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種容易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動物,哪怕成了神仙,一樣也會有羨慕鴛鴦的時候。艾佳被沙軒這麼一誇,就忘了商馳飛進皇宮後會帶來什麼後果,她甚至還在做美夢:倘若沙軒願意和自己比翼雙飛,也許父王會准許自己做沙軒的新娘。
不知商馳向西帝彙報了怎樣的情況,總之,西帝出宮的速度很快,這令多數神仙都感到了意外。
西帝相貌堂堂,神態威儀,珠冠龍袍,氣勢逼人。他剛出宮,就看向了沙軒,不過,他的表情很平靜,誰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除了沙軒,包括艾佳,都已下跪請安。
西帝淡淡地問沙軒:“你見了我爲何不跪?”
沙軒五指扣在艾佳的手指上,並沒有放開的意思,他同樣不露聲色地說:“我不是你西極的臣民,沒有跪你的理由。”
西帝說:“仙界的神仙,不用拜見我的倒也有那麼幾個,一是帝王,二是帝王長輩。其他神仙,皆以參見我爲榮,你覺得你還有理由不跪見我嗎?”
西帝沒有拿艾佳來壓制沙軒,說明艾佳對沙軒的態度不符合他的想法,但他卻也沒有生氣,而是以理服人,且把話說得頭頭是道、滴水不漏,以至於艾佳也認爲,沙軒的確沒有不跪見她父王的理由。
因此,艾佳着急地用神識提醒沙軒,趁着她父王還沒有生氣,趕緊跪下吧,就當拜見未來的岳父大人。
沙軒卻一本正經地反問:“西帝陛下,不知你和中央玉帝關係如何?”
西帝淡道:“當屬兄弟情份!”
沙軒又問:“玉帝見了你,會跪拜嗎?”
西帝道:“不會。玉帝與你有什麼關係?”
沙軒冷冷地說道:“玉帝見了我,尚且要稱我一聲大哥,敢問西帝陛下,玉帝的大哥能對你下跪嗎?”
西帝微微皺了下眉頭:“此話當真?”
“真的自然假不了!”沙軒本不想過多解釋,也不想用玉帝來撐門面,但如若不打擊一下西帝的氣焰,西帝可能就會固執地認爲,自己只是個想賴上他女兒的小混混!
西帝轉頭看向了耿天鋒。
耿天鋒慌忙跪下:“微臣尚有一事,急須稟報陛下。”
西帝冷眼看着耿天鋒:“說吧。”
耿天鋒於是便把玉帝叫沙軒爲大哥的事情稀裡糊塗地說了一遍。
西帝聽完,並沒有急於發表意見,僅僅點頭說:“耿愛卿,你起來吧。”
艾佳卻聽得目瞪口呆,吃驚地問沙軒:“玉帝陛下爲何要叫你大哥?”
沙軒沒料到西帝表情會如此平靜,對於艾佳的問題,便含糊其辭地說,玉帝打不過自己,甘願爲弟。沙軒心裡卻在猜想,西帝之所以反應不大,可能與他想稱霸仙界有關,傳言中,西帝手下兵強馬壯,在六方大帝中,實力最強,他不懼玉帝,自然在情理之中。
果然,西帝發話了,只是,他轉開了話題:“沙軒,聽說你是異界中人,可有此事?”
沙軒不明白西帝想說什麼,只好答道:“西帝陛下,這件事道聽途說,當不得真,沙軒自幼在凡間長大,受師傅地母教導,她老人家最清楚我的身世,西帝陛下如若不信,可以問她老人家。”
西帝神色不見有任何變化:“沙軒,既然你的身世只有你師傅地母能夠證明,那寡人想請她和你一敘,不知你有無興致等她過來。”
沙軒本不想聽從西帝的意見,但因爲上官婉和米馨等人還在地母的控制中,只好冷靜地答應下來。
艾佳一直沒有放開沙軒的手,西帝居然視若無睹,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他對兩人交往持何種態度。
在西帝的授意下,艾佳力邀沙軒進宮用茶小憩。
西帝的帝宮縱橫交錯,宛若迷宮一般,在艾佳的帶領下,沙軒被動地進入了一個名叫竹韻琴臺的空間中。
之所以把這裡稱爲空間,是因爲這裡是殿中一個如同空谷幽蘭的後花園,當中繁花似錦,鳥語花香,雲霧繚繞,堪稱仙境中的仙境。
而且,進去之後,沙軒才發現,整個空間中,僅有自己和艾佳兩人,其他神仙都沒有進來,也不見西帝的蹤影。
這種空曠令沙軒有種不妙的感覺。
艾佳卻歡喜地對沙軒說:“我太高興了,父王好像不反對我們來往啊!”
沙軒的目光剛好穿過雲霧觸到了一片禁制上,他心裡微微一沉,便說:“艾佳,你平時住這裡嗎?”
“不是啊。”艾佳笑吟吟地答道:“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呢。”
沙軒自我解嘲地笑道:“這個世界,誰也不可信!”
艾佳奇道:“沙軒,你怎麼突然想到這樣的問題呢?”
沙軒別有深意地看着臉上掛着單純笑意的艾佳,忍不住提醒道:“艾佳,我們被你父王囚禁起來了。”
艾佳一怔,馬上搖頭說:“不可能吧,我父王不會那樣做的。”
沙軒擡手彈出一點光芒,那光芒如同流星趕月般飛向了天際,眼看着就要消失蹤影時,卻突然撞到了雲霧中的那個禁制上,立時撞出“砰”的一聲大響,頓時引得整個空間跟着劇烈地搖晃了幾下。
艾佳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她下意識地拉緊了沙軒的手臂,一臉蒼白。
沙軒淡笑着問:“你看見了嗎?”
艾佳失望到了極點,有氣無力地說:“我父王從來視我爲掌上明珠,百般呵護,他不會這樣做的!”
艾佳這話,分明在做無力地辯解,她哪敢相信她父王在利用她作誘餌。
沙軒不忍心看見艾佳那麼難受,便好意安慰她,半開玩笑地說道:“可能你父王怕我這個未來的女婿跑了,所以才把我們騙進這個空間中,嘿嘿!”
艾佳心思單純,儘管她可能也認爲沙軒這個善意的謊言站不住腳,卻依然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沙軒轉頭微微嘆了口氣,心道:一個實力強悍的仙界帝王,爲了擒獲自己,竟利用寶貝女兒來做誘餌,這世界還有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