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鈍兵挫銳,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孫子兵法》
再富裕的大都市也會有貧民窟,再富貴繁華的地方也有窮人。
安姌看到有小孩老人沿街乞討,便命侍衛過去給幾輛碎銀,有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在沿街詢問有沒有店鋪需要臨時勤雜工。
安姌命人將幾名壯漢叫到近前,隔着轎簾,壓粗了聲音:“如此年輕力強,爲何不去從軍,保家衛國,也好建立一番功業?卻落得踟躇街頭?”
那幾個人唯唯諾諾,只是稱是,別的話一概不答。
安姌道:“聽竹,拿出幾錠銀子,哪個回話回的好,便替我賞了他。”
“稟少爺,碎銀剛纔已經散給了乞丐,現在最小的也是十兩的啦。”
“不打緊,本少爺就是想聽實話,銀子根本不是問題。”
話未說完,一個年輕的漢子便答道:“回公子,不是我等不想從軍,實在是不能去呀。”
“此話怎講?”
壯漢四下看看,覺得安全這纔回答:“回公子的話,在咱們天毒從軍,時刻刻會掉腦袋不說,平日俸祿少,還吃不跑,另外家裡沒有當家的,老人孩子還受人欺辱,實在是不能去呀。”
“怎麼會這樣?你從哪裡得知這些謠言的?”
另一大漢搶着說:“公子爺,這些可不是謠言瞎話。小人村裡有幾個逃兵,他們講的,軍隊剋扣將士們的軍餉和口糧,元帥將軍們天天大魚大肉,吃剩下的餵了狼狗,隊長們吃蔬菜,等到普通小兵蛋子,便是乾糧也吃不飽呀。”
安姌心下一震,沉聲問道:“此話可當真?”
另一人搶道:“當真,怎敢欺瞞大人?我們村子有人逃跑道軒轅國從了軍,人家不克扣口糧不說,還吃得好穿的好,還能時不時往家捎三五兩銀子,夠他家人吃個一年半載。如果咱們天毒國也想人家軒轅國一樣,咱們巴不得去從軍呢。”
安姌一人給了10兩銀子,命他們退下去了。
一路上安姌悶悶不樂。
適逢亂世,得民心者的天下,而自己所再的天毒國既不重視民心歸屬,也不重典刑。否則自己所制定的典刑也不會被丟棄殆盡。
安姌回到家,趕上晚餐時間,便去大廳和“家人”一起共進晚餐。
在餐桌上,談論最多的便是這場時下風頭最旺的盈民國使臣覲見之事。安姌只是靜靜聽着,低頭默默吃飯,不發一言。
不一會兒,大哥姬仁便問道:“小妹沉默寡言,可有心事?”
安姌笑道:“小妹是女兒家,深居簡出,對於國事自然是不懂,也就不便妄加談論。”
老三姬禮道:“小妹可是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的狀元郎呀,怎會不知道呢?當日的饑荒若不是小妹的妙計,咱們天毒國上下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呢。”
安姌笑:“那隻不過是湊巧罷了。如論政事,吾皇英明睿智,自然統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如果論帶兵作戰,放眼整個天毒國,又有誰能比的上父親和兄長們呢?小妹怎麼敢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呢?”
鎮國公笑道:“姌兒謙虛了,你的才華和本事,爲父也是知道的,你不妨說說看。”
安姌笑道:“女兒敢問父親,我們的軍隊兵力如何,戰鬥力又如何?”
姬智疑惑道:“四妹,爲什麼突然問道兵力和作戰?”
安姌嘆道:“太子妃受傷此事傳到盈民國中,定然引起他們的不滿。但如果說兩國就此兵戎相見,女兒覺得倒也不至於,畢竟強敵當前嘛。然則難免產生芥蒂。無論是面對強大的軒轅,還是我們的友邦盈民,都要提前做好打算。”
鎮國公點頭道:“防範未然。姌兒說的甚是,我跟皇上也是這麼說的。”
安姌沒有說話。
大哥姬仁問道:“不知皇上怎麼說的?”
鎮國公嘆道:“皇上也着急,但是估計他目前也無良策。姌兒,你可有什麼好注意?”
“敢問父親,您覺得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麼以我們的兵力可有幾分勝算?”
鎮國公搖搖頭,長嘆一聲,“如果國庫虧空,加上今年的天災,因此拖欠軍餉,弄得將士們怨言再道。有些士兵受不了就逃跑了。爲父一來心疼他們,二來也不願意那些逃兵枉自丟了性命,因此自己先壓着,還沒有湊明聖上。此事爲父左右爲難,若不是姌兒問起,我也不想令你擔心。不過,既然姌兒提起,可有什麼良策?”
安姌心下嘆息,《孫子兵法》有云:夫鈍兵挫銳,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意思是說如果軍隊疲憊,軍心渙散、兵力不足、財政枯竭,這時候其他國家就會趁機舉兵進攻,到那時候,即便是在睿智、再高明的人也無力迴天,不能挽救危局。
聰明睿智如孫子,尚且不能改變,何況自己。
然則,自己既然棲身在鎮國公府,鎮國公夫婦又將自己視若己出,關心愛護備至,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了,她不能讓“養父”揹負治軍不善的罵名。
“有句古話(是伊索名言,但他們不知道伊索老先生是誰),面對危險的時候只有有準備的人才會有所收穫。父親您是不想皇上爲此擔心,所以想自己一力承擔,可敬可嘆。可是女兒怕有一天事情凸顯,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到那時候,衆怒之下,陛下定然要找替罪羊,到那個時候。。。”
姬仁贊同:“父親,小妹說的在理。無論軍餉最終發不發的下來,那是陛下的事。但是您需要向他討要軍餉,這樣萬一有變,我們纔不至於落人話柄呀,代人受過呀。”
安姌笑道:“父親不僅僅需要去向陛下討要軍餉,而且還有多要一些。最好在原來軍餉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三十。”
姬義不解,問道:“即便是索要,也未必能發的下來,怎麼還能多要呢?”
安姌道:“如今軍心渙散,逃兵不斷。只有揚言增加軍餉,纔可以暫時挽留住渙散的軍心。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只能再維持個倆三個月,從長久來看,自然是富國強兵纔是根本。只是。。。”
姬民嘆道:“沒辦法,貪污腐敗,國庫虧空,天災人禍,民不聊生。也只能拖了一天是一天啦。”
安姌笑道:“父親放心,您這一次一定可以將這半年來拖欠的軍餉要回來的。”
姬智問道:“怎麼可能?
安姌道:“父親兄長放心,姌兒說可以,必然是可以。如今我們外有強敵在旁虎視眈眈,而與友邦盈民國也發生了小矛盾,如此內憂外患之際,陛下定然想辦法來解決軍餉。”
姬禮道:“話倒是不錯。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國庫虧空,沒有錢,你讓皇上從哪裡出這筆錢?”
安姌笑笑沒有說話。
姬禮年方二十有三,血氣方剛,性子有急,急道:“如果有軍餉,軍心不在渙散,我們自然誰也不怕。即便是有外敵入侵,只要陛下允許我帶兵,我自當用盡全力,把他們全都趕回老家去。”
安姌笑道:“哥哥你認爲,爲帥爲將者最重要的是什麼?”
“勇猛,膽量,加上萬夫不敵的功夫。”
鎮國公怒道:“混賬,爲父平日就是這麼教你們的麼?”
姬禮不明所以,訕訕道:“可能我忘記了,小妹,你說應該是什麼來着?”
安姌淡淡地說:“父親沒有教過我治軍抗敵之道,但是,我自己覺得,高明的決斷力與謹慎的態度,對於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上將軍來說要比勇氣和膽量更爲重要。”
鎮國公拍拍安姌的頭,讚許道:“女兒呀,你爲什麼不生作男兒身呢,這樣的話,爹爹就不怕後續無人了。”
“爹爹過譽了,女兒只是看書多了,紙上談兵罷了,哪裡及得上哥哥們真刀實槍的鍛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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