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殺你?”李飛嘲諷地笑了笑,脣角翹起兩道好看的弧線,手指微微用力。趙陽白皙的脖頸上現出一道血痕,本因憤怒而恐懼現於肌膚表面的血管,頓時被那道寒意與痛楚逼回了皮膚下,他雙腿有些發軟,嘴脣一陣痠麻,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來。即便頭上樹椏上丟落的雪花從後衣領滑進帶來的寒冷也無法讓趙陽感覺到寒冷,因爲橫在他脖頸上的斷劍給他身心帶來的冰冷得多。李飛冷漠地看着趙陽那慘白無色的臉,臉上的那雙瞳孔因爲恐懼和憤怒交融產生的複雜感緒而張大,李飛緩緩地湊過臉去,射出的目光卻是如同毒蛇一般令趙陽感到陰冷和恐懼,一副冷酷到底的冰冷神情,彷彿萬年不化的冰山。“回去告訴章中崇,有些事情做了,就必須付出代價,而這些代價……我會向他討回來。”李飛左手拍了拍趙陽那白皙的臉,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很快那小白臉上便顯出紅紅指印。站在一側的陳雨軒默默地望着李飛,高高挺立的鼻樑讓這年輕人顯出剛毅的氣質,那黑黑的眼眸猶如漆黑的宇宙一般,如此深邃卻閃爍着怨恨的光芒,令人難以捉摸。陳雨軒忽然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因爲她無論她事前如何高估李飛,此刻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特別是那自然垂下,微微有些捲曲的黑髮依稀遮住了他那微眯冰冷的眼眸,散發着神秘的光彩,看得陳雨軒一陣心顫。李飛緩緩收回麒麟劍尖,看不清動作,只是手腕一晃,那把麒麟劍尖便不知被他藏在哪裡。李飛冷冷望了眼驚呆的趙陽,看也沒看身邊持着槍指着自己的保鏢,向自己的小平房走去。而陳雨軒微微一愕後,緊咬了咬下脣,似乎做出什麼決定一般,跟了上去。空氣中恐懼和令人窒息的味道在風中瀰漫揮散,趙陽緊抿着嘴脣,怔怔地看着遠去的李飛,臉色蒼白,想到先前脖子上的那把短劍,想着李飛臨走前說的那句冷冽的話語……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先前如果真的發生衝突,如果李飛真正的目標不是章中崇,而是自己,那把斷劍真會把自己的頸動脈割開……趙陽的後背涌出無數顆細小的寒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原本的憤怒與復仇的心態,被那股寒意擊碎的滿地都是。然後他便發現,無論外人眼裡自己多麼高高在上,但是在那個剛離開的男人眼裡,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就像一坨狗屎,鏟了也怕弄髒手!——古代建築風格的小平房內,浴房裡稀疏的水花聲消失幾分鐘後,赤着上身的李飛用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根本沒有理會坐在藤椅上的陳雨軒,走到衣架旁找出一套乾淨的軍服,穿了起來。陳雨軒臉色難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李飛身邊,那如玉雕般的精美臉頰黯然,就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垂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