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鳶一出瑞王府,就重新把臉上的面紗矇住了。常遠怕這位長相豔麗穿着不似周人的公主被歹人覬覦,便在出來的時候拿了一件斗笠給她,白色的輕紗直接擋住了穆鳶的臉和脖頸。
這東西到是穆鳶頭一次戴,好奇地左看右看之後就扣在了腦袋上。
常遠見穆鳶配合頗爲鬆了口氣的樣子。上前幾步走到了穆鳶身邊道:“公主,奴才知道個好地兒,那裡的花卉種類甚多,而且都是精品,拿來做胭脂最爲合適不過了。”
穆鳶偏頭瞧了瞧常遠,而後聲音嬌俏的道:“京城裡我不熟悉的,還望常公公帶我去看看。”
“公主客氣了。”常遠笑着在前頭引路,帶着穆鳶一起往前街走去。
穆鳶能感覺到有侍衛一隻在暗處跟隨着他們,少說就有十數人。不過對此穆鳶並不以爲意,想來是蕭宇承的安排,她也沒必要有什麼避諱的。
對於一個渾身裝束皆充滿異域風情而又面戴斗笠的女子,路人有不少都爲之側目,但是卻鮮少有上前招惹的。都說天子腳下三品官。一碗水潑出去淋了十個人,九個人是官員而剩下那個還是誥命夫人。這話雖然說得有些誇張,卻很能顯示出來京城與別處的最大不同。
官員多了,出來進去的規矩依仗自然也就跟着多起來。哪怕是尋常的平頭百姓。在京城呆的時間久了也能多一些見識,這不要隨便招惹旁人恐怕就是頭一條,畢竟誰也不知道那個斗笠底下的女人是什麼身份。
這種忌諱讓穆鳶很是清淨,雖然兩邊都有攤販擺的攤位,可是穆鳶也就是瞧上幾眼,不曾上去摸的,一路跟着常遠也沒什麼話說,順順當當的就走到了花店。
穆鳶站在門口透過輕紗往上面的匾額去看,就看到端正的三個大字。
千里香。
“常公公,這個店名倒是雅緻的很。”穆鳶笑着讚道。
常遠聞言便笑着回答道:“回公主的話,這裡的掌櫃的頗通才情。不少來這裡買花的人都是衝着這店家來的,他也算是廣交朋友,這匾額便是當今宰相杜雋親手所題。”
杜雋的名字對與穆鳶而言並不陌生,那是杜嫣然的父親,官列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物。性格冷峻,處事果斷,大周朝的不少決策都是在他一力主張之下才可以實行。
只不過比起官威,杜雋更出名的是長相。杜家算是名門望族,杜雋身爲貴族公子自然被不少人愛慕着,而傳聞中杜雋從少年時就顯露出了才情,而那張臉更是十分出挑,曾有女子因爲得到了杜雋一顧而戀慕到終生不嫁只許卿卿。
因爲前朝是女君當政,現在的大周朝的女子也沒有那麼多束縛,她們喜歡誰,便會將花朵香瓜投擲到那人身上,便說這位杜雋公子每每駕車出行時,車上經常都被過往戀慕他的女子的花果裝滿了。
穆鳶很堅信這些雖然叫做傳言,但是定然是有着可信度的,畢竟這些就是當初她親手寫到書裡面去的。這般看來。那位杜雋大人位高權重,容貌俊美,性格冷清,分明就是個高嶺之花的人物,這樣脾氣的人居然可以和一個花店老闆的關係好到能幫他題字,着實是不容易。
這倒是勾起了穆鳶的好奇,她一邊跟着常遠往裡面頭一邊問道:“常遠公公,那你可知道這位店家的名姓?”
常遠那張富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店家姓顧,單名一個珏字。”
顧珏。
穆鳶把這個名字在脣邊轉了個圈,卻沒有任何印象,想來又是一個原書中沒有出現的角色了。
說真的,穆鳶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期盼着一切都按着書裡的情節走下去。若是一切按部就班,她的存在註定要被抹殺,這自然是極其不好的,可是一旦出了偏差,導致一切變了模樣,穆鳶有會失去了到現在最大的依仗,那就是對一切的掌控。
每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出現時,穆鳶都要思量一番。
跟着常遠進了門,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滿眼花朵,而是一個清雅秀麗如同書房一般的前廳,要說花朵,也就只有正中間的紅木圓桌上擺放着一個青瓷花瓶,裡面斜斜的插着一支含苞欲放的牡丹。
穆鳶偏頭看去,透過輕紗,模模糊糊的瞧見一旁的書架前坐着一個男人,一身月白錦袍,微微低着頭瞧着書看不清楚模樣。
雖說瑞王府的斗笠質量不錯,但是畢竟隔着一層,總是看不清楚。穆鳶索性撩開了斗笠,一雙桃花一樣的眼睛望向了那邊的男人,微微偏頭。
常遠則是走上前去,臉上帶了笑意道:“顧先生,許久不見。”
那男人聽了聲音方纔擡起了頭來,穆鳶這纔看清楚他的長相。
鼻樑高挺,眉眼狹長,臉如玉般精緻。他並未看穆鳶,而是笑着撂了書,站起身來,信步走到了常遠面前,長身玉立,微微拱手道:“常公公,今兒個有空光臨小店,着實是蓬蓽生輝。”
穆鳶微微挑眉,這人雖然瞧上去盡然是讀書人的打扮,不過看上去對待常遠絲毫沒有不屑。
畢竟有事兒沒事兒就瞧不起人那可是讀書人死都不改的臭毛病,能這般平等對待一位公公,至少這位顧珏的眼界氣度是不錯的。
常遠笑着道:“這不是有事兒求了您麼,我們主子要我來找您買些花,最好是顏色明豔些的纔好。”
顧珏聽了,嘴角微翹,臉上依然是淡然柔和的笑意:“若是我記得不錯,瑞王府的花房可是好得很,我當初還好生羨慕了一陣,要知道,那記住‘梨花雪白’的牡丹着實是難求的很,常公公還要來我這裡採買花朵真的是瞧得起我。”
常遠聞言只是呵呵笑了兩聲,遮掩了過去。
他總不能告訴顧珏,自家的花房已經讓那個庶女出身的側妃給砸了個稀爛吧?就算宋婉言不怕丟臉,他常遠還怕丟人呢。
顧珏見常遠不多言也不再細問,他這裡平常接待的達官顯貴不少,王孫貴族也是有的,有些後宅府邸裡頭的事情要多離奇就有多離奇,顧珏也早就學會了避而不談。
回頭拿了一把鑰匙,顧珏道:“那就隨我到花房來吧,就是不知道常公公拿那些花要做什麼?”
常遠沒說話,而是看向了穆鳶,一直沉默地穆鳶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我想拿來做胭脂,不知道顧先生可願意?”
顧珏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而後他擡眼看向穆鳶,穆鳶也就直直的往回去,絲毫沒有躲閃。
只見顧珏的眉尖微微蹙了蹙,而後他看向常遠,又恢復了溫和的笑意:“常公公,想來做胭脂的話是這位姑娘要用的,那麼就請姑娘隨我進去便是,您先在這裡坐一坐,我剛得了些毛尖,最是清冽不過,您且嚐嚐。”
常遠看了穆鳶一眼,見穆鳶沒有拒絕,他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下來,只是叮囑道:“顧先生,這位姑娘身份不比尋常,您照顧些罷。”
顧珏點點頭,道:“我曉得。”說完,他看向了穆鳶,“還請姑娘隨我來。”
穆鳶將斗笠撂到了桌上,隨着顧珏繞過了紅木圓桌往後院走去。
而常遠則是坐到了椅子上,他身子重,做下來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待穩當後方才自己提起了茶壺倒了杯茶,嗅了嗅,果然香氣撲鼻,飲一口,清香滿溢。
“真是好茶,這顧珏果然是門路廣,這茶葉的味道哪怕和瑞王府的比起來都不差的。”常遠喃喃自語,而後擡手一飲而盡。
***
這名爲千里香的店從外面看門臉不大,可是真的走進來卻發現別有洞天。
穆鳶跟在顧珏身後,走過了一條不短的長廊,就看到了一個極爲精緻的花房。四周爲有幾面幾位通透的好像是玻璃一般的窗子,穆鳶眯了眯眼睛,覺得那恐怕是水晶。
能用這麼明貴的東西來做花房,想來這位顧珏先生也是不差錢的。
顧珏拿了那串鑰匙,從裡面挑出了一把,將黃銅三絞鎖轉開,而後推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就是濃郁的花的芳香,讓穆鳶爲之一振。
“姑娘,隨我進來吧。”顧珏說着,率先進了花房,穆鳶也就跟着顧珏往裡面走去。
她左右瞧着,花朵繽紛,鳳香撲鼻,偶爾還能看到蝶兒蜜蜂穿梭其間。而這花房並不僅僅是爲了儲藏種植花朵的,間或還能看到小橋流水,桌椅擺放其中,瞧上去也是個待客的地方。
這般花紅柳綠,芳香四溢,着實是個極爲美麗的地方。
穆鳶正想着,卻看到顧珏停住了腳步。
男人先是微微低頭看着手邊的一朵花,手輕輕的拂過花瓣,而後他回頭看着穆鳶道:“姑娘,來坐吧。”說着,讓出了身邊的一方石凳。
穆鳶依言坐了過去,面紗後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疑惑。
就聽到顧珏說道:“千里香能得到姑娘賞識,顧某萬分感謝,只是姑娘可知道,每朵花都是有自己的生命的,若是全朵拿去做了胭脂,未免讓顧某覺得有些於心不忍。畢竟顧某看着他們長大生根,含苞待放,已經適當做孩子看了。”
穆鳶從剛纔就看出來了這位顧先生頗有些小清新的感覺,瞧上去是個惜花之人,若是知道了自己要用花瓣做胭脂恐怕是不願意的,現在因爲有了心理準備也不覺得如何,正想笑着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這位顧珏先生微微擡起了頭,那雙眼睛竟然微微帶着光一般,穆鳶只覺得眼前慢慢地升起了霧氣一般,而後就聽到顧珏說道:“要是胭脂,顧某這裡有極好的,可以送給姑娘,不知道姑娘可願?”
穆鳶看着那雙眼睛,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這種反應有些出乎顧珏的預料,他站起身來,看到穆鳶毫無反應的坐在那裡,便略微放了心,先是擡起手,一旁的拿著剛剛被顧珏撫摸過的花朵猛地長大,花瓣伸展開來,竟然變得極大,嚴嚴實實的擋住了穆鳶的視線,而後顧珏便從一旁的木盒裡拿出了一個空的瓷瓶,打開來,手輕輕一招,花房中的花朵都微微顫抖起來,有的會抖下來一片花瓣,而數量龐大的花朵們也贊起來了不少花瓣。
顧珏那雙微亮的眼睛緊緊盯着攢在一起的花瓣,輕聲說了句:“辛苦你們了。”而後食指和中指豎起,舉在胸前,待花瓣緊緊的擠在一起後,他的手指指向了瓷瓶。
立刻,花瓣自行聚合在一起,汁液互相侵染,成了顏色鮮亮的胭脂,直接自己投入到了瓷瓶之中。
顧珏微微笑了笑,正想扣上瓷瓶蓋子,卻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將那瓶子直接從他手上奪過去了。
突然的變故讓顧珏悚然一驚,他猛的回頭去看,就看到剛剛還坐在石登上的穆鳶已經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手裡拿着瓷瓶,似乎在打量着裡面的東西。感覺到了顧珏的視線,穆鳶轉了身,大紅的羣裳微微飄揚,如火般好看。而那臉上的面紗也微微飄起,隱約能看到形狀較好而又白皙細膩的下頜。
“你是什麼人!”顧珏發覺出了不對勁,兩道長眉似乎要糾結到了一處。
穆鳶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的眉眼彎彎的道:“顧先生,你看上去本是不錯的,又能驅使花朵還能夠用了那迷幻的毒粉,着實是讓我開了眼界。我還想問問你是什麼人呢。”
顧珏微抿脣角,並未回答,而是道:“顧某店小,容不下您這方貴客,還請離開。”說着,就要離開。
可是不等他走上長橋,穆鳶就已經一步上前。
鬼魅飄忽,雖然只是一步,卻已經直接貼到了顧珏的身後。穆鳶伸長了脖子,直接把腦袋伸到了顧珏的面前,那精緻的畫皮容顏幾乎要貼到了顧珏的臉上。
而她的脖頸,伸長了起碼一丈!
這種情景,哪怕是發生在大白天都是駭人的很。顧珏直接被驚駭的頓住了腳步,而一旁的花朵們也都顫抖一下,猛的把自己漂亮的身子往後躲,還有膽小的將花瓣藏在了葉子底下,瑟瑟發抖。
“這胭脂我很喜歡,顧先生,若是你以後還能給我,我想我們以後會是很好的朋友呢。”穆鳶本就不準備對着他隱藏身份,“若是我猜得不錯,顧先生是妖精吧?”
顧珏見躲不開了,索性往旁邊閃身一步,努力拉開了和穆鳶的距離,高舉了手,毒粉衝着穆鳶撲面而來。
只不過穆鳶早就是個死的,這畫皮也在玄逸的手裡變得百毒不侵,她跟本不怕這些。
擡手隨意揮了揮,大紅廣袖飄揚而起,揮開了那淡綠色的毒粉,穆鳶把頭縮回到了遠處,微微揉了揉自己的脖頸,而後迅速的傾身而上。
做了鬼以後,有些技能穆鳶早就已經學得出神入化。她的手掐了個訣,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而後微微用力的彈到了顧珏的肩頭。斤華妖巴。
黑氣,直接縈繞了顧珏的身體,顧珏只覺得鑽心的寒意襲來,一個悶哼就跪倒了地上。
穆鳶卻沒有下死手,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喜歡這胭脂,而且也沒有必要殺了他,這位顧珏不僅僅認識常遠,還認識杜雋,不能不讓穆鳶有些忌諱。
輕輕地落到了地上,穆鳶的步子輕靈,她蹲了下來,微微擡頭看着已經被黑氣侵染到了脖頸的顧珏:“顧先生,其實我們可以有話好好說的,你是妖,我是鬼,總歸都不是人,我以爲我們是可以做朋友的。”
顧珏這才意識到面前這位也不是常人,他那雙微微發亮的眼睛看向了穆鳶,沉聲道:“我從不被人威脅。”
“這不叫威脅,我很有誠意的。”穆鳶眨眨眼睛,努力營造出自己很誠懇的樣子。
而後,她撤掉了纏在顧珏身上的桎梏,顧珏鬆了力氣一般的手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而他的眉尖,也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圖案。
藍色的,似乎是喜毛筆勾勒而成的印記一般,看模樣,就如同枝頭玉蘭一般。
穆鳶眨眨眼睛:“你是花妖?”
顧珏這會兒已經大略喘勻了氣,他知道穆鳶是個不好惹的鬼怪,而且恐怕就跟她自己說的一樣,她並未用出全力。顧珏扶着石桌站起來,聽到穆鳶的問話就知道自己眉間的印記露了出來,便點了頭。
穆鳶頗爲好奇的探了頭去看:“好漂亮呢。”
顧珏這次卻沒有回答,他坐到了石凳上,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只是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穆鳶則是做到了他身邊,將瓷瓶放到了桌上,而後笑道:“胭脂咯,真的很好看的。”說着,穆鳶摘掉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那張畫皮。
顧珏看着她的臉,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看的女人。
而穆鳶則是用小指輕輕地勾起一小塊胭脂蹭在脣上,抹開來,嘴脣抿了抿,而後她轉頭看着顧珏,笑着道:“可好看?”
顧珏點點頭,花妖先生總是很誠實的,哪怕這個瞧上去美麗傾城的女人剛剛還伸長了脖子要嚇死他呢。
穆鳶笑着將蓋子蓋在了瓷瓶上,將瓶子放進了懷裡。而後,穆鳶看向了顧珏,笑着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想和你做朋友,在這京城裡我想我們纔是一類。”
“不。”顧珏確實還是拒絕,絲毫沒有猶豫。
“爲何?”穆鳶倒也不生氣,她只是好奇緣由。
顧珏吐出了一口氣,正眼看着穆鳶道:“我猜的出你的身份,這般打扮還能讓常遠伺候的,只怕你就是提亞公主……不,你裝成了提亞公主。”見穆鳶不言,顧珏接着道,“玄逸曾經囑咐過,不需任何男妖或者男鬼接近你,雖然他是鬼王,我不歸他管,但是我想爲了命着想,我最好還是聽他的爲好。”
居然是玄逸。
他利用自己便罷了,畢竟他們各取所需,無可厚非,可是讓自己找妖精鬼怪尋求助力的是他,阻攔他們接近自己的也是他,這位鬼王大人是不是有病啊。
穆鳶皺起眉頭,這倒是難辦了。
在她看來,這胭脂是真的好,而且顧珏能與杜雋熟識,聽常遠所言,他還能夠認識不少朝中之人,雖然本身無官無位,但往往就是這樣的看上去事不關己的人物可以拿捏到諸多的消息,着實是個不小的助力,穆鳶實在是不樂意因爲玄逸的一句話就放棄。
所以,她換了個法子:“那我以後讓人跟你買胭脂可好?”似乎覺得砝碼還不夠,她又道,“若是宮裡有什麼好看的花兒,我會拿來送你,可好?”
這着實是個不小的誘惑。
顧珏本是個被插在花瓶裡頭的玉蘭,因爲機緣巧合成了妖,用百年修煉化爲人形也算是極爲迅速的了,而他卻沒有什麼得道成仙的盼頭,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幫他的同類找到自己的歸屬。
而對於名貴的花朵,他們的靈性也會更強,顧珏自然是希望得到的。
“我不會告訴玄逸的,我保證。”
穆鳶的話說完,顧珏就有了主意。
微微點頭,雖然看上去還有點不情願,但是好歹也算是認下來了。
穆鳶歡喜的笑了笑,直接起身,道:“顧先生,還望你以後生意興隆。”
顧珏也站起來,只是頷首,卻一言不發。
穆鳶卻只要他答應就夠了。
剛剛沾了胭脂的小指輕輕的點了點男人的手腕,哪裡就被印下了一個紅色的印記,穆鳶道:“這就是我們的約定,可不能蹭了。”
顧珏卻是一臉古怪的看着她,半晌,才點了頭。
這個表情倒是讓穆鳶印象深刻,畢竟這位花妖先生對於姿容十分看重,不知道是否是因爲本體是花的緣故。
而直到回宮,穆鳶纔算是想清楚了爲什麼顧珏臉上有那種表情。
女人的守宮砂,可不就是被點在那個地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