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女媧禁制出來後,天下妖物雖被禁制,但是在暗夜無人時,也多有流動和溝通,甚至一些妖物會遷移洞府。
雖不能堂而皇之的交流,但彼此間的一些小道消息,還是能大概瞭解。
據傳說,兩百年前又一位不可一世的天才出現,得到了長生藥,且修行着一種毀天滅地的法術。
有小道說,此人就是唐朝的天師袁天罡,受到誣害追殺後,不得已成了魔。
而在近幾十年裡,依舊可以稀稀落落地聽說,袁天罡就在這附近生存,而不同於一般妖物的東躲西藏,袁天罡是生活在陽光之下,繁城之內。
但這些終究只是傳說,真正見到的卻寥寥無幾。
威穹看着漆黑的洞府出口,負手而立,心裡盤算着接下來計劃。
與此同時,在地下洞穴的上方,星凌葉皖這裡。
“……嗯,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就跑出來了。”
葉皖看着面前這個銀髮少年,說着。
這是他們在昭源城門外以北的小河邊,兩個人坐在草地上,葉皖把她和張星凌的事情給銀髮小子講了一下。
當然,這些事情也有編造的成分。
她說自己憋在酒館大樓中實在苦悶,所以想離家出走透透氣,而張星凌則是一個流浪乞丐,在自家酒館打工,也跟自己出來了。兩個人在路過這裡的時候,不慎跌入不知誰設置的陷阱中。
而銀髮少年在此前,就已經將他的事情講了一下。
不過也基本是沒什麼內容。他說自己記憶開端就是在這城外的草叢裡,醒過來看看四周,發覺如此的陌生,一試着努力想到過去,就會頭痛欲裂。
“敢情你小子是失憶了啊。” 葉皖啥雙手掐腰,有些得意的樣子。
“可能……是吧。”說到這裡,他又試着回憶,又感到一陣暈眩。
“那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不記得了。”
“哈哈,看你頭髮是銀色的,不如給你起名就叫阿銀吧。聽起來還挺適合你的。”葉皖伸手,撫摸着他銀色的頭髮,像是看着一個可愛的弟弟。
這孩子猛地聽到這句話,也沒做聲,似乎覺得名字不錯,算作默認了。
同時,一旁‘啊’的尖叫聲出來了。
倆人立馬轉頭看去,只見星凌從昏睡中醒了過來,似乎身體還感不適,叫了出來。
恍惚中睜開眼睛,看着兩邊的人,有些迷惑。
葉皖沒費幾句口舌,便將關於阿銀的事情講解完了。
星凌只是朦朧地點着頭,顯然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
葉皖提議,趁着現在距離昭源城還不算遠,不如趕緊回去,給星凌治療要緊,順便感謝一下阿銀的救命之恩。
阿銀一聽,能收穫一頓好飯,雀躍起來。
但是星凌卻是硬撐着身子,倏然站了起來,沉默着朝北邊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星凌落寞的背影,葉皖趕忙追了過去。
“不如阿銀你就跟我們一塊吧,反正你目前也是孤身一人。我們遊玩我們的,你尋找你的記憶,總之同路也算有個照應。”
葉皖提議。
“好,好,好。”
其實阿銀此刻心中亦是此般想法,只是羞於言表。
阿銀匆忙加快了腳步,往前趕去跟上了他們二人。
星凌心中沉甸甸的,似乎對這個陌生新夥伴,還暫時沒多大的興趣,心中沉甸甸地思索着什麼。
……
恢宏的日光下,是三個少年翩然行走的背影。
初次看來,三人似是自小到大的玩伴,天真美好
,情比金堅。
但是,路在何方,又有何物?
“哎,葉皖,你說我們去哪呢?”阿銀鼓足勇氣,清朗的聲音向一旁的女孩問道。
“我們……”遲鈍片刻,似是抱着搗亂的心態,“不如去北疆大山吧。書上說那裡有奇珍異寶,妖怪橫行,我倒想看看,有多厲害。”
“好好,葉皖說去哪就去哪。”阿銀應付着。
星凌沉默着,一句沒答,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
……
“臥槽,他們要去北疆大山?”
躲避在草叢間,看到他們離去背影的小猴子,對旁邊的威穹說道。
北疆巫山,是人類歷史上從未熟悉的禁地。傳說中浩瀚無邊,瘴氣遍地,妖魔橫行,凡人進去,必死無疑。
倒是凡世間有些修仙修道之人,常常踏足進去。但多數沒有生還,少數者歸來後,變得瘋瘋癲癲,不似常人。
而這個柔弱的女孩,竟因好奇,要去那裡看看。
威震蹙眉沉思着,沒有迴應小猴。
“要不,我們現在直接站在他跟前,以死相逼,奪下令牌。怎樣?”。
威震還是在思索。
忽地,他拂開了草叢,朝下的洞口鑽了過去。
小猴子見狀,也緊跟着下去了。
威震想的是,那聲名赫赫的袁天罡,不知比自己厲害多少倍,怎麼會眼睜睜看着畫魂師溜走呢?
況且,是在他見過畫魂師的前提下。
這其中必然有蹊蹺,自己不可輕易下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麼,既然他們的目的是北疆巫山,倒不如自己與巫山那裡聯合起來。反正只要令牌被毀就行,半獸人一族就能恢復自由。至於是誰毀掉,並無妨礙。
威震點着頭,把這番計劃告訴下面跪拜着的小猴們。
小猴們點着頭。在他們被禁錮的意識裡,只能順應着自己了。
……
北疆巫山。
位於中原大地極北之處。
古往今來的書籍中,對於這裡的描述有位神秘。有些稱北疆巫山,其實就是仙者聚集的不周山,也有些稱此地乃天地陰氣最盛,地獄鬼府皆在此。
遙遙望去,它是一座由黯淡黑霧繚繞的巨山,而在山的上面,山的背後,具體有些什麼,卻無人能說清。
中原大地的百萬子民,對於北疆巫山,都有一種由衷的崇敬和嚮往,只是出於懼怕,極少有人敢前去探個究竟。
此刻,葉皖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帶着路,後面阿銀也討好似的跟着跳躍起來。
反倒是星凌,自從在昭源城外遇到袁魁後,多日來都是鬱鬱不樂,神思恍惚,卻又不與別人說來,只是安靜地走着。
仿若,他只是跟着葉皖走着,忘記了自己的目的是北疆巫山。
不過七日,他們便來到了距離巫山下最近的一家客棧。
以往他們三人都是分別住在三個房間內,都覺興趣索然。於是葉皖提議,不如干脆三人同住一房,葉皖一人躺牀上,他們二人鋪地而眠,這樣也不覺得孤單。
阿銀興高采烈地拍着手,星凌則沉默着,似是隨和就好。
轉眼間,夜已過半。
這座城名爲‘無虞城’,算是大唐最北邊的城池,生僻奚落。
щщщ тTk ān CΟ 據說,這裡距離巫山卻還有近百里的距離,只能站在高處,遙遙望着巫山輪廓。
星凌此刻坐在樓頂,冷風吹着,眺望着北方。
黯淡的月光下,北方的盡頭是一處比黑暗更黑的顏色。
愈是深夜,腦海中的思緒愈是翻雲覆雨,不得停歇
。
過去一個月裡,經歷的太多的事情,如同海水變遷,天崩地裂,簡直鑄就了另一個世界。
爺爺臨死前的面孔和交代,袁魁的狠厲,妖豔女子的貪婪笑容,還有……葉皖父親的胸口上流出的汨汨鮮血。
“星凌,你又一個人悶在這!”
忽地,葉皖的聲音響起,直接打斷了思緒。
星凌猛地察覺一陣恐懼,緊接着看到葉皖祥和的笑臉,恐懼又在瞬間消去。
“從昭源城出來以後,就只見你鬱鬱不樂的,這趕路的幾天也沒見你笑過。”葉皖在星凌旁邊坐了下來。
星凌不答,依舊看着北方。
“星凌,那天過後,我就一直有問題想問你。”
葉皖的語氣猛地變得沉重,反倒引起了星凌的興趣。
“什麼?”
“哪個老頭到底是誰啊?你們當時說的,什麼爺爺之類的,又是什麼?還有……你身體爲什麼會突然發紅,跑的那麼快?”
葉皖瞪大了眼睛看着星凌。
星凌多日來,也在思索那日的事情。當時的意識模糊,使得記憶不甚清楚,而後星凌想詢問葉皖,卻見葉皖一直跟那阿銀玩鬧,自己也不好意思插嘴。
此刻,似乎終於有了機會。
“這……”星凌忽地想把自己的畫魂師的身世真相告知葉皖,但忽地想到爺爺走之前對自己的那番話語,終究還是止住了。
“葉皖,你把那日出城以後的詳細經過,給我講一下吧,我記得也不是特別清楚。”
星凌語氣中帶着試探性,反倒讓葉皖吃驚。
在作爲少女,初入社會的心理中,萬千世界有什麼都不爲過,那日在城外的異象,恐怕也是萬千世界中最爲普通的一點吧。
不過,自己還是想問清楚,畢竟星凌此刻已經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葉皖飽讀詩書,回憶起當時場景,遣詞造句娓娓道來,只需片刻,便講完了。
一邊聽着,星凌一邊與自己腦海中模糊地記憶印證着,確認沒有疏漏的地方。
爲什麼,在自己看到袁魁時,怒火瀰漫時,身體會發狂發熱?感覺有一股火紅色的氣息包裹住全身?
而後自己爆發出的力量,跑步的速度,拳擊的力量,都比平常厲害得多。
在甦醒過後,身體卻變得異常虛弱,休整一週纔算完全恢復。
星凌心底,涌動出了自己一直不願提起的那三個字:
畫魂師。
似乎這是目前自己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辦法了。
自己擁有畫魂師血統,使得自己身體從根本就跟普通人類不一樣。
自己沒有修行過法術,沒有接觸過任何跟攻擊性有關的書籍,而自己心底也反感去學習。
因爲一旦學了,代表自己不再是普通人,不可能那日答應爺爺所說的‘從此過上低調隱世的生活’。
此刻,自己多少還想按照爺爺說的去做一世的普通人吧。
此番來到北疆,又是爲何?
這裡妖物縱橫,想得到禁制令牌的必然數不勝數,自己來到這裡豈不是送死?
細細想來,大概是因爲幾日來意識混沌,聽從葉皖這姑娘的話,就跟隨過來了。
“葉皖,明日我們啓程返回,不去北疆巫山中了。”
葉皖忽地聽到星凌堅定無比的語氣,眼神中閃爍着絕對的肯定,似是帝王般不容拒絕。
“好,不去就不去了。看着陰氣森森的,也不好玩。”
葉皖看着前方陰氣森森的樣子,顯然這地方出乎自己意料,也油然而生一種懼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