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信他!
是啊,她應該信他纔對。
景容:“現在朝局穩定,又有很多可用的大臣在旁輔助,朝綱之事自不會亂,再說你我只是離京,若將來朝廷有事,你我可以隨時回來,你也把所有要擔心的事都拋開,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邊。”
“嗯。”
她點頭。
……
皇宮,卯時時分。
因爲是夏天,天亮的極快!
衛奕先前因爲頭疼暈倒後,正好這個時候醒來。
殿內幾盞燭光微微搖曳,透着幾分孤寂感,檀香自爐中而出,縈繞在屋內,香味入鼻,更顯得落寞。
衛奕睜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頭頂上微微擺動的帷幔。
身子一動不動!
“吱嘎!”
劉澤推門進來,手裡拿着幾塊檀香,正準備重新擲塊香進香爐裡。
蓋子剛掀起——
他就發現衛奕醒了!
“皇上,你醒了?”他趕忙躬身到龍牀邊。
可衛奕依舊不動。
像個癡呆的木偶!
劉澤擔憂:“皇上,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奴才這就給你傳太醫過來。”
正準備去——
“不用了。”衛奕出聲阻止。
撐身起來!
神色顯得有些疲倦。
劉澤:“奴才還是傳太醫再來看看吧。”
“不用折騰了。”他隔着鏤空的木窗往外看了眼,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入卯時。”
“朕睡了這麼久?”
“皇上還是再休息一會吧,身子要緊。”
衛奕不聽,掀開被子下了牀,扯來屏風上的一件衣裳披着。
出了大殿!
劉澤緊跟其後,憂心忡忡。外頭,太陽已經漸漸升了上來,晨光將天空映得五光十色,似畫非畫,光線從雲層裡透了出來,灑在紫禁城的紅牆綠瓦上、“金磚”上、石板上、紅柱樑上……將常年冰冷枯燥的紫禁城染上了一層胭脂紅,寧
靜溫馨,讓人身陷其中,陶醉不已。
衛奕呆呆的站在殿門口,目光迎着晨光。
那溫柔的光線延着石板一點點照射到了他身上,暖意也將他身上泛起的涼意一掃而去。
良久——
衛奕側眸問了劉澤一句:“案子如何了?”
“回皇上,奴才得知案子已經連夜審完,刑部今日應該就會送來卷宗給皇上過目。”
他“嗯”了一聲。
不再言語。
半個時辰後。
金鑾殿。
朝中大臣已悉數到齊。
景容左側最前邊,身子筆挺,面無表情。
衛奕坐在龍椅上,一身龍袍襯得他人格外精神。
刑部尚書將此次京城內的三起命案一一奏明。
“兇手已經畫押招供,臣也擬定了卷宗,只等皇上發落。”
衛奕聽了明白,看了一眼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卷宗,道:“兇手既然已經認罪,就此事就交由你們刑部去辦。”
“臣遵旨。”
隨即,衛奕視線在衆人面前一一掃過,墨眸輕沉,“諸位大臣可還有別的事?”此刻,工部尚書上前,奏:“啓奏皇上,近日南城河堤突然塌陷,雖未造成傷亡,百姓也沒有損失,可一旦漲水而上,必定會水漫過城,只是這修建一事工程浩大,不知道應派誰人前去主修纔好?臣幾日前
已經遞了摺子,列了幾個名單,還請皇上從中選出合適的人選。”那摺子,衛奕看過,心裡也已經有了人選:“修建河堤乃是大事,應由經驗豐富的人主修纔對,朕覺得工部左侍郎東大人可擔任!他曾參加過多項重大的修建工程,若將此次修建河堤一事交給他,朕也放心
。”
但是——景容立刻上前,道,“皇上,東大人雖有經驗,由他接這次的修建之事也是當然,可兩年前,東大人帶人修建永和宮的小殿,結果屋頂瓦片出現質量問題,導致幾個小太監從上面摔了下來,差點就出了命案
,雖說是瓦片問題,可到底還是監管不嚴,此次修建河堤乃是大事,不得有半絲錯漏,何況修建河堤需要注意很多事項,東大人經驗足是事實,可有些細節地方可能顧及不上,所以,皇上應該另選他人。”
一說完,就有大臣道,“容王所言甚是,皇上還是另選他人比較合適。”
……
衛奕眸光微深,問景容,“那容王有何推薦?”
“臣倒是有一人可以推薦,楊舟知!”
“楊舟知?刑部清吏司。”衛奕微驚,“此人才入官場不到一年時間。”
“時間雖短,可他父親楊守文曾是皇宮的“木工首”。楊舟知自幼隨父學藝,對水利、宮殿的修建十分精通,而且此人行事穩妥,辦事細心,從未出過紕漏,若由他修建河堤,想必會比東大人更合適。”
緊接着,大臣說:“臣也認爲楊舟知要更合適一些。”
“容王所言甚是。”
……
“好,那就派他去。”衛奕一口應下,立刻吩咐工部尚書,“這事儘快去辦吧。”
“是。”工部尚書退下。爾後,又有大臣上前:“皇上,岷山一帶最近涌入很多難民,官府已經開倉賑災,可難民越來越多,導致很多人受傷,官府派人壓制,卻又不敢傷了他們,若再持續下去,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還請皇上定奪
。”
聞言,衛奕面露憂色,想了想:“即是難民,自是從溫飽上解決,應當立即多備些糧食,再從京城運銀過去,先將百姓溫飽解決,以免再有更多的人受傷。”
大臣剛要領命——
景容卻持有不同的意見:“遠水就不了近火,岷山靠近南塞,運銀過去的時間多則半月,少則七八天,到時根本來不及,既是出了難民,就要找到根源,朝廷若一再開倉救濟,多少糧食都會坐吃山空。”
“那你的意思是?”衛奕問。“南塞八九月多雨,多地都起了洪澇,導致田地淹沒、房屋倒塌,若要救濟,就要找到洪水根源,從上游根治,分渠多道,引水過田,才能解決問題,至於那些百姓,若有必要,可派遣駐守在南塞的三千兵
馬去鎮壓,先解決暴動,再安置百姓,一邊開倉,一邊解決洪水之事,再讓工部下派官員去解決,該修的修,該換的換,方能解決這個麻煩。”
衆人頻頻點頭。
表示認可!
說的頭頭是道。
大臣們點頭,紛紛表示認同。
衛奕的眸底卻沉下一片暗影,那雙放在膝蓋上的手也緊抓着衣袍,
向來——
他都沒有定奪的權利!
一個皇帝,卻不如一個王爺。
他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隱了下去。“好,一切都按照容王所說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