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一起,就什麼都好了!
紀雲舒說話間,視線落在他那張菱角分明的臉上,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悸動或者感動來。
可任憑自己如何熱情、如何主動,對方就像這寒風中的一塊冰,還是那樣的表情,還是那樣的神色。
好比一棟堅硬的牆!
誰也無法將其鑿開!
也罷!
她習慣了!
在決定天涯海角去尋找景容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全部的準備!
此時晚風仍不斷地刮來,像無數把尖銳的刀子割在人的身上,順着皮肉上面的紋理將其一點一點的割開,生疼的厲害。
紀雲舒冷得哆嗦,牙齒在顫,她伸出手,指尖一點一點的揪住景容的衣襟。
小心翼翼。
又刻意的讓人覺得可愛。
景容察覺異樣,眉心輕輕一皺,目光仍直視在前方,只是步子稍微加快了些,試圖與身側的女人拉開距離。
可——
他快一步,她也跟着快一步。
他慢一步,她也跟着慢一步。
指尖揪住他的袖子不放。
口中喊着:“你慢點!”
她索性一把擒住他的手臂,身子也順勢靠了過去。
景容腳步一頓,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還是驚到了,可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如今的紀雲舒什麼都幹得出來!
他就好比她嘴上的獵物!
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會狠狠“咬”上一口。
紀雲舒柳眉輕蹙,說:“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
“已經很晚了。”他語氣清冷,試圖將手臂抽出來。
紀雲舒卻抱得牢牢地,順便找了一個十分正經的理由:“那我就這樣拉着你,你走快一些,我也能跟的緊一些。”
雖然這個理由荒唐的很!
景容蹦出四個字:“你先鬆開。”
“不!”她像個固執的孩子那般,反正抓得更緊了。
小小的身子骨都依偎在了景容身側。
如同一塊黏人的牛皮糖。
反正她就是不鬆!景容暗暗嘆了口氣,當他對上紀雲舒那道深邃的目光時,身體裡無數個正在抗拒的細胞頓時安靜了,冰寒的眼神也在那樣的目光中被漸漸融化,最後化成了暖陽橋下平靜
無瀾的一汪清泉。
是的,他必須承認自己在她面前的時候毫無任何抵抗力!
紀雲舒見他沒有再反抗的意思,便更加大膽了一些,直接將腦袋輕靠在他結實的手臂上,嘴角處也漫着一抹得意而明朗的笑。
漂亮極了!
她就像一隻乖巧而柔軟的小白兔,使得任何與她接近的人都心生疼意。
景容自不例外!
他一手牽着馬,一手被紀雲舒的抱着。
二人就這樣沿着長街繼續走着……
冷風再冷,此刻也如六月裡的暖風那般拂進人心底的最深處。
忽然,也不知怎地?那馬兒像是受到了驚嚇,仰頭嘶吼一聲,前蹄驟然高高擡起。
氣勢逼人!
繮繩自景容手中脫開的瞬間,它猛地朝着前方奔去!
“小心!”景容下意識將紀雲舒護在了身後。
繼而,追了上去!
紀雲舒也跟着小跑,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身子跌倒在地,手肘着地,腳踝一扭,連連發出了幾聲脆響。
疼得她直擰眉頭!
景容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就看到她摔在地。
一邊是馬!
一邊是紀雲舒!
他幾乎想都沒想,立刻折了回來,任由那匹受驚的馬兒狂奔而去,消失在深夜下……
“沒事吧?”他蹲向她身側關問,語氣緊張。
她指着自己的腳踝:“我可能扭到腳了。”
景容放下手中的長劍,小心翼翼的擡起她的左腳,指尖在她纖細的腳踝上輕輕揉了幾下,神色肅穆而緊張的問道,“是這嗎?”
“嗯。”她點頭。
景容到底不是大夫,又怕自己的重手把她弄得更加嚴重,便說:“我帶你去看大夫。”
“不用!”她說,“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是很嚴重。”
“那你能起來嗎?”
她搖頭。
景容猶豫了下,這纔將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
她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靠在了他懷中!
“能走嗎?”
這不廢話嗎?
紀雲舒自是要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便可憐巴巴的望着他,指尖再次軟綿綿的輕扯了下他的袖子:“走不了!你揹着我吧!”
“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扭到腳了。”她提醒一句。
“我大可不用管你。”
”那你放下我好了,我自己爬回去。”
“……”
“說不定我爬到一半就凍死在這寒風裡了,明天燕京城裡就會出現一具女屍,而且是橫屍街頭。”她挑着眼故意說道,又像是在賭氣,更偷偷打量着景容。
就見景容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
心裡悶了一口氣!
轉身將她背到了自己背上。
動作連貫,利索得很!
“呃?”紀雲舒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嚇了一跳,捏着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
“別亂動!”景容冷冷出聲。
便迎着寒風往前走。
他覺得……這個女人太輕了!
輕的實在不像話!
紀雲舒安靜的趴在他厚實的背上,等方纔的驚嚇散去後,她將冰冷的臉蛋貼在他炙熱的脖頸處,雙臂更是牢牢的抱着他的肩膀,整個人都像是與他重合在了一塊。
她看着地上那親暱的兩道影子,莞爾一笑。
隨即,她緋紅的脣貼在他的耳畔,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否則剛纔也不會那麼緊張我。”
“……”
“我多希望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一直走到你我白髮蒼蒼時。”
景容仍一句話未說,可那冷峻的臉上卻閃過絲絲溫情和動容。
紀雲舒就這樣枕在他的背上,鼻尖上是男人身上熟悉而固有的味道,讓她能夠放下所有的戒備,安安心心的睡去……
即便是在寒風之中,也覺得無比的暖和。不知道過了多久,景容側眸看了眼已經睡着的她,那秀氣精緻的臉蛋映在他的視線內,濃密的睫毛在風中微微搖曳,像一朵盛開的雪蓮花……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鼻尖上的氣
息暖暖的撲在自己冰冷的臉上,如同羽毛拂過那般舒柔輕適,酥到了骨子裡。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緩緩淌出了一抹柔情的笑意,只在頃刻間又被黑夜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