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走後,朱瑤進去就看到柳雲珠那雙大大的眼睛通紅一片,好在小丫頭還算懂事,哭了一會便消停了,也吃了幾口東西。
“燕京很大嗎?”柳雲煙問。
“很大。”朱瑤說。
“那如果找不到姐姐怎麼辦?”
“雖然很大,可只要人還在燕京,就一定能找到。”
柳雲珠點頭,鼻子吸了幾口涼氣。另一邊,柳雲煙的人現在正滿大街的找人,從昨天一直找到今天,早上的時候去報了官,可是因爲花魁大選的原因,官衙裡的人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了那上面,也將人手大
部分調去做巡視了,現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和人力去找一個丟失的小姑娘。
許是在他們看來,是那小姑娘調皮,自己藏了起來,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回去了。喬叔帶着自己人全城找了起來,柳雲煙雖然身子不好,可看着一直沒有消息,心裡越發着急,便顧不得自己疲憊的身子,硬是要出去一塊找人,找了一圈後,身體實在受
不住了。
身邊的丫頭梨兒見她表情越發蒼白,趕緊扶着她去了一趟醫館。
紮了幾針,吃了碗藥後才漸漸好了很多。
臉上的紅疹雖然自己褪去不少,可她仍然戴着面紗,一來自己這番模樣實在不好見人,二來是不想嚇到別人。
正巧,翠悅閣的一名小廝進來抓藥,剛將藥方子交給抓藥的小童,一扭頭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柳雲煙。
青紗遮面。
長髮如瀑。
明眸裡閃爍着清列乾淨的光芒,讓人只此一眼便會尤記在心。
然而小廝一時愣住!
那人莫不是那天抓來的姑娘?怎的在這呢!
他將認成了紀雲舒。
可是再仔細打眼一看,似乎又不是,於是又使勁的瞅了幾眼,這才確定那戴着面紗的姑娘着實不是紀雲舒。
梨兒率先察覺出異樣來,側頭一看,正好對上那小廝投過來的眼神。
渾身一個激靈。
呃?
小廝被發現,也趕緊收回目光,轉而盯着小童抓藥。
柳雲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了句,“怎麼了?”
梨兒的下巴朝那名小廝點了點,說,“小姐,那人好奇怪,一直盯着咱們。”
“嗯?”柳雲煙順着看了過去,落在那名小廝身上,仔細打量了一下後就將視線收了回來,說,“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不認識那個人。”
“剛纔他確實一直盯着這邊看,就盯着小姐你,嗯……也說不定是瞧着小姐漂亮,這才盯着看吧。”
“莫言胡說。”
軟綿綿的輕斥一聲。
她因中了毒毀了容,現在滿臉的紅疹子,哪來的漂亮?不將人嚇着就已算是最好的了。
醫館裡的小童抓好藥,小廝拿着便走了。
梨兒也扶着柳雲煙先去客棧休息,二人一路走回去,卻總覺得背後有人跟着,一回頭卻沒發現什麼,加上大街上的人來來往往的,壓根瞅不清楚。
等她們前腳進了客棧,翠悅閣的那名小廝才悄咪咪的走出來,朝着客棧裡張揚,過了好一會才離開。
……
洛陽想了很久,究竟是留在燕京?
還是離開燕京?
他現在終於做好了決定,大門一推,他朝着空氣裡大喊一聲,“老子決定了!”
小八剛纔廚房那邊過來,手裡還抓着一個饅頭,聽到這一聲時,嚇得渾身顫了下,手中的饅頭也險些着了地。
趕緊衝過去,滿臉擔憂的問,“哥,你咋啦?”
洛陽眼神堅定,滿懷抱負,一把抓住小八的手,語氣激揚道,“小八,哥決定了。”
“決定什麼了?”
“決定留下來,留在燕京,答應姓溫的去太常寺做官。”
小八也希望能留下來,一時咧嘴大笑,難掩喜悅,眼睛亮晶晶的說,“真的,真的要留下來了嗎?太好了,哥,咱們就該留下來,我相信你一定能在燕京闖出一片天來。”
洛陽亦是鬥志昂揚,拍着胸脯道,“那是當然,雖然現在只是太常寺的一個小官,可只要小爺我拼一拼,早晚得做個太常寺卿出來,那個時候,我看誰還敢瞧不起我們。”
“嗯,哥,你一定能行。”
在小八的心裡,洛陽是神。
是天。
是他最信任的人。
洛陽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實在是不想再耽誤時間了,趕緊朝溫府跑了一趟。
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一下。
溫澈是個辦事極高的人,在他答應下來的半個時辰後,就立刻派人去了一趟太常寺,官員調配的擢升書就拿來了,還帶來了一套官服。
“你且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就可以去太常寺了。”洛陽看着眼前的官服,又激動又期待,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小忐忑,嚥了咽口水問,“太常寺究竟是幹嘛的?我可沒讀過什麼書,寫字就別提了,要是要我拿筆記錄什麼…
…那等於要了我的命。”溫澈笑了笑,“你放心,這些我都已經跟太常寺卿說明白了,你任職後不用做這些,太常寺主要是負責祭祀和典禮,你文不行,就做點事實,祭祀和典禮這方面總能用到你
。”
洛陽一瞬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當苦力?”
“當然不是。”
“那到底做什麼?”
“等你明日去了太常寺自然就知道了。”溫澈沒有說明白,可話裡行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深謀詭譎。
洛陽想着,若真是一個大坑,他大不了不幹了!
人家還能把他殺了不成?溫澈也不忘提醒他,“後天就是燕京城的花魁大選,城中各處最近都有兵在巡視,而且戒備森嚴,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不要鬧了事,否則不僅連累你自己,還會連累到我
們溫家。”
洛陽對這個花魁大選也非常的感興趣,揣着一臉的八卦像問道,“這個花魁是不是早就內定了?”
“你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隨口問一問,是不是?”
溫澈不願多談,“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歸禮部負責,我不沾手。”
“官官相護,脈脈相通,你耳邊就沒聽到什麼?”
“沒有。”洛陽呢喃了一句“沒意思”,又問,“那天,我能去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