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聽着甘媚爲首的緩緩的解釋,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在身後的星凌和阿銀看來,這光芒似雀躍,似欣喜,似悲傷,卻也又沉甸甸的期待。
“婆婆……能幫我們嗎?”結尾時,甘媚嘆氣一聲,看着婆婆。
“好。”黑衣婆婆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聽到這句話的星凌和阿銀頓然興奮起來,“可是……”
“怎麼了?”甘媚問。
婆婆眼中像是寫滿了猶豫,不願意說出來卻不得不說出來,“剛纔我也說過了,這裡是上古天造地設出來的,並非人力可以改變的。”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靠蠻力突破出去?”阿銀走上前一步。
婆婆卻嗤笑起來,像是在笑話他的無知,道:“想突破這裡?你的力量能毀掉天空嗎?呢個毀掉地面嗎?這裡跟天空地面是一個概念,都是天造地設出來的東西。”
阿銀往後退了回去。
“還有,這裡有規定,來到這裡的魂魄,必須拔舌,否則絕不能出去。”婆婆冷冷地說。
瞬間,三個人沉默起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星凌問。
“沒有。”
三個人對視着,像是在決定剪掉誰的舌頭。
“不過……我還能幫助你們。”婆婆猶豫着,似是不願意做出這樣的決定。
然而,就在三個人聽到這句話以後,四周空間驟然黑了下來。
“啊……”一聲極其綿長和嚴厲的哀嚎聲響徹四周,像是地獄深處傳來的哀號,要比剛纔走過橋索時,下面的哀嚎聲還要強烈。
“怎麼回事!”甘媚大驚,因爲這聲哀號,分明是從前面的婆婆身上傳出來的。而甘媚手中的光芒,驟然緊縮着,根本看不清楚前面。
哀嚎聲一直在持續着,甘媚想要伸手去扶住婆婆,卻因爲懼怕單立在原地,身體不停顫抖着。
黑暗中,不知多少的時間過去了。
“好了。”婆婆說出這兩個字。只是說話的語氣不同,此前如果說是異常清楚的,現在卻是異常的模糊。
甘媚手中的光芒再度閃耀起來,照亮了四周。
“婆婆……”站在前面的甘媚,最先看到了婆婆的樣子,糾結着心痛起來。
這枯朽的婦人,竟然把自己的舌頭給拔了出來。黑色的鮮血順着嘴巴滴落下來,一直延續到了右手臂上。
“婆婆,你把你的舌頭拔了出來?”星凌往前一步,蹙緊的眉頭,難以置信地說着。
婆婆點了點頭,眼神中除了痛苦外,卻有許多的釋放和欣喜。儘管沒有了舌頭,仍是不緩不急地說道:“在這裡真漫長的時間啊,一共拔掉了多少的舌頭都已經記不得了。現在才知道,原來被拔掉舌頭,是這麼一種感覺啊。”
說完,婆婆仰起了頭,看着無盡的黑暗。
“在這裡有禁制,大門每開啓一次,都必須至少有一條舌頭留下。這一次,這條舌頭我替你們出了,你們可以離開這了。但是後面還有十七個關卡,你們是
萬萬過不去的。”
“但是,還有一個通道,或許能幫助你們,只是……”
婆婆到這裡就停頓了下來,道:“那是除人界、天界、地界以外的又一條結界,是除我們以外絕對沒有人知道,也從來沒有人進入的地方。”
三人都是一驚,尤其是甘媚,自認爲熟悉地府事情,卻從沒想到還有另外的結界。
“就在你們腳下。”婆婆淡然微笑起來,“你們必須殺掉這些鬼魂,在牢籠的盡頭,有這麼一個結界入口。這個地方自古以來從未有人進過,據說是三界的中心,盡頭處可以通往天地人中的任何地方。”
沉默後,星凌急忙道:“任何地方?哪怕是直接去往地府的深處,也可以嗎?”
“可以的。”婆婆點着頭微笑着。
“謝謝婆婆。”星凌喃喃,‘砰’的一聲跪了下來。阿銀和甘媚在兩旁看着,也急忙跪了下來。
星凌和阿銀不停地磕着頭,砰砰的聲音響徹這裡,甘媚卻帶些迷茫地看着他們,不知該怎麼辦。
“孩子們,你們正年輕呢,這應當是你們的時代。而我們,早該被淘汰了,我們也太厭惡這地方了。”婆婆笑容中幾絲安慰,“女媧的力量絕不會這麼簡單,絕有更強大的存在。”
“你們快去吧。”
星凌和阿銀,一起站了起來,往橋索上走去。甘媚緊跟在後面。
星凌爲首的,轉過頭再看了一眼婆婆,看到婆婆誠懇滄桑的面容,微笑着看着自己。
星凌先跳了下去,阿銀和甘媚緊跟在後面,也縱身跳了下去。只是在甘媚跳下去的時候,明顯有一絲的猶豫。
另一邊,閻王這裡。
石壁之鏡中顯示,守獄婦人,在黑暗中把自己的舌頭拔了下來,而放畫魂師小子們跳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閻王喃喃自語。
“下面是第四界的入口。”躲在黑暗中的初江王,喃喃地說着。
這四個字是如此的陌生,響徹在四周地府人員的心中,但是幾乎都露出了費解的表情,唯獨閻王蹙眉思索着,像是想到了什麼。
“王,這第四界是什麼地方?”孟婆在一旁詢問着。
閻王搖着頭,似是陷入了遙遠的思索。那的確是非常久遠的記憶了,久遠到自己剛出生時,咿呀學語的那些日子。
而目前所有的地府閻王中,唯獨初江王是與自己一個時期出生,從洪荒時代一路走到現在的。
“王,或許你記不清楚萬年前時期了吧?我還記得呢。當年天地一分爲四。天界,人界,地界,第四界。”初江王把語氣放低,但是大廳中卻聽得清清楚楚,“而唯獨第四界,是一個奇怪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裡,究竟有什麼作用。而自然而然中,人們都已經淡忘了那裡。”
這句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閻王回憶了起來。
“難道說……”閻王向前走一步,靠近初江王。此前在萬年的歲月中,大概因爲初江王一直隱藏在黑暗中,自己也早已漠視他的存在,而這
一次近距離地走近他,從他身上洶涌而來的巨大的異樣氣息,一下子淹沒了自己。
閻王卻只是暗地裡承受着,不敢表現出來,畢竟這裡可是自己的天下。
“依照初江王說來,該怎麼辦?”閻王看着他。
初江王卻只是搖着頭,嘆氣一聲,沒再說話。
閻王也似乎懂得了什麼意思,轉過頭看着石壁鏡中。石壁鏡也感應不出接下來星凌所站立的畫面了,一片黑暗。
“在地獄迷宮入口布好陣勢。若他們一出,全力絞殺!”閻王冷冰冰的語氣說着。
……
落在地面上,三人吃驚起來。
四周是濃密的黑暗,而在黑暗中,似乎包裹着另外一層更深的黑暗。仔細看去,才發覺出這些黑暗乃是一團團的霧氣。
“這裡是哪啊?”阿銀喃喃着,看着一邊的甘媚。
甘媚也是蹙眉,觀察片刻,道:“這些更深的黑霧,應該是鬼魂。”
這句話提醒了他們,剛纔在上面時,守獄婦人說的,這裡聚集了無數的冤魂,不願意離去,只有在穿過這羣冤魂地盡頭,才能進入第四界的入口。
四周的鬼魂像是在駐足觀察,看突然而至的三個人到底是什麼角色。
“星凌,用你現在所有的靈力,在我們四周佈置出結界。”甘媚忽然清冷地說道。阿銀和星凌當然也理解,這樣做的話可以威懾住這些鬼物,使他們不敢靠近。
但是,如果他們羣起攻之的話,是絕對不會贏的。
“入口應該就在前方,我們三個人往前走就是了。”在甘媚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星凌已經雙手扣在胸前,在身體四周佈置出了結界。
在星凌的帶領下,一邊緩步向前,一旁的甘媚也在說着,“對,就這樣,慢慢走。”
這地牢十分的龐大,足足走了有十幾分鍾,纔來到最邊緣處。但邊緣處卻是一片的黑暗,根本沒有什麼入口。
這面牆壁是弧形的,只不過弧度有些低,而面積過於龐大。
星凌沿着這牆壁,也是一點一滴地走了起來。而一路上無數的鬼魂圍在他們身邊,像是觀察敵人似的仔細看着,但是這層紅色透明的結界卻似是牢籠,使得他們不敢向前。
嘰嘰喳喳的聲音響了起來,星凌更加警惕起來,假裝不去看這些鬼物,增加自己的神秘感。
“快!”就在這個時候,甘媚突然發現,在他們身後幾個鬼物聚集起來,而鬼羣的最前面,一個一身黑衣的傢伙站在中心。
甘媚想,這應該是他們其中的領袖吧。若說是普通小鬼還能抵抗得了,但如果是面前的頭目,或許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頭目個頭明顯比其他鬼物要高出一些,毫無畏懼般地伸出手指,一拳打在了星凌佈置的結界上。
而恰好,因爲這頭目所戰的位置較爲遠,這一拳竟落了空。
甘媚急忙大叫到:“快,星凌,快點向前。”
因爲甘媚也知道,一旦擊中這結界,就會知曉星凌靈力的高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