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達死的消息很快就在康侯府內傳開。
這會,莫若還在屋子裡看書,因爲之前被唐思一鬧,他現在心神恍惚,看書也沒看進去,已經走神多次,看了一眼牀上的人,又立馬將視線收回。
眼瞅着要到休息的時間了,自己總不能也擠到那張牀上去吧?
可兩人都還沒有成親,這要是睡在一張牀上算什麼?
他想了想便暗暗搖頭,趕緊打消了這個想法,又在屋子裡環看起來,想看看有沒有能讓自己睡覺的地方,但是除了桌椅板凳能睡人,就只剩下地上了,他腰本來就不好,要是在硬邦邦的桌椅板凳和地上睡一個晚上,豈不是活活受罪?
那可使不得!
但若是去別的屋子睡覺,又擔心牀上那坨肉會害怕,到時候指不定又會粘着自己。
於是,這個念頭他也打消了。
正發愁要怎麼辦的時候,門外有人來敲門。
“咚咚咚”幾聲。
十分着急!
“誰?”
“莫公子,侯爺請你去後院柴房一趟da。”
嗯?
大晚上的,請他去柴房做什麼?
莫若將手中的書隨手一丟,起身開了門。
“侯爺讓我去柴房做什麼?”
那小廝額頭冒着虛汗,垂了垂頭,說,“公子……還是先過去吧。”
聲音發抖!
奇奇怪怪。
莫若瞧了一會,也思忖了片刻,便點了頭,袖子一揮,“走吧。”
可剛邁出房門兩步,就被唐思拉住了。
“我跟你一塊去。”
這廝啥時候出來的?
莫若順着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一路凝視到她的目光上,那女人滿眼祈求看着自己,又莫名透着幾分無辜。
這牛皮糖,莫若怕是甩不掉了。
他一邊將唐思的手從自己衣袖上拂掉,沒好氣的說,“別給我添亂。”
唐思揚起笑容,堅定,“保證不會。”
兩人便一前一後的跟着那個小廝往後院的方向去了。
深夜裡。
丫頭們和小廝們都趕到了關押蔡達的那間柴房外。
一個個杵在原地,瑟瑟發抖!
有的人想走,卻又擔心獨自回屋後會遇到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所以,也只能紮在人堆裡。
當中,也有人在小聲議論。
“你進去看了嗎?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哪裡敢進去啊,只是聽說蔡達的舌頭都斷了,掉下來的那一截舌頭血淋淋的,十分噁心。”
“舌頭斷了?那舌頭怎麼會斷?”那人身子縮了縮,一雙充斥着恐懼的眼神朝屋裡匆匆掃了一眼,吞了吞口水,便壓低聲音說,“該不會……真的是鬼魂作怪吧?”
旁邊的人身子一怔,“你別再怪力亂神了,紀先生之前都說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都是人嚇人。”
“你還真相信那個紀先生的話啊?她說沒鬼就鬼?如果不是鬼魂作怪,這府上最近的事怎麼解決?而且,今天可是連續死了兩個人!這又怎麼說?”
這!
聽的人一抖。
不知如何接話了。
而此時的柴房內,康侯爺眉頭深壑,看着坐在地上已經死了的蔡達,他擰了擰鼻子,臉色難看,倒不是怕,而是蔡達的死相太過噁心,讓人作嘔。
持久,等胃稍微舒服了些,他才偏頭問之前看守蔡達的兩個小廝,“期間,有沒有人進來過?”
“沒……沒有。”
“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嗎?”
“沒有。”
康侯爺怒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讓你們好好看着,爲何人突然就死了?”
兩個小廝趕忙跪到了地上,雙手往前一伏,着急忙慌的說,“侯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說,你們是不是根本就沒守在外面,偷偷回房去了?”
“沒有,我們真的沒有回房,是聽了侯爺的命令好好守在柴房外的,一點都不敢馬虎,一步也沒有離開。”
冤枉啊!
康侯爺眼神一正,悶聲長嘆,“起來吧。”
兩個小廝才巍巍顫顫的起了身。
康侯爺又問,“去請紀先生和莫公子了嗎?”
“去請了。”
這話剛說完,紀雲舒和景容便來了。
兩人本是要等康侯爺和蔡達過去的,卻沒想到蔡達竟然死了,便急忙趕了過來。
真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現在人死了,那麼想知道林婆婆死的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便不得而知了。
見兩人一來,康侯爺的眉頭皺得更深,上前說,“王爺,紀先生,你看……”
餘光瞟了一眼地上的死屍。
看到了!
看到了!
地上的蔡達死相噁心。
滿嘴是血!
舌頭掉在地上!
一雙眼睛正圓鼓鼓的睜着。
紀雲舒沉色,上前蹲身查看。
這一蹲,蹲得在場的小廝丫頭唏噓不已,嘴裡都輕聲的“咦”了一聲,都在想,這紀先生真是個膽大的主,之前摸了林婆婆的屍體也就罷了,這會又絲毫不怯的去看蔡達的屍體,當真是個膽大的主啊!
他們哪裡知道,紀雲舒可是看過不少比這具屍體還要噁心的。
在她查看之餘,景容則問自己之前派去帶蔡達的侍衛,“什麼時候的事?”
侍衛回,“就在王爺叫屬下過來帶人的時候發現的,但究竟死了多久就不知道了。”
景容點頭,不再過問。
只見,紀雲舒盯着蔡達那雙圓鼓鼓的眼睛,發覺眼球還不算渾濁,又捏了捏他的手腳,不算僵硬,應該才死沒多久。
隨即,她便側頭仰起,看向景容,說,“王爺,在下需要你幫個忙。”
不用說,當然是驗屍,誰讓那女人的手掌還纏着紗布。
景容乖乖在她旁邊蹲下,“說吧,這麼查?”
“將他嘴巴掰開,我要看一看。”
“看什麼?”
“看舌頭。”
隨即,紀雲舒掏出一塊帕子給他,“抓緊吧。”
景容含了一口氣,將帕子接了過來,便覆在自己的手上,兩指伸開,透着帕子由上而下的捏住了蔡達的兩腮,微微用裡,將其嘴巴掰開。
掰開同時,嘴巴里那些粘稠的血液順着流了出來,好在有那塊帕子擋着。
紀雲舒伸頭往前,朝那張血淋淋的嘴巴里看了去。
一口原本泛黃的牙齒全是血,脣齒之間,血絲密佈,粘粘乎乎的扯在一塊,而那根舌頭少了一大截,十分恐怖,斷的切口處並不平整,明顯不是被鋒銳的東西砍下來的,而確實是他自己咬舌自盡。
於是,她下了結論,“人死了快有兩個時辰,確實是自己咬舌自盡的。”
景容鬆開蔡達兩腮,又將那雙睜大的眼睛拂手合上。
兩人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