他?
若是打贏了,他又該怎麼面對景容?
一想到這裡,他就心慌意亂。
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期盼着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