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
巫神還在繼續作舞。
大雪越來越大。
可是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而且太平靜了。
衆人飲酒道樂。
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當中。
胡邑王也是龍顏大悅,看着巫神作舞,絲毫沒有意識到周圍危機四伏。
那延也完全不知道。
他喝了幾杯酒,繼而在人羣中巡看了一遍,卻沒有看到宋止的身影。
便揚手將自己的侍衛召了過來。
“那位宋公子呢?本王不是讓人帶他進宮了嗎?”
侍衛在席位上看了一眼,發現宋止的位置空着,納悶:“方纔還在。”
那延皺眉:“趕緊去找,可不要出了什麼事。”
畢竟這裡是王宮。 шωш.Tтkan.C○
他帶宋止進宮的目的是爲了將他引薦給胡邑王,可別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侍衛覆命去尋。
坐在那延身邊的王國公注意到,偏頭問:“王爺,怎麼了?”
那延喝了一口酒:“沒事,只是去找一個人罷了。”
王國公便不再深問。
而坐在對面不遠的平陽侯則一直觀察着這邊的情況。
見那延吩咐人去做什麼事,他也趕緊派人去盯着。
小會,李喬來了。
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聽完,平陽侯放在腿上的手一緊,臉上卻若無其事。
以免被人察覺出什麼。
他輕聲呵斥一聲:“你是怎麼辦事的?竟然會讓阿成知道。”
“孩兒已經命人將他送出宮了。”
“哼!告訴你的人小心一點,再出岔子,就要了他們的腦袋。”
“是,孩兒會注意。”
“下去。”
李喬面色稀爛,匆匆退下。
平陽侯則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一盞茶後,巫神的祭舞也已經結束。
太監高喊:“祭祀大典開始。”
話語一落,衆人紛紛起身,走到祭祀臺上。
一一列好。
十分莊嚴。
胡邑王站在最面前,兩旁是那延和平陽侯。
巫神拿起火把,放進了祭祀臺上一個大鼎裡。
頓時猛火竄起。
在大鼎裡熊熊燃燒。
太監們爲每人手中遞送了一支香。
要做祭天儀式。
胡邑王手持香燭,正要叩禮。
忽然——
不知從何處飛來幾支裹着火球的利箭,射在了柱子上、燈籠上和廊下掛着的綢子上。
頓時大火燃起。
平陽侯看時機剛好,立刻喊了一聲:“快!保護大王。”
四周衝出十幾二十個侍衛,將胡邑王圍在了中間。
胡邑王手中香燭砸地,被人護送着離開祭祀臺。
人羣也開始四處逃竄。
在此之際,那個還燃燒着火的大鼎忽然倒了。
火焰滾了出來……
火星子到處飛濺。
灼燒了了不少人。
“啊!”
“快跑。”
大火在祭祀臺上肆意蔓延……
平陽侯趁亂,也趕緊跟着胡邑王身後離開。
那延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手中的那根香被他生生掐斷一截。
明明一切都安排妥當,爲何還會這樣?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算是走到頭了,儲君之位,與自己再無關係。
這一刻,他倒是寧願自己就葬身火海罷了。
可是他的幾個侍衛及時衝了出來,護住他。
“王爺,快走!”
他像個木偶一樣,任由侍衛將自己拉出了祭祀臺。
就在從裡面撤出來的之後,他看到一行侍衛正將胡邑王朝同致殿的方向帶去。
好在父王安全!
不然,自己真是必死無疑。
可——
他看到其中一個侍衛就是那天在胡邑王寢宮外看到的那個。
之前就覺得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此刻,記憶卻忽然涌現上來。
那個侍衛……好像是那拓身邊的人。
上次搜查他二王府的時候,那人就在其中。
既然是那拓的人,又怎麼會是胡邑王的護衛?
不對勁。
這一切都不對勁。
今晚實在是太平靜了!
其中,必定有詐。
當他隱隱約約察覺出什麼來的時候,侍衛匆匆來報:“王爺,不好了,宮中突然多了很多兵馬。”
“不好,中計了!”他終於意識到了。
侍衛:“那怎麼辦?”
“立刻出城調兵。”
“可是城門已經關了!”
呃!
那延險些沒站穩!
臉色煞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拓竟然行了這一步。
圍宮逼位!
而今晚,其實是一場大屠殺!
而爲今之計,也只有……
“立刻出宮!”
他帶着自己的人馬直奔宮門。
希望能趕得及出宮,只要出了那道門,就還有生還的機會!
此時,祭祀臺裡漫天大火,像極了二十幾年前的那場圍宮場面。
十分慘烈。
可怖。
裡面,不斷的傳出求救聲。
哭泣聲。
吶喊聲。
慘絕人寰!
火勢也完全受不住了,肆意蔓延。
同時,那些倒戈那延的官員們一一被擒。
王國公也未能倖免。
那延趕在宮門未關之前,帶着十幾個侍衛離開了王宮。
立刻上了馬車,逃離而去。
馬車急速行駛,那延在馬車裡算計着。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疏漏了這一步!
千算萬算,就沒有算那拓會造反!
在他心裡,那拓就是個無謀無勇的皮囊王爺,任憑給他多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起兵造反。
可看今天所有的佈局,想必是早就計劃好了。
從城門到宮門,每一處都算計的精密。
自己真是百密一疏!
糊塗了。
怪不得平陽侯當成會讓李成那個紈絝去守城門,今日算是明白。
可是爲時已晚。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立刻出城,調動城外幾千兵馬進城護駕。
可是要怎麼出城?
現在這個時候,城門口一定都是那拓的人。
戒備森嚴。
消息一定帶不出去。
正想到此處——
“馭~”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劇烈晃動。
他差點從裡面跌出去。
莫非是那拓的人馬追來了?
“怎麼了?”
他拉開簾子一看。
便看到前面出現了一行人。
攔住了他去路。
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他認得。
連雀!
那個闖入他王府的刺客。
連雀經過這些天的修養,身子已經沒有大礙。
他手持一把長劍,身着盔甲,滿眼殺氣的看着馬車裡的那延。
身上無數的鞭傷,他要一一還回去
那延抓着簾子的手緊了幾分。而他的人也紛紛撥出劍,準備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