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喇叭聲,吆喝聲,各色呼喚聲,人聲鼎沸……
鎦城c區,這是個被現代化大都市遺忘的地段,髒污的街道小巷,古舊的房屋建築,木框式的舊窗戶。
沿街有不斷跑來跑去穿這個褲衩的孩子,還有掐着腰肢高聲怒罵着自家娃兒的婦女。
走過去垃圾堆水窪處坑坑總總,仰頭往上,還能看到上方的危房的電線杆上,還晾着女人的內衣內褲,還在溼噠噠的滴着水珠子。
陽光很好,雨天不過昨天,鎦城的今天,早已放晴。
郭果果擦了擦髒污的臉蛋,仰頭眯縫着眼兒,透過陽光縫隙間看去,精緻的鼻尖立刻皺了皺。
她的肩膀上挎着她母親給她繡的破麻花布袋包,左腳一跛一跛的朝前困難的移動去。
左腳是在沿着管道爬下去的時候,跳下草坪的那會,不小心給摔傷的,她的臉上還有些黑泥,也是在草地上沾染的,一張本來白皙的面目上,此刻灰頭土臉的跟個乞丐似的,加上她身上一件不合時宜的寬大黑西裝,那模樣頓感不倫不類。西裝是剝下了那保鏢的,總算不用裹着牀單出來了。
不過即使把腳摔傷了,郭果果依然高興不已,因爲她母親留給她的包包,總算沒有弄丟,陰錯陽差的給她找到了,居然就塞在那沙發的下面,裡面有着秋秋跟仙仙的地址,她們那個村子裡出去的姑娘,她在這個城市唯一有牽連的朋友。
此刻,看着手中寫着地址的紙條,郭果果停住腳步,臉色略帶懷疑的看着眼前這棟破舊的房子,牆壁上還貼着煤氣管道房屋漏水維修的告示。
秋秋跟仙仙,難道就住在這裡?她們不是說,她們在大城市裡生活的很好嗎?
懷疑歸懷疑,郭果果還是猶豫着上前,敲響了這一家的房門,‘嘭嘭嘭——’她一邊拍着門,一邊透過門縫看去,“秋秋,仙仙,我是果果啊!”
她的聲音很大,很快裡面就傳來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雜亂無序,似乎不止一個人。
郭果果聽聞,拍打的更爲起勁,“秋秋,仙仙,我是果果啊,你們在家對不對!?”
門內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夾雜着女人的慌亂聲,“怎麼她這麼快就來了?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讓她這樣子敲門也不是回事兒啊,我們收了人家的錢,就該幫人家辦事,開門!”
郭果果狐疑的蹙起眉頭,“秋秋?仙仙?”
‘吱呀’一聲,門從裡側被打開。
郭果果的手剛要落下去,迎面撞上一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姐妹花,不過雙十年華左右,臉上卻不知塗抹了多少粉底,還有點寒意的春天,居然只穿了條包臀的短裙,上衣的領口也幾乎開叉到了最低領,一對雪白大刺刺的暴露在外。
郭果果秀致的眉毛細細的折起,語氣帶了幾分不確定,“秋秋?仙仙?”
叫仙仙的女人上前,不客氣的推了她一把,直把她推下一級臺階去,“走走走,我們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該到哪去就到哪去!”
“等等——”郭果果毫無防備之下,被她推的跌向後一步,看着後者反身,毫不留情的準備走人,郭果果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仙仙對不對!?”
她的鼻尖皺起,好似非常驚訝,“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果果啊,我是從小跟你一起玩到大的果果啊,你怎麼會不認識我了呢,仙仙?你還要趕我走,你不知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麼!?”
“說什麼呢你?”仙仙不耐煩的一把揮開她的手,語氣頗爲厭惡,“你沒有地方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你沒看到我們兩住的地方麼?我們已經夠慘了,爲什麼還要帶上你這個拖油瓶,我又不是你老媽子!”她甩開郭果果的手,轉身直接走進門內。
“秋,幹什麼呢你,回屋!”仙仙剛要關門,看到秋秋還站在那裡,立刻上前拉過她的手,“別看了,我們進去!”
“秋秋……”郭果果將可憐兮兮的眼神投向還站立在原地看她的秋秋,“表哥說讓我來找你們的,你們不收留我,我可以到哪裡去呢?”初見朋友的喜悅,彷彿被當頭澆了盆冷水,慢慢冷卻。郭果果不懂,這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笑話!你表哥是誰啊,是哪個了不起的大人物麼?我們兩還得聽他的?”仙仙轉過臉來,神情頗爲不屑。
“對不起,果果,”秋秋狠下心轉過身,“你真的不能住在我們這裡,你隨便去哪裡都好!”
“秋——”她還想說話,
“砰——”的一聲,眼前的大門驟然合上,她連詢問的機會,都不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