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尹答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容王已經到了涼山腳下,但因沒有皇上旨意,所以被紀司尹帶着一支兵馬攔了下來,王爺遣人來告知下臣,讓下臣立即進宮通報皇上,說是容王手中持有一份先皇遺詔,所以,請皇上恩准其進京入宮,將遺詔呈上。”
“遺詔?先皇何時留有遺詔?”祁禎帝狐疑,問那城尹,“遺詔上寫着什麼?”
“容王沒說。”城尹繼續,“容王只說,事不容緩,還請皇上下道聖旨,準他進京,若先皇遺詔是假,他願立即返回御府。”
祁禎帝也顧不上爲何景容會有先皇遺詔,趕緊點頭,“你立即帶朕口諭前去,準容王進京入宮。”
“是!”
城尹不敢耽誤時間,退出殿內,急匆匆出了宮。
只是——
祁禎帝想不通,怎麼景容進京,紀司尹會提前知道?還在城外部署了一支兵。
難道送去御府的密旨被人發現了?
而且,按照紀司尹的性子,他絕對不是那種喜歡惹火燒身的人,這些年來,他在朝中游刃有餘,從未明面上參與過黨爭,除非此次……是受人所控。
而那個人一定就是景亦!
也就是說,景亦知道了那份密旨的事,所以才讓紀司尹帶兵攔截?換一種方式說,那個從不在明面上參與黨爭的紀司尹已經站在景亦那邊了。
想及此處,祁禎帝真是懊惱不已,本以爲準了景亦迎娶紀家嫡女,便可安了他的心,可哪裡想到,景亦不僅心急,還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
哎!
祁禎帝眼眸深了下去……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紀黎派去亦王府的人已將涼山腳下的事全數稟報給了景亦。
“先皇遺詔?”景亦困惑,但片刻後就恍然過來,“真沒想到,竟然栽在了康侯爺那裡。”
鬥泉聽言,不明,“與康侯爺有何關係?”
“要是本王沒猜錯,那份先皇的遺詔應該一直在康侯爺手中,但不知爲何,康侯爺竟將那份遺詔拿出來助景容回京,那老狐狸,本王真是低估了他。”
“那遺詔會不會是假的?”
“不可能,縱使他康侯爺敢以假亂真,景容卻不會這麼做。”
鬥泉,“那如果是真的遺詔,紀司尹就不能攔他,到時候……”
話沒繼續說下去。
景亦在想,“那遺詔上究竟寫着什麼?讓他信誓旦旦的以爲拿着那份遺詔就可以留在京城?”
沉默片刻後,他心一橫,命令那個前來通報的兵尹,“景容一定知道紀司尹沒有派人通報皇上,所以,他必定暗中遣人進宮請旨了,你現在立刻出城,務必要趕在皇上旨意到達之前,讓紀司尹……格殺勿論。”
那兵尹似乎驚了一下,又立馬鎮定,“是!”
撒腿就去了。
景亦的眼神中充滿了可怖的殺戮,和對權利的膨脹欲。
鬥泉擔憂,“王爺,你下令格殺勿論,那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
他冷笑一聲,脣角傾斜上揚,“就算到時真的出了事,不是還有他紀司尹在前面扛着嗎?”
“王爺英明!”
是陰險至極!
紀黎因爲自己那糟心的妹妹被迫淪爲景亦的棋子,現在還得成爲他的替罪羊,不知道等他明白過來時,會不會將這個陰險貪心的人五馬分屍。
涼山腳下!
距離派兵回京通報已有兩個時辰之久,兩方人馬現在依舊按兵不動,就等着京城內來旨。
雙方更是暗自打量。
從亦王府出來的那個兵尹速度很快,果真趕在皇上下達旨意之前到達。
他將景亦的命令一字不落的帶給了紀黎。
紀黎驚!
可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附劍上前,衝着景容說道,“王爺,已經兩三個時辰了,皇上的旨意還未來,可想而知,皇上根本不會同意你進京,王爺還是立刻返回御府吧。”
景容也不傻!
他知道紀黎是下了殺心,更準確的說,是景亦下達了命令。
“紀司尹是鐵了心不認先皇遺詔。”
“遺詔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下官沒有耐心再耗下去,若王爺執意不肯離開,就休怪下官了。”
說完,他手一擡,身後的百來號兵尹拔劍以對。
同時,景容的人也紛紛掏出利劍。
就等一聲令下。
景容冷眸一勾,問,“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紀司尹,你是讓?還是不讓?”
兩人對峙。
哪知——
“殺!”紀黎一聲令下。
數百名兵尹上前。
兩方人馬頓時廝殺在一起。
涼山腳下,血染黃土,死亡氣息蔓延,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
唐思和莫若也拼進此番對陣中。
一個赤手空拳。
一個銀鞭在手。
雖然武功了得,可對方人馬太多,縱使以一敵十,也是吃虧。
唐思畢竟是女子,體力不支,眼看要在衆多尹兵輪番攻擊下耗盡體力,莫若本要過去幫她,卻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兵尹受困住,不得抽身。
正是此時,一直在暗中觀察的文閒躍了出來,幫着斬殺了幾名。
唐思終於得空喘氣。
“多謝!”
文閒冷冷瞅了一眼,繼續殺敵。
而此時的景容從兵尹手中奪來一把長劍,迎上紀黎的劍鋒。
兩人遊鬥,不分上下。
各自手中的長劍要人性命。
一番下來,兩人都沒佔到上風。
突然,一支利箭射來,正正射向紀黎手中的劍,將其猛然挑開。
劍掉在了地上。
隨即,又出現幾支利箭,將紀黎的人馬射殺而死。
伴隨而來的,則是一陣轟響的馬蹄聲,涼山中的鳥兒也震飛了幾隻。
“住手!”
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
兩方人馬被迫停下,看向馬蹄聲響起和利箭射來的方向。
只見秦士予率着他的人駕馬前來。
秦士予下馬,但因早年腿受過傷,走路稍慢,行至兩方人馬中間,將帶來的一份聖旨取了出來,當衆展開,面露嚴肅,宣讀,“皇上有令,容王手持先皇遺詔,一干人等不得阻攔,若有抗旨者,就地正法,則令容王持先皇遺詔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完畢!
聖旨合上!
聖旨來得太巧。
紀黎望着滿地的屍體,又看着秦士予手中的那份聖旨,將信將疑,可出面的人秦士予,一個在朝中舉足輕重的人,自然不可能持一份假聖旨。
那麼——
他就得退兵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