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愣住了,“你說什麼?”
“我,我不當班長。”我說到最後聲音小的和蚊子差不多。
“那好吧,這是你的權利。”老師點頭,“那我宣佈,班長就是藍清了。”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大家交替看着趴在桌子上不敢擡頭的我和臉色憤怒的藍清,這個局面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新班長藍清咬緊嘴脣瞪着我,文雅氣得顧不上斯文,用腳不停地踢我的椅子。
“桂菲,你幹什麼!”放學後,文雅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你怎麼能放棄當班長,讓藍清那個傢伙得逞?我好不容易纔幫你拉了那麼多票!”
“你別怪桂菲,”陳諾拍了拍還趴在桌子上我,“你要和藍清鬥,我們支持你,可是你幹什麼把她丟到前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個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的人。你要鬥,就自己上,實在不行,你推我也行。偏偏要推她。”
“是啊,文雅,我也搞不懂你爲什麼要讓桂菲當候選人?”安心也走了過來,“剛纔你沒看見桂菲嚇得臉都白了。”
“你們都怪我?”文雅生氣極了,“你們以爲這樣就是爲她好?她都十六歲了,竟然都沒有大聲說過話,每天膽戰心驚的,生怕得罪任何人。以後一輩子都這樣嗎?將來去工作的時候也這樣?”
我站起身來,丟下一句,“不要你管。”拎起書包就跑。我心裡難受極了,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我走到那棵大槐樹下,坐在樹下發呆。我想起在幼兒園畢業演出之前,老師選了全班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女生跳舞,我每天都很羨慕的看着她們排練,有一天,一個女生病了,老師臨時讓我頂替,我很興奮,整整兩個月我一直都努力練習,可是等那個女生病好的時候,老師說,你下去吧,讓她來。那一刻,我覺得所有小朋友都在笑我。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爭什麼,只想默默無聞地度過每一天,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天不遂人願,我的名字就是一個笑柄,大家每次見到我,都要拿我的名字開玩笑,那些玩笑讓我又厭煩又痛苦,我生氣過,罵過,甚至打過,卻沒有人當回事。依舊不停的嘲笑,嘲笑到今天。
文雅怎麼會明白呢,我想做的只是太陽光輝下的黑子,沒有人注意最好。
“這麼快就來許願了?”是卓維,他走到樹下笑着看她,“你那個同學不是說過,要到槐樹花開的時候許願才靈嗎?”
我有些懵,臉紅了,我很少和男孩子說話,前幾次都有文雅在,現在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咦?誰欺負你了?”他又走進一步,看着我的臉,我連忙胡亂擦乾臉上的淚水。
“你哭什麼?”他端詳着我,滿臉好奇“莫非你失戀了?”
“胡說什麼!”我又急又羞,早戀這個帽子我無論如何也戴不起。
他笑了笑,如雕塑般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透着神秘莫測的氣息,彷彿古希臘雕塑,穿越了千年的光陰對我微笑,那笑容讓人失神,“那你跟我說說?”
我愣了一下,只覺得心臟怦怦直跳,呼吸都有些困難,腳步發軟,我慌忙拎着書包跑了。只剩下那個男生驚奇地看着這個驚慌失措的女生跑路,對着我的背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