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對方的射擊告一段落,五行、任長風等人爬到謝文東的身邊,低聲問道:“東哥,我們現在去哪?”

謝文東眯眼想了想,回頭瞥了一眼,說道:“回恩澤託!”

李曉芸身子一震,忙說道:“克馬巴不是說那裡是安盟活動最猖獗的地方嗎?去那裡肯定會有危險!”

“可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謝文東眉頭微皺的說道。他們在安哥拉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只有先回到恩澤託,等安人運派出軍隊來援救。他嘆了口氣,說道“現在,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謝文東帶上衆人,低伏在草叢中,又向恩澤託的方向爬去。

他拉着李曉芸,速度很快,五行兄弟以及任長風等人都能輕鬆跟上,但衆死囚卻拉開了距離,加上草叢又密又高,趴在裡面根本看不到周圍的人。有一名落在最後的青年越趴越心慌,前後左右所能看到的都是荒草,漸漸的,他腦門見了汗,先是低聲的問道:“喂,大家都在哪裡?”

沒人答話,耳輪中聽到的都是槍聲。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所有的夥伴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恐懼感越來越深,心情亂成一麻。青年抹抹額頭的汗水,站起身形,大聲喊道:“謝先生,你們都在哪?謝先生?”

聽聞喊聲,謝文東急忙停住身形,略微擡起頭,看到草叢裡四處張望的青年,暗叫一聲糟糕,正想出言提醒他趕快爬下,可是,卻爲時已晚。

只聽遠處噠噠噠三聲槍響,那青年還在左右張望,突然間胸口噴出三團血霧,接着,他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媽的,謝文東握拳,狠很一錘地面。他停在原地沒有動,等所有人都爬到自己近前之後,他低聲說道:“大家不要掉隊,剛纔已經死了一個,我不希望你們其中的誰將成爲下一個!”

青年中槍的時候,衆人都看到了,這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安危。謝文東環視衆人,最後目光落在關鋒的臉上,說道:“關鋒,你來做隊長,指揮大家的行動,可以嗎?”

衆死囚如同一團散沙,毫無紀律,之間的關係也冷漠,不懂互相照顧,平時還沒什麼,但若遇到敵人,無法發揮作用,必須要有人來管理他們,組織他們,不然還沒到羅安達,就得統統死光,那謝文東帶他們來安哥拉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關鋒作爲通緝犯能逃竄三年之久,足見其頭腦精明,小心謹慎,而且他謀劃過搶劫銀行,有一定的領導才能,再者說從死囚中挑選隊長,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排斥所以謝文東讓關鋒做隊長,管理這些死囚,看似臨時應變的決定,其實,也是相當有道理的。

關鋒倒也不客氣,當仁不讓,說道:“好!”

謝文東看向衆人,又問道:“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衆人相互看看,皆沒有說話。謝文東點點頭,說道:“那好,就這麼定了,以後,關鋒就是你們的隊長,你們要聽從他的指揮。”說着,他對關鋒道:“如果有人敢不服從你的命令,那麼,你就用槍打碎他的腦袋!”

關鋒笑了,接着謝文動的話頭,他環視左右,說道:“謝先生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以後,你們都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不然,我可以對你們講情面,我手中的槍可是不認人的!”說着動作異常嫺熟地拉了拉槍栓。

謝文東暗暗點了點頭,接着,又向李治全道:“你做副隊長,輔助關鋒。”

他說是輔佐,其實是讓李治全制約關鋒,由於接觸的時間太短,謝文東對這些人沒有信任感。包括關鋒在內,而他能看得出來,李治全和關鋒性格完全相左,讓他做副隊長,可分散關鋒的權利。

李治全是典型的面善心黑的那種人,一臉的忠厚老實,可爲人異常狠毒兇殘,他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急忙說道:“多謝謝先生看重小弟,多謝謝先生!”

“呵呵”謝問東拍拍他的肩膀淡然一笑,隨後擡起頭,望望戰場那邊的情況,甩頭道:

“走!”有了兩個隊長的管理,死囚們果然有秩序了許多,李治全在前指引,關鋒在後照應,隨着謝文東,向恩澤託迅速趴去。

時間不長,槍聲漸弱,只是剩下零星槍響。任長風爬行在謝文東身邊,問道:“東哥,聽起來似乎已經打完了!”

“恩!”謝文東臉上看不到任何興奮的意思,反而更加陰沉。他說道:“想必那些士兵都完蛋了,現在敵人正在槍決受傷的士兵。很快,他們就會把矛頭對準我們。”

任長風臉色一變,驚訝道:“東哥,你怎麼知道?”

謝文東嘆了口氣,說道:“槍聲是手槍發出的,而且安盟有就地解決俘虜的習慣,在政治部的資料庫裡,我看過一些。”

任長風下意識的摸摸肋下的唐刀,精神緊張起來。摸到唐刀,他才恍然想起己放的行李都扔在車上,沒有來的及拿出。他急道:“東哥,我們的東西還在車上呢!”

謝文東擺擺手,說道:“沒有重要的東西!丟了也無所謂。”

衆人爬爬歇歇,足足行出一公里,接近恩澤託小鎮,向後觀望一陣,並未發現追兵,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草叢中走出來。

經過一段的爬行,衆人身上的衣服粘滿泥污,一個個都顯得狼狽不堪。此時,天色漸暗,謝文東等人不知道小鎮是否還藏有敵人,藉着夜幕的掩護,毛腰跑進小鎮。

小鎮的街道要比白天還冷清,連坐在門前乘涼的老人也都不見了,安靜,無人,彷彿一座死城。

“謝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關鋒提槍走上前,說道:“兄弟門都是又累又餓的!”

謝文東看看衆人,任長風等人還沒什麼,但李曉芸和衆死囚都無精打采的,他擡起頭,向四周張望,小鎮淒涼,別說看不到旅館,即使飯店也找不到一家。他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往前走走看一看!”

“好”衆人點頭答應。

一行人走到大街上,根本碰不到人。安哥拉戰亂,導致大批的百姓逃亡國外,而且戰亂越多的地方,人就越少,恩澤託鎮是經常受到安盟攻擊的小鎮,被血洗過數次,有錢人早跑光了,剩下的都是老幼病殘以及婦女。

衆人正走着,突然間一聲槍響。

幾乎條件反射,衆人象是水暈一樣,四散臥倒,各找掩體。

謝文東拉着李曉芸與五行兄弟躲藏到一間房屋牆側的衚衕裡,同時拔出手槍,他大聲問道:“有人受傷嗎?”

“我這沒有!”關鋒不知道領着犯人躲到了哪裡,扯嗓子回了一聲。

“東哥,我們也沒事!”任長風隨後答覆。

謝文東心中稍安,喊道:“大家小心一點!”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打在他附近的牆角處,泥土紛飛,濺了他一頭。

看到遭受彈擊的牆角,五行兄弟立刻判斷出敵人就在自己斜側後方,金眼拉開謝文東,走到牆角處,迅速地探下頭,又馬上縮了回去。

“嘭——”

就在他縮頭的瞬間,子彈也飛了過來,幾乎是擦着他的面頰射過,多虧他動作夠快,不然這一槍要打在他的臉上。不過金眼看到了對方的方位。他靠着牆壁,喘了口粗氣,說道:“敵人在那座土樓的二樓!”說着,他伸手指指對面的土樓,又補充道:“右數第三間窗戶。”

謝文動兩眼眯縫着,說道:“聽槍聲,敵人不多,用的是步槍,換子彈很慢,我們衝過去!”

“好!”五行兄弟對謝文東的判斷沒有任何異議,點頭答應一聲。

“曉芸,你留下,五行,你們掩護我!”說着,謝文東脫下中山裝,不等五行兄弟阻攔,揮手向外甩了甩。

對方果然以爲他們又出來了,急忙又開了一槍,將謝文東的衣服打出了個圓窟窿,謝文東也藉着這個機會,嗖的一聲,身如閃電,急竄出去。

“東``````”金眼想拉住他,已然來不及,沒有辦法,半蹲在牆角,對着敵人所在的窗戶,連連開槍還擊。

嘭、嘭、彭!

連續的射擊,將窗戶連同窗棱打得粉碎,敵人藏在窗後,根本無法再露頭。

借者五行兄弟的掩護,謝文東穿過橫道,直接衝到土樓的門前,這時,躲在同一側的關鋒和任長風等人紛紛站出來,急聲:“東哥(謝先生),怎麼了?”

“敵人就在樓內,我們殺進去!”謝文東藉着身子的慣性,對着土樓的木門,猛踢一腳。

咔嚓!單薄的木門根本經不起謝文東的狠踢,應聲而開,接着,裡面傳出刺耳的尖叫聲。

見謝文東衝進去,任長風、關鋒等人精神一振,隨後趕上,也跟着跑進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