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在院子裡轉悠了好一會,看着紀雲舒的屋子裡半天也沒動靜,心中忐忑許久,還是邁步過去了,敲了敲門,小聲詢問,“紀……姑娘,你好了嗎?”
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那個……我……”他頓時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千言萬語全部堵在喉嚨裡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一雙內疚的眼神透着門縫往裡看,心也因此跟着砰砰直跳。
他又在門口站了半會,尋求原諒無果,但總不能再衝進去了,可眼下又毫無辦法,門不開,他也無法當面解釋,真是百口莫辯啊!
正當他轉身要走時,門開了。
紀雲舒已經穿戴整齊,面色冷漠的現在門內,看着洛陽的眼神就跟帶着針似的,而且淬滿了毒液。
洛陽渾身不防而顫。
“紀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洛陽張了張嘴,臉頰抽搐了幾下才說,“我是得了一隻兔子,就想拿來送給你。”
紀雲舒朝他身後看了看,“兔子,哪裡來的兔子?”
“剛纔跑了!”
“你不用找藉口。”
“我沒找藉口,我是那種找藉口的人嗎?”洛陽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可現在兔子也不知道竄到哪裡去了。
紀雲舒臉色沉着,警告他,“你聽着,今天的事不準說出去,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就給你灌一顆毒藥,毒啞了你!”洛陽嘴角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手一擡,發誓道,“我保證不說,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也不會告訴小八,肯定保密,我就當……什麼都沒看到。而且,我也沒看到什麼,就是
看到你的背……”說完,他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意識到說錯話了。
紀雲舒抓着門框的手緊了幾分,用力到指尖泛白,一雙眼睛冷怒的瞪着他,若是現在手中有一瓶毒藥,她一定毫不留情的全部往洛陽嘴裡灌去。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紀雲舒當即將門關了,“砰”的一聲。
洛陽吃了閉門羹,鼻子差點就磕碰到門上,嗆了一鼻子的灰。
此刻,何止尷尬可以形容?
他不僅要找地洞鑽,還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拍死得了。
紀雲舒返回屋內,看到門外那道人影站了許久才離開,她心裡的火氣雖旺,但好在自己沒被全部看光,不然,自己豈不是要上吊了!
正當她打算休息時,腳邊突然撞到了什麼?
軟綿綿的,毛茸茸的。
低頭一看,竟看到一隻雪白的兔子。
那兔子蹭在她的腳邊,可愛極了。
她蹲下身將其抱了起來,朝門外看了一眼,此時,洛陽已經走了。
“真有隻兔子?”
這兔子毛色雪白,非常好看。
她心底的火似乎也在這一刻漸漸散了……
溫府。
朝中大人們已經將靖安王的遺體安置到了城中的涼城寺中,之後溫家的人便也回了府。
父子三人聚在大廳中商議。
“爹,路上遇到了事,所以才耽誤了,沒想到這一次鬧得這麼嚴重。”溫玉說。
溫老將軍溫良恭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神色威嚴,聽了兒子的話,眉頭皺了起來,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一一說清楚。”溫玉道,“幾個月前從燕京離開後,孩子覺得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但是又尋不到人影,因爲要趕去南塞接靖安王,所以不敢耽誤時間,哪裡知道剛剛深入南塞邊境,就出現
一幫黑衣人追殺我們,這一路上,我們迂迴了許久,孩兒差點就回不來了,幸好得人相助才逃脫一劫!”
“黑衣人?可知道是誰的人?”
“孩兒不清楚,雖然跟他們交過手,但是看不出路數,後來在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了他們的襲擊,好在有驚無險。”
溫老將軍沉思小會,又問,“那夷維安是怎麼回事?他爲何會跟你們一同回燕京?”一旁的溫澈接過話道,“因爲阿玉耽誤了時間,所以夷維安便自作主張將靖安王的遺體從菱塘郡運送過來,否則再一去一回,恐怕又會耽誤一個月的時間,所以這般說來,
倒是夷維安幫了一個大忙,只是此人意不在此,不過是利用此事邀功,爲自己能留在燕京做準備罷了。”
“嗯,你倒是看的比較清楚。”溫老將軍說,“這個夷維安是個人才,也是武將,他想留,就讓他留,但是你要上點心,將這個人牢牢抓在自己手裡才行。”
“爹放心,孩子明白。”
溫玉說,“爹,依孩兒看,此次對我下手的人,很有可能是溫家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溫老將軍擡手狠狠在椅子的把手上拍了一下,怒斥了一聲,“沒有任何證據,不可胡言亂語,全燕京的人都知道我溫蘇兩家的關係,你這話要是傳出去
,恐怕會落人話柄,到時候在皇上面前參奏一本,可就麻煩大了。”
溫玉目光一低,他在自己父親面前向來言聽計從,更有些敬畏,聽得這番話,立刻道,“是,孩兒不會再胡說了。”見狀,一向沉穩的溫澈趕緊開口道,“爹,你就不要責怪阿玉了,雖然此事沒有證據,但若說整個曲姜與我溫家恩怨最深的,也只有蘇家了,這次阿玉帶人去南塞,便是蘇
家人出手的極好機會,孩兒心裡,也有這樣的設想,不過沒有證據,確實不好下結論。”
溫蘇兩家的恩怨已非一朝一夕,十年前結的恩怨,讓當年要好的兩家如今老死不相往來,無論是在朝政上還是軍事上,都爭鋒相對。雖說蘇家只剩蘇子洛一人,還是坐在輪椅上的殘廢之人,可他學識淵博,對行軍打仗更有獨特的見解,多年來幫曲姜打贏了無數場戰爭,也奪了不少城池,年紀輕輕,戰功赫赫,與溫老將軍這樣的老將都可匹敵了。所以這樣的人,曲姜皇上很是重視,朝中不少文武百官也對其十分敬重,面上見了他叫一聲蘇將軍,私下則喚他一聲蘇先生
以視尊敬。所以,在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之前,誣陷便是大罪,溫老將軍也是顧慮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