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臉色蒼白,牙關緊閉,被許北修平放在小營房的軍人單人鋪上,溼漉漉的頭髮搭在前額,一動不動。
許北修拿了條軍毯蓋在她身上,兩手交叉,在她胸前比劃了半天,對軍人來說急救是最簡單的活了,可是這在女人身上還是第一次,不曉得手該往哪裡放。許北修最終目測了一下,在省心的胸口畫了一個十字,雙手使勁地按了下去,1下,2下,3下,......10下一個組合,按完了,再聽聽,省心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許北修擡手看了一下時間,俯身上前,捏鼻,擡下巴,一氣呵成,就當許北修的嘴堵住省心嘴的霎那,卻突然的停滯了。眼角的餘光讓他不敢再進行下去,鬆手回眸一看,省心眼睛睜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地瞪着他,雙眼皮清晰可見,許北修一時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面目表情,直直地就擡起了頭,四目對視,數秒定格。
突然省心一歪頭,一口水噴射而出,繼而咳嗽不止。
許北修心裡一驚,剛要上前扶住,帶着風聲的巴掌已經結結實實地招呼在臉上了,許北修本能地一翻手製住了繼而又來的一掌,硬是把省心的手牢牢地按在了牀上。
許北修俯下身子盯着省心的雙眸不動,也不說話。省心也是一定不動地瞪着距離自己眼睛不到1寸距離的許北修。
四目對歭,讀出無限瞬間穿梭的信息。
高省心的眼裡:驚恐-陌生-緊張-慌亂-憤怒-還有無限的敵意。
許北修的眼神冷傲-深邃-讓人看不到底,繼而又探究-猜測-玩味,令人迷惑,眉間轉瞬流溢出的霸氣,又讓人不敢直視。
高省心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凝視一個人,一個陌生的男人,但她卻不退縮。氣息凝聚,四周空寂。
沿着許北修烏黑濃密的髮梢滴落的水滴,一滴.兩滴.落在省心的額頭上。
許北修擡起了手,寬大的手掌慢慢地一寸寸地拂過水滴,把那貼在額前的溼發縷到了耳邊,省心潔白圓潤的額頭便顯現出來。
那瞬間省心身體僵直,眼睛越發瞪得大,眼神卻是空洞的,從腳底板慢慢竄上了一股戰慄。如千伏電壓流過。
她不能動,也不敢動。
許北修慢慢地把頭扭一邊,嘴角微上揚了一下,輕哼了一聲,鬆開了省心的另一隻手,慢慢地下牀,朝門口走去。
邊走邊沉聲說道“把自己收拾一下,毯子可以拿走。”門一帶就出去了。
屋子瞬間安靜下來,省心如夢中驚醒般,呼地一下掀落了軍毯。下了牀,邊走邊擰着身上的溼衣,無奈那是一下子擰不幹的。這個樣子肯定是出不去的,回頭盯了一眼軍毯,一狠心還是披上了。
拉開門的瞬間,只見許北修端端正正地把一雙足有28號的黃軍鞋放在門口,正打算起身時門就開了。
許北修稍微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擡頭,起身便走了。
省心呆呆地盯着他遠去的背影,一個高瘦的倒三角,還有那離去時穩健的步伐,慌忙收回心神,看着眼前的這雙鞋,慢慢地擡起修長白皙的腳放了進去。
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