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趁着天還沒完全亮起來,便悄悄溜回了院子,趁大家都還沒有起來,就趕緊進了門,門一關上的那一刻,他覺得輕鬆無比!
他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正要換衣服去休息。
突然——
屋子裡傳來一道低沉陰冷的聲音:“回來了?”
呃?
洛陽轉身之際嚇得渾身一怔,後背直直的撞在了門框上。
“砰”的一聲!
他眼珠子一瞪,看着坐在屋子裡的一道黑影。
數天筆直的坐在那,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拿了把長劍抵在地上,滿臉嚴厲陰沉,一雙深眯的眼睛正由下而上的吊看着他。
洛陽雙手按在胸前,本是一臉驚嚇,在看到是數天之後頓時滿臉怒火:“你……有病吧你?一聲不吭,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的!”
“我問你,你去哪兒了?”數天又問了一遍,聲音仍舊低沉。
帶着質問的語氣。
洛陽緩了口氣才餘驚散去,揚了揚下頜,理直氣壯的反問道,“我去哪兒跟你有關係嗎?你不是去姓溫那裡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原本兩人是住在同一間房,可數天這兩天一直都守在溫澈那邊。
數天起身,走到他面前,上下看了他幾眼,見他身上穿着山莊裡小廝的衣,眼裡瞬間落了一絲懷疑:“你爲什麼穿成這樣?還一晚上都不在屋裡,去哪兒了?”
洛陽瞅了他一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多管閒事,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去哪裡還要告訴你?”
“你別敬酒不吃不吃罰酒!”數天突然將手中的劍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喂喂喂,劍是不長眼睛的,你不要胡來啊!”
“那就看你說不說了?”
洛陽低眸看着脖子上的劍,哼笑了一聲,盯着數天說:“我可是姓溫的恩人,你要是敢動我,我也吃不來兜着走!”
“是嗎?那我試試看?”數天說時,手腕一動,將劍從劍鞘裡拔出一截。
那鋒利的長劍閃爍這銀光,光線正好落在他的下頜處!
洛陽神色突變,趕緊說:“等等,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不是君子,也學不來那一套!你要是不說,我就可不保證我手裡的劍會乖乖聽話。”
“你……”
“你一晚上都沒有回來,行蹤實在可疑,要是讓我公子知道,恐怕我這劍就算想聽話,那也聽不了了。”
紀雲舒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溫家兄弟知道。
洛陽頓時集中生智,服軟道:“好,我告訴你就是了,你先把劍拿來!”
“量你也不敢耍花招。”數天將劍從他脖子上拿下。
洛陽摸着自己的脖子,往旁邊閃了幾步,說:“我是去喝酒了!”
“喝酒?”
“沒錯,就是去喝酒了!而且是偷偷去的,結果一喝就喝了一晚,還醉的一塌糊塗,現在才醒來。”
“既然是去喝酒,爲什麼穿成這樣?”
“這還不是爲了不被你們發現?我喝了一晚上,身上都是酒味,所以才換了一身衣服打算蓋一蓋酒氣,誰知道還是被你知道了,你要是不信的話,你聞一聞。”說着,洛陽便擡着袖子往數天的鼻子上湊去。
那衣服上本就一股子汗臭味,加上折騰了一晚上,又去陪紀雲舒驗屍,所以身上或多或少還沾了一些腐臭味。
那袖子剛湊到數天的鼻子上,他就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捂着鼻子說,“走開!”
“你不是不信嗎?我讓你聞一聞啊!你再聞聞看。”
數天受不了了,直接將他的手一把甩開,捂着鼻子,根本就聞,皺着眉頭說:“算了,我看你小子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但要是真的被我逮着什麼,我一定要好看。”
洛陽暗暗打喜!
數天哼了一聲,便開門出去,走之前,又不忘回頭警告一句:“你最好不要在山莊裡到處走動,要是出了什麼事,誰也不能保你!”
揮着袖子走了。
洛陽露出一臉奸詐得逞的笑,衝着他的背影揮了揮手:“慢走不送!”
總算圓過去了!
可他手心裡都是汗,又嘀咕着:“身上真有那麼臭嗎?”
他擡着袖子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臭確實是臭,但也不算太難聞,許是因爲穿在自己身上久了,所以聞習慣了。
他趕緊將衣服脫下,用溼毛巾擦了擦身體,睏意也涌了上來,倒頭就在牀上睡着了。
……
這一邊,數天離開後就去了溫澈的屋子。
溫澈坐在屋中,看外面已經天亮,便將手邊的一盞燭吹滅了。
數天進來稟報:“公子,洛陽那小子神神秘秘的,昨晚一直沒回來,說是出去喝酒了,怕被我們聞到身上的酒味,所以換山莊裡小廝的衣服。”
溫澈神色平淡,拿起手邊剛剛泡好的茶喝了一口,問:“你信嗎?”
“這……”數天也有所懷疑,只是,他想了下,道,“就算屬下不信,可是洛陽整夜未歸又能去做什麼?若是闖了禍,現在應該有人來通知咱們了。”
“他就是想做什麼,也沒那個本事!”
“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不如屬下將他送回燕京城?”
“現在發生了命案,大理寺的人在斷崖那邊看守,只進不出,誰能走?”
“那……”
溫澈沉默片刻,吩咐:“你好好看着他就是,畢竟現在他唯一看到世子殺人的證人,斷不能出了什麼事。要想世子被定罪,還得指望他繼續出來作證。”
李家出事,蘇家便沒了一個幫手,對他溫家來說,有利無害、
數天瞭然明白,俯身道:“是,屬下明白了。”
溫澈轉動着指尖上小茶杯,問:“紀姑娘那邊如何?”
“紀姑娘應該沒什麼事,她本來也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在屋子裡休息着。”
“那就好。”溫澈看向門外,又嘆了一聲氣,“出了這麼大的事,莊主和叔父仍在閉關,也不知道走之前能否見到叔父一面,讓他幫紀姑娘驅除身上的寒症。”
說來也奇怪,溫澈的叔父向來喜歡湊熱鬧,如今發生這麼大的事竟然還在和老莊主閉關,這番作派與他平時所爲完全不同。
數天尋思:“要不,屬下讓人去通報一聲?”
溫澈制止:“不可,還是等叔父自己出來吧,他總不能一直避着,若我們去打擾,反倒讓他心煩,指不定就悄悄離開了。”
“還是公子想的周到。”
溫澈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擡頭看着遠處漸白的天空,眸色漸沉。
……
紀雲舒回了房,剛換下身上的衣服,就有人來敲她的門。
“紀姑娘,你起來了嗎?”
是朱瑤!
這麼早?
她去開了門,此次並沒有戴面紗。
當站在門外的朱瑤看到她的模樣時愣了下,她沒想紀雲舒竟長得如此清晰脫俗,乾乾淨淨,五官精緻可人,眉眼之間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雅,這樣的女子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卻有着西子之貌和山水的柔情,只那一眼,便覺得她與衆人不同,若有一種深林雲間的氣質。
“紀姑娘?你的臉……好了?”
紀雲舒笑了下:“許是這山莊裡的水養人吧,臉上的紅疹已經消了。”
“那就好,卻不想紀姑娘如此貌美。”
“不過一張皮囊罷了!”
朱瑤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等到紀雲舒請她進了屋後,她才盈盈擠出幾滴眼淚。
“朱姑娘,你怎麼了?”
“我……擔心。”
“世子的事?”
她點頭:“我爹說了,無論此次世子是否被冤枉,我與他的婚約都要作罷,我心裡難受,又擔心世子,整晚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