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隨即,紀雲舒提着自己髒兮兮的裙袍,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爲矮了趙懷差不多一個半的腦袋,以至於只能仰頭看他。
“你抓我來,無非只爲了一個目的,因爲你根本沒能力殺我家公子,所以以我爲要挾。”
“倒是個聰明人。”趙懷說:“沒錯,只要抓了你,捏住了你的命,我就不信那小子不會來救你。”
“如果你覺得抓了我,就能達到你想要的目的,那可能會讓你失望了。”
“什麼?”
“我不過是跟我家公子一同隨行的小書生,生死如何,根本沒人在乎,而且在下也並不知道,究竟大當家是從何聽說,要挾了我,就能得到我家公子的命?說不定這會,我家公子已經離開了山淮縣。”
紀雲舒篤定的說完了這番話。
趙懷心裡有些懷疑,看了大錘一眼,將他拉到一邊。
質問:“你不是說,這個叫紀先生的對那個男人很重要嗎?”
大錘心慌,趕緊說:“大當家,小的確實是這樣聽到的。”
“可是真的?”
“真的。”
大錘點頭,顯然對紀婉欣之前在他面前說過的話,深信不疑!
趙懷思索片刻,折回紀雲舒面前,盯着地上的衛奕一眼,然後說:“既然抓了你們沒用,好,那老子就送你們一程,讓你們去給我的弟兄陪葬。”
說完,趙懷就指着地上的衛奕,命令人。
“來人,把這傻小子活活打死,然後送進山裡喂野狼。”
“是,大當家。”
早就有人手癢了,手裡搓了一根鐵棍,往手掌上掂量了幾下,走到衛奕身旁,舉着鐵棍要掄下去。
紀雲舒吼了一聲:“住手。”
本要上前阻止,肩膀又被人按住。
“如果你們殺了他,我保證,我會要了你們所有人的命。”
紅着眼!
“你有這個本事嗎?”趙懷譏笑,擡手往她的臉蛋上拍了拍:“別急,等他死了,就輪到你了。”
“放了他,我求求你。”
紀雲舒鼻子紅了起來,眼淚從眼眶中冒了出來。
她的身子還在不停的掙扎!
“求我?沒用了!”趙懷呵斥:“打,將這傻小子打死。”
那人應聲!
舉起鐵棍要狠狠打下去。
紀雲舒眼珠子瞪得很大,後一刻,擡腳往後一踢,正好踢在了抓着自己那人的小腳軟筋上。
那人吃痛,鬆開了紀雲舒。
紀雲舒瞬間朝地上的衛奕撲了過去,剛好鐵棍掄了下來。
重重的打在她的後背上!
悶聲一響。
啊——
紀雲舒緊緊的抱着衛奕,後背的疼讓她整個人都麻木了,嘴裡忍不住的叫了一聲,卻立馬死死的咬着脣,不讓自己再發出一點疼痛的聲音來。
滿頭虛汗!
衆人看到這一幕時,驚了一下,就連那鐵棍的人也頓住了,朝趙懷投去請示的目光。
趙懷則意外的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心中竟然有一絲難以表明出來的觸動感,在胸口前來回跳動,無法用言語表明。
衛奕也醒了,感覺到了紀雲舒壓在自己身上,他擡了擡手,碰了碰紀雲舒的手臂。
輕聲喚了一句:“舒兒。”
紀雲舒臉色蒼白,艱難的從衛奕的肩膀上支起腦袋來。
對上了衛奕的視線,嘴角微微往上輕揚,笑容點點溢開。
“衛奕,別怕。”
“舒兒,你怎麼了?”
紀雲舒輕微的喘着氣:“我……”
話沒說完,她已經暈了過去,整個人都壓在了衛奕的身上。
衛奕伸手抱着紀雲舒的手背時,感覺到手掌溼透透的,擡手看了一眼。
才發現——
“血,是血啊,舒兒,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舒兒……”
衛奕驚恐慌張,急得哭了起來。
雙手發顫的吊在兩邊,不敢去碰紀雲舒,嚇得整個人都懵了。
所有人都圍着。
趙懷默不作聲的盯着,看到紀雲舒的後背染紅了,那素色的錦袍上去是血。
“單單捱了一鐵棍,怎麼會出血這麼嚴重?”
有人質問。
趙懷說:“看來,她在之前就受過傷。”
是的,捱過之前的六板子,後背的傷本就沒有痊癒,鐵棍掄下,傷口裂開,自然全是血。
不得不說,真是心疼紀雲舒的後背,若是將來有一天好了,那光滑的後背,恐怕也會留疤。
“大當家,那怎麼辦?還打不打?”那鐵棍的人問。
趙懷眯了眯眼,正準備說話——
一個小弟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朝趙懷通報道:“大當家,二當家帶着人來了,就在山寨門口。”
“趙青?”
那貨一年前離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怎麼現在過來了?
“大當家,要不要讓二當家進來?”
“他帶了多少人。”
“就帶了兩個。”
“兩個?”趙懷琢磨着,又看一眼衛奕和紀雲舒,皺眉,揮揮手:“把這兩個人拖下去。”
有人應下,將昏迷的紀雲舒和驚恐的衛奕擡了下去。
趙懷往門口看了一眼,點頭:“讓人進來,再去將那壇泡了五年的酒倒出來,好好款待貴客。”
很快——
趙青便帶着巴虎和另外一個小弟進來了。
趙懷坐在自己那張虎皮椅上,一副主人的架勢。
兩兄弟,一年未見,各自都帶着心思。
周圍的山匪在趙青進來的時候,就將他圍在了中間。
“真是好久不見了。”趙懷輕笑了一下。
趙青:“是啊,好久不見了,還以爲這裡會有什麼變化呢,可原來和我當年離開時一樣。”
和趙懷不一樣,趙青並沒有少了些戾氣,反倒慵懶了幾分,一雙眼彷彿睜不開似的。
淡泊名利的姿態。
趙懷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今天來是爲了什麼?”
趙青不客氣,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拿起一隻碗,在桌上敲了敲。
說:“你在那片林子裡放了箭?”
“是又怎麼樣?”
“怎麼樣?”趙青面色一冷,將手中的碗一丟,說:“一年前,你我就達成了共識,無論發生任何事,任何一方,都不準在那片林子裡放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