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鏡無根誰系?嫦娥不嫁誰留?
謂經海底問無由,恍惚使人愁。
怕萬里長鯨,縱橫觸破,玉殿瓊樓。
——辛棄疾
宴會開始,大老闆和毒蛇各自發表了聲情並茂的中秋演講詞,安姌在下面開小差,在母親的提醒下,不時地舉起裝滿菊花酒的酒杯做做樣子。
旁邊的夢寧郡主悄聲問道:“靜怡,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身體還沒有恢復好?”
安姌搖搖頭,微笑道:“沒事,可能是以前的傷沒有好徹底,加之秋日已乏,有些疲累而已,不妨事的。”
“那你先振作一下精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總是看你這裡呢,被她們發現失禮可不太好。”
安姌突然擡起頭,正對上即墨與信的眼光,後者趕忙扭過頭去。
此時掌聲響起,旁邊人說:“七公主唱的真好,真乃天籟之音呀!難怪是皇后娘娘的心頭最愛呢。”
安姌這才注意到原來晚會到了表演節目的時候,只是自己剛纔跑神,錯過了七公主的“天籟之音”。
這時只見太子妃盈盈上前擺到:“父皇母后,剛纔聽到七妹的歌,兒臣覺得甚是羨慕,怎奈兒臣鄙陋,沒有七妹的歌喉,只能撫琴一曲,聊表對月神的敬意和對父皇母后的孝心。”
大老闆點點頭:“那就有勞永寧了。”
安姌以前沒接觸過古琴,最近剛開始學,自覺地太子妃彈得還不錯,具體好壞她也不懂,只知道她比初學的自己強多啦。
之後,兵部尚書家的嫡出千金用擅長的蕭爲大家吹奏一曲,惹得滿堂喝彩。
接着,文安候家的小孫女也爲大家跳了一支舞。
就連挨着自己坐的夢寧也站起來,彈了一首琵琶。
安姌這才知道,原來一箇中秋宴會不但有祭天祈福團圓的說法,竟然還是富家千金名門閨秀們拼比才藝,顯示才情的地方。還好自己一無才情,也沒有要顯擺的心,所以就安心當個看客,只管吃喝玩樂聽歌賞舞。
這時,聽到皇后娘娘的聲音在空氣中彌散:“本宮原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歲數,如今見了一個個小時候抱在手裡的小女孩兒們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多才多藝,才發現自己已經老啦,心裡縱然酸澀,卻也甚感欣慰。”
太子妃笑道:“母后說的哪裡話?兒臣遠在盈民國便已經聽過母后的美名,等到第一次看到母后,如不是有宮人通報,還以爲母后是哪位公主呢,可見匆匆歲月也是格外疼惜母后的。”
皇后笑笑,拍了拍太子妃的手:“偏是你這孩子會說話,照你說的母后豈不是成了老妖精?老啦,不中用啦。”
太子妃笑道:“兒臣哪裡敢欺瞞母后呢,兒臣剛來便聽說天毒國倆大美人,一個是母后娘娘,高貴端莊,另一個是靜怡郡主,才貌雙全呢。”
皇后看看太子妃,又看看坐在下面吃葡萄的安姌,笑道:“這句話,只說對了後面的那一半。母后老了,自然是當不起的。但靜怡郡主的確才學過人,容貌就更不用說了,一聲素衣,不施粉黛也能壓倒羣芳。”
永寧和毒蛇明着誇獎,暗裡卻在爲安姌拉嫉妒和仇恨。聰慧如安姌豈有不懂?
安姌冷哼一聲,心想這倆娘娘果然捨不得放過我,我倒要看看你們想要做什麼?
這時不等安姌說話,就聽老太君笑道:“皇后娘娘過獎了,叫小孩子如何敢當,那日靜怡穿了一身月白色宮裝,我和她母親一直覺得眉眼隱約像一個人。”
這時鎮國公夫人笑道:“是呀,想了半天,竟是有些像皇后娘娘小時候,只是在氣質風度上是萬萬不及的。”
大老闆看看安姌,又看看皇后,笑道:“不愧是表親,眉目之間真有三分相似呢。”
太子妃笑道:“我竟然才發現呢,實在是眼拙。不知道靜怡妹妹有什麼好的節目表演給月神和父皇母后呢?”
原來在這等着呢,這便是拿大老闆夫婦來逼迫安姌丟人出醜!
衆人都知道安姌是狀元出身,詩書詞賦在行,卻是無什麼才藝。因爲鎮國公府爲了給靜怡郡主請到好的樂器歌舞教習嬤嬤,曾經廣貼告示,弄得圈子裡麪人盡皆知。
這時即墨與信起身笑道:“靜怡表妹自幼學習的是詩書和定國安邦之策,不如請郡主爲今日的拜月節賦詩一首可好?”
大老闆還沒有說話,皇后娘娘道:“信兒此言差矣,記得靜怡郡主才五歲便已經能歌善舞,你怎可當着衆人詆譭你妹妹的才藝呢?再說詩詞歌賦、定國安邦是男人們的事,琴棋書畫、歌舞女紅纔是名門千金的傍身之技呀。”
太子妃笑道:“是呀,母后所言甚是,靜怡妹妹,你說呢?”
安姌笑着站起身來,笑道:“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說的甚是,只是靜怡才疏學淺,的確不會什麼樂器。”
文安候的孫女嫉妒安姌的美貌,何況被人都說自己祖父曾經敗在安姌手下,懷恨在心:“靜怡郡主,整個天毒國都知道你是才貌雙全,您就不要在謙虛了,在如此月圓人圓之夜,讓月神和陛下和娘娘久等,不太合適吧。”
此時息夫建業起身說道:“不如請靜怡郡主賦詩,由我來奏樂如何?”
夢寧也站身道:“我願意爲靜怡來伴舞。”
安姌心下對息夫兄妹的暗中相助充滿感激,正想接着這個機會藏拙,卻看到老太君和母親難過的眼神,頓時激發鬥志,不由得冷笑一下,淡淡地說:“謝謝大家的好意,靜怡雖然不才,卻也不願意讓月神失望,只好盡力一試,演的不好,還請陛下和娘娘不要見怪。
安姌心想:“蘇東波蘇老前輩,對不起了,我今天藉藉你的詞,王菲阿姨,抱歉,我用用你的歌,李玉剛哥哥,請允許我盜用一下你的舞蹈。”
安姌去更衣室換了一身白色的舞衣,頭上取掉玉釵,插上滿頭盛開的菊花花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安姌有七八年的古典舞的功底,此時邊唱邊舞。
衆人看見場地中間一位白衣仙子在歌舞蹁躚。歌聲嬌脆,舞姿輕盈,似仙子凌波;再看她纖眉如畫,秀髮如雲,尤其是一對眸子清澈如水,閃爍出攝人心魄的魅力。
這哪裡是人呀?分明是廣寒仙子降臨人間!
永寧公主看着即墨與信癡癡凝望安姌的目光,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歌舞既畢,一時寂靜,片刻掌聲雷動。
皇后站身拍手笑道:“本宮沒有說錯吧。靜怡郡主當真才藝雙全,堪稱是我天毒國第一人,陛下,你可要怎麼賞賜靜怡呀?”
大老闆看看安姌,笑道:“靜怡,可有什麼要爲自己求的?”
安姌起身拜謝:“回陛下,臣女沒有什麼相求的,只願我天毒國泰民安,陛下和娘娘身體康健,臣女一家人平安團圓,除此之外別無他求。然則,臣女自從賞賜墜馬落水後,有些記憶便記不起來了,臣女聽民間郎中說有時候在事發地點或許能想起來,因此臣女想有時間能多去事發當天的湖邊。。。”
即墨與信道:“父皇,靜怡說的不無道理,不如就將那個湖賜予靜怡郡主吧,如果郡主能想起以前的過往,也了卻了鎮國公的一樁心願了呀。”
大老闆點點頭,笑道“郡主孝心可嘉,又難得可以邊作詩便歌舞,這份才情委實難得,朕今天就準太子所請,將那個無名湖賜名秋月湖,賜予靜怡郡主。”
安姌聽到大喜,忙跪下謝恩。連同老太君和鎮國公夫婦也一同跪下謝恩。
皇后笑道:“陛下,靜怡自幼失散民間,必是受了不少苦,如今上天庇佑重新回來,陛下也該爲郡主的大事準備一番啦。臣妾願意親上做親,爲恆兒求娶靜怡,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安姌大吃一驚。頓時便想當面拒絕。
尼瑪的,如果讓姐嫁給寂寞與恆,給毒蛇當兒媳婦,還不如當初嫁給即墨與信好呢。不行,此事萬萬不妥!
太子妃笑道:“母后說的是,三弟文韜武略,也只有靜怡郡主這樣的美貌佳人才是良配。”
此時大老闆看了看鎮國公,後者忙這起身道:“臣感謝皇后娘娘對小女的厚愛,只是小女自幼失蹤,臣夫婦心裡對女兒有愧,因此想多留小女在家幾年。”
大老闆點點頭:“鎮國公所言甚是,不過皇后說的也有道理,如今太子已經大婚,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傳朕旨意,文安候嫡長孫女加封文安郡主,賜婚二皇子;另外息夫宰相家的嫡長女夢寧郡主賜婚三皇子,請欽天監選個好日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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