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變成了一家人,雷鵬趕緊將兩位小姐的車鑰匙,手機,及各種證件都還給她們兩個,並一再表示歉意。
紀宏和邰晶晶也都是面上人,自然都表示不會在意,過去的事純屬誤會,成就了一副皆大歡喜的局面。
雷鵬自認爲得遇明主,心裡面十分高興,忙對我們說:“大哥,你們先聊,我去安排一下,給您和兩位小姐擺酒接風。”
我點了一下頭,說:“讓你費心了。”
“沒事,沒事。”雷鵬樂呵呵的走了出去。
兩個女孩如小鳥似的撲過來,一左一右坐在我身邊,把我緊緊摟住,跟我這個小弟弟撒起嬌來。
紀宏在我左臉上親了一口,說:“還是主人好,聽我我們兩個出事,馬上就過來解救,我真是愛死你了。”
邰晶晶在我右臉上親了一下,說:“是啊,主人對我們兩個真好,我也愛死你了。”
我笑着將她們兩個左擁右抱,說:“知道我心裡對你們好就行了,用不着掛在嘴上。對了,你們接的案子是一家鑄造廠吧?”
紀宏說:“對啊,位於耕磴鎮,名叫宏豐鑄造廠。”
我心念一動,問:“廠長姓什麼?”
邰晶晶說:“姓李。”
我的心開始狂跳,問:“他叫李什麼?”聲音都有些發顫。
邰晶晶感受到了我的不同尋常,說:“他叫李鼎豐。”
我差點暈過去,李鼎豐,和李雪爸爸的李鼎生只有一字之差,難道,他就是李雪爸爸的堂兄。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道:“我要去耕磴鎮,去見一下這位李廠長。”
紀宏問:“是現在就去嗎?”
我回答說:“對,現在就過去。”
說了這句話,我已經擡腿向外走去,紀宏和邰晶晶急忙跟着我走出去。
迎面,正碰到上樓的雷鵬,他說道:“大哥,酒宴整治好了,咱們哥倆好生喝兩杯。”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好兄弟,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等明天我專門安排一下,款待弟兄們。”
雷鵬忙說:“那您先忙,有用得着我的時候,儘管言語。”
我點頭說:“我會的。”之後,腳步匆匆的走了出去,紀宏和邰晶晶則緊隨其後。
紀宏開着豐田車,載着我和邰晶晶,向耕磴鎮駛過去。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到了宏豐鑄造廠的院內,這是一家中小型私營企業,環境很不好,廠區內到處瀰漫着黑色的煙霧,氣味難聞。像這樣的對環境污染較大的企業,市區內根本就不可能允許其存在。不過,在這個欠發達的鄉鎮,還是可以苟且殘存的。
北面,是一座二層小樓,紀宏邰晶晶引領着我走進廠長室,見到了那位李廠長。兩個女孩給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寒暄片刻,我問:“李廠長,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叫李鼎生的人?”
我目光緊盯着他,裡面充滿期待,充滿了希望,心中一個勁的默唸,老兄,你可一定要說有啊,我求求你了……
李廠長說:“有,他是我堂弟……”
我心中狂喜,忙問:“他在哪裡?”
李廠長說:“他是鑄造班長,正在車間幹活呢。”
我忙說:“李廠長,您能帶我看一下他嗎?”
李廠長爽快的說:“行啊,沒問題,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我扭頭對兩個女孩說:“你們兩個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然後,跟在李廠長的身後出了辦公樓,走向破舊的窗戶上都沒有玻璃的生產車間。
李廠長很健談,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他們廠裡的情況。但是,我現在哪裡有閒心聽這些,只有哼哈答應着。
從辦公樓到廠房只有不到五十米,我卻覺得這條路很長很長……
終於,兩個人來到廠房附近,我提議說:“咱們在外面看一下就行,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李廠長點頭說:“行。”目光在廠房裡搜索着。
車間裡面,數十名工人正在緊張忙碌着,沒有人注意廠房外面的我們。小高爐將回收過來的破爛鐵塊融化成紅紅的鐵水,工人們有的填料,有的用大坩堝在爐前接鐵水,四個大漢擡着用槓子十字交叉喊着號子擡着大坩堝到一旁,有工人一個挨着一個的過來,用特製的鐵勺舀起通紅的鐵水,向一旁沙箱中的模型澆注下去。
沙箱一個個挨着,擺滿了多半個寬敞的車間,這邊澆注完畢,幾分鐘以後,有專門的工人將沙箱用鐵鉗打開,抖掉上面的沙子,將模型夾出來。然後,有女工用水管將模型冷卻,用鐵刷等物清理模型上殘留的沙子。
這是一種最原始的作坊式生產,車間內的溫度高的驚人,不管男女工人,都在這大夏天穿着棉襖棉褲,外面套着帆布工作服,頭上戴着風帽,腳下是大頭鞋,手上是反毛手套,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不然的話,隨時都有被燙傷的危險。
李廠長用手指着一個用鐵勺舀着通紅鐵水的高個瘦削男子,說:“那就是我的堂弟,李鼎生。”
趁他轉身的一霎那,我仔細看過去,沒錯,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李雪的爸爸。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通紅的鐵水倒進一個個沙箱,帆布工作服被火星燙的竟是小窟窿,有的地方露出了裡面的棉花,烤焦變成了黑色。
我的心不禁一酸,這就是那個曾經的傢俱廠老闆,我初戀女友的父親,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想到,他居然落魄成這樣。
李廠長又把手一指,說:“那個女工就是他老婆,也在這裡工作。”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李雪的母親,她蹲着身體,手裡拿着一個鐵刷,正用力刷着模型上面的沙子。
雖然,她包裹的非常嚴實,臉上還戴着口罩,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我眼角已經溼潤,這就是李雪的媽媽,那個美麗的江南**,如今……
唉!我轉過頭,暗自用手擦掉眼角的淚水,說:“李廠長,咱們走吧,他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李廠長點頭說:“那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