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時言也去過幾次寧安山莊,但平時也都是去看望自己大伯,只是在山莊裡小留一會就走了,還沒過夜過。這次是李大人大壽,去的也都是非富即貴,李時言自小跟
着自己那侯爺爹見慣了不少的場面,也懂得如何應付那種客氣之套!但到底此次不是去串門子,也不是去看望的,而是前去祝壽,場合禮儀自然就不一樣。
他性子閒散,實在不敢保證到時候會不會生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心底也是虛的。
他看了看朱瑤,說,“你放心吧,你這樣的大家閨秀,懂的禮儀比我多,就怕到時候是我鬧出了笑話,說不定還會連累你。”
朱瑤說:“我不怕!”
李時言稍稍愣了一下,似乎不大明白她這番話裡的意思。
朱瑤看着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一緊,認真的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任何事情我都不怕,因爲我相信,你會保護我,就像我兩次落水,都是你在我身邊搭救一樣。”
“那個……朱姑娘……”“你之前都是喚我瑤兒的。”朱瑤那雙明耀的眼睛看着他,她的要求一點也不高,只希望自己的真情能得到這個男人一丁半點的回報,哪怕是一個關心,亦或是溫柔的目光
也好。
可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李時言對自己,除了一絲內疚以外,便是禮貌上的一點兒敬意,他偏過目光笑了一下,說,“好,就瑤兒,以後就叫你瑤兒。”
至始至終,他就是沒有對上朱瑤的目光。
許是這車廂裡的氣氛太過於尷尬,加上李時言實在無法面對朱瑤那雙楚楚可憐而又帶着無比期待的眼神,那樣的眼神,總讓他覺得負罪累累。
所以——
“我下車去看看,前面堵了這麼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是再耽誤下去,估計天都要黑了。”說着,他就鑽出了馬車。
腳一着地便覺得踏實了很多。
外頭的馬伕問,“公子,你去哪兒?”
他朝前面伸長脖子看了看,前面大排長龍,絲毫不見動的跡象,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還是前方有大樹倒塌壓着路了?
可要是這樣,也不可能一直不動啊!
“前面到底怎麼了?”他問。
馬伕語氣無奈的說,“剛纔聽人說,好像是……是蘇家的馬不走了,就堵在前面不動,大夥見是蘇家的馬車,都不敢去催,只能等着。”
李時言眼眸一亮,“蘇家?蘇將軍?”
“小的也沒去前面看,只是聽人說了幾句,不知真假。”
“行了,你在這裡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是!”
李時言便快步朝前面走去,這路上,自也遇到幾個平時與自己爲伍的狐朋狗友,他還沒到蘇子洛的馬車,就被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的趙府二公子趙權志給拉住了。這人是江廣總督的兒子,平時也是個閒散的公子哥,在燕京城了遊手好閒,出了名是個花錢大氣的主,據說幾個月前爲了一個青樓的女子豪擲千金,直接將那家青樓給買下了,整日裡就帶着自己的兄弟去青樓裡逛,後來被他老爹發現,當場抽了他三鞭子,然後鎖在了家裡哪也不準去,此次李大人生辰,江廣總督有事要忙,這才放他出來
親自去寧安山莊祝壽。
本來還愁着這次怎麼沒遇到李時言?正百無聊賴的在馬車裡坐着,這腦袋剛往外一伸,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真是念曹操,曹操就到。
他抓住李時言不放,問,“我說時言,你怎麼也不跟我一塊來?我去你府上找你,人家說你去了朱尚書府。”
李時言一向跟趙權至要好,可以說是拜把子的兄弟,他將對方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扯開,扭了扭脖子,說,“你怎麼出來了?你爹不關你了?”
“別提這事,一提我就心煩,這次不是靖安王的遺體到了燕京嗎?我爹忙的很,要不是這樣,我哪裡能出來!”
李時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爹也在忙這事。”趙權至忽然眉眼一挑,湊到他面前,壞壞一笑,滿臉八卦的問道,“聽說,最近你爹給你相親,是朱尚書的千金,怎麼樣,還不錯吧?我可是聽人說那姑娘長得如花似玉,
這兩年可是有不少人到朱府去求親,人家朱尚書都看不上,你小子倒是有福氣,這麼大的便宜被你給佔了,是不是偷着樂了好幾天啊!”
“去去去!”李時言沒好氣的用手肘抵了他幾下,“別胡說八道。”趙權至捂着自己的胸口,臉上的笑越抹越深,說,“害什麼羞啊?這娶妻生子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當了人家朱尚書的女婿,那可是天大的福氣,我想當還當不了呢。對
了,你去朱尚書府就是去接人家朱小姐的吧?怎麼不好好守着人家,你這是要跑哪兒去?”
李時言覺得自己平時已經算是夠磨人的了,可是在趙權至面前,自己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自己一句話,別人已經十句了。他皺着眉頭說:“趙權至啊趙權至,你說你,要是真看上人家朱尚書的女兒,你早幹嘛去了?你要是早點下手,哪裡輪到我啊?現在在這說什麼風涼話?你也不怕把自己給
嗆住。”
“你就是得了便宜賣乖,就這德行,真是欠揍。”趙權至仰着頭,鼻孔張大的對着他。
這幅樣子,纔是真的欠揍極了!
李時言忙着去前面找蘇子洛,懶得再跟他繼續磨嘴皮,將他推開:“別再這寒酸我了,我去前面看看,這要是繼續堵下去都成什麼樣了。”
他剛要去,又被趙權至給拉了回來,提醒他:“兄弟,最前面的馬車可是蘇將軍的,大夥都不敢上去催,你就是跟他關係再好,也別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啊。”
“子洛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可怕了?”
“反正我是提醒你了,你要是不聽,就去吧。”
“那你倒是別攔着我啊。”
趙權至往旁邊退了兩步,讓他去。李時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