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雲天目送魏熾燕程金兩人被扛離開後,才緩緩轉身望向李飛,臉色有些難看,又有些凝重與倔狠,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復雜而堅定,嚴肅地說道:“我們來幹一場……”
未等李飛回答,生怕李飛再受傷的柳如煙急忙走過來,瞪着步雲天,就像個護犢的雌母雞,怒道:“不行,李飛已經受傷在身,不能再打!”
步雲天眉心微揚,望向李飛,“好,等李飛少將傷愈,我們再……”
李飛卻舉手阻止了步雲天說下去的話,搖了搖頭,抹去嘴角的鮮血,然後向柳如煙伸手說道:“把衣服給我。”
柳如煙以爲李飛聽從自己的意見,欣喜地走到李飛身邊,把他的外套給李飛披上。李飛卻舉手阻止了,接過軍服,李飛走到先前101師軍人訓練的力量訓練用的百斤槓鈴旁邊,手掌握了握槓鈴中央的實心鋼棍……
周圍的101師軍人們迷惑地看着李飛,難道李飛要和指揮員步雲天比試力量不成?可是這點重量也太輕了吧,想當年步雲天負重深蹲取得的成績可是幾乎接近三百公斤,就算在舉重世界記錄也不過263公斤而已。
但是令大家越發疑惑的是,李飛似乎沒有舉重的想法,而是認真地將軍服卷在了純鋼製的實心鋼棍上。
場間的人臉上卻流露出了猜疑和渴望的神情,剛纔李飛先是打敗鐵仁山,然後更是以一敵二贏了魏熾燕和程金,101師的四個指揮員已經有三個敗在李飛的手中,此刻最後也是最備受101師軍人尊重崇拜的步雲天指揮員挺身而出挑戰李飛的時候,衆人都迫切地期望接下來的比鬥,可是,李飛不迎戰也沒拒絕的態度和做法讓衆人都疑惑萬分。
就在衆人疑惑猜疑地望着李飛對着槓鈴的時候,出乎所有人意料,場上的軍人們便看到,李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蹲在槓鈴前,手掌舉高,瞳孔猛縮,然後狠狠一掌向着實心鋼製的鋼棍上砍了下去。
喀喇一聲輕響,聲音非常輕微,幾乎同時,衣服的撕裂聲便把這輕微的響聲掩蓋了過去,以至於場間大部分人都沒有聽見前面那聲響。只有李飛知道,肯定不可能是自己的掌骨出的破裂聲音。
李飛身上的格鬥背心右肩的布條迸開了一道大口子,層層裹在鋼棍上的軍服也被撕開了兩片。
李飛收回手掌,然後走到步雲天身前,眯着眼輕輕說道:“如果你能做到,我等着你過來和我再幹一場!”
說完,轉身向軍營的指揮所走去,只留下衆人一個神秘兮兮的背影。
步雲天聽到李飛的話,本能地嚥了一口口沫,目光艱難地移向槓鈴的實心鋼棍。心情卻和身邊的人一般震驚。先前李飛表現出來的實力是驚人的,所以衆人並不認爲李飛剛纔他這一掌下去,不可能是爲了震破兩件軍服,目標必然是軍服下裹着的純鋼而且還是實心的鋼棍。
問題是……那可是近三指粗的純鋼鋼棍,李飛卻空手去劈,他真以爲自己的手掌是電鋸,要給衆人上演一場電鋸驚魂不成?
柳如煙皺着眉頭,雖然她心中也很好奇那被軍服包住裡面的鋼棍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她還是趕忙跟上李飛的腳步,還一直忍不住回頭去看那件裹在鋼棍上的軍裝,或者是軍裝下面的鋼棍。
相對柳如煙和步雲天,其餘101師的軍人們看着這一幕更是難掩吃驚,目光裡盡是好奇和興奮,好奇那件破損的軍裝下,那根純鋼鋼棍變成了什麼模樣。
之前輸給李飛的鐵仁山終於承受不住場間怪異的沉默氣氛和內心的疑惑,走上前去,將裹在扶手上的軍裝撕扯了下來,隨着最後一層軍裝被撕掉,他的右手爲之一僵。
看着那處,周圍的101師強悍的軍人們表情頓時變得極爲精彩,步雲天的眼瞳劇縮,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眼角被眼前的畫面刺激地急促跳動起來。
約摸三指粗細的純鋼鋼棍,兩端連在沉重的槓鈴上,而中間部分……卻是橫生生斷開!
堅硬的鋼棍,此時看上去就像是柔嫩慘淡的柳條,在軍營的微風中似乎在不停搖晃!
肉掌斷鋼管,還是實心的那種,以前101師的軍人們裡出現過這種場面嗎?步雲天和鐵仁山面色慘淡地互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眸裡的震駭驚懼。
“這……”鐵仁山快速跳動的心臟覺得幾乎都要擠出喉嚨了,下意識裡擡頭望天,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一擡頭便看到夕陽已經下山,天色已經昏黑,正如自己心中的陰霾。
“斷了!斷了!”
“我cao,真斷了!”
“他孃的XX,難道我平時舉重的鋼棍原來是木質做的嗎?”
……
鐵仁山目光呆滯,艱難地轉過頭望向正走入指揮所門口的李飛,覺得自己的頭皮有些麻,他一直認爲老步是華夏軍人的第一猛士,但是看着消失在指揮所門口的背影,才發現這位從開始就低調謙遜、面對自己等人冷嘲熱諷都保持緘默,不搵不怒的李飛少將,原來纔是真正的生猛。
步雲天淡淡黑絲間時隱時現的細長雙眸裡泛過一絲亮澤與震撼,對着一根三指粗的實心鋼棍,從中斷爲兩截的鋼棍,想到剛纔李飛舉起肉掌就是那麼凌厲幹狠地劈下去,他冰冷得如南極冰山一般削刻臉容終於發生微微的融化,而此刻夕陽已落,讓冰山融化的自然不會是陽光……
緊跟李飛走入指揮所的柳如煙聽到門外操練場傳來的躁動,聽到101師軍人們震驚議論,薄薄的嘴脣邊角微微翹起,驚喜而無比崇拜地望着李飛的背影,卻發現李飛雙肩發抖,急忙繞到李飛身前,卻看到剛纔大顯威風冷峻的李飛少將卻淚流滿面,眼淚豆大地壓抑不住,從雙眼猛地鑽出來,把柳如煙嚇得不輕。
“李飛,你怎麼了?”柳如煙緊張地問道。
李飛梨花帶雨地舉起紅腫得如長了個包一般的變形手掌,咬住牙,痛切心扉,兩排白牙之間艱難地擠出兩個字:“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