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後,雲瀟並沒有打算躲着克萊德爾,相反,他每天早上會定時去看他,爲他調養身體,溫養元神,兩人雖一直相處一起,但是卻很少交談。
克萊德爾只覺得,心裡越來越涼,哪怕他還關心他,主動爲他治療,但是他卻真正的感覺,他離他越來越遠。
他有總感覺,瑞不一樣了,而這不一樣不是之前就改變的,而是好似在那一夜之後,之前見到他,他還感覺兩人距離那麼近,起碼他們之間還有那些恩怨糾葛。
但是現在,他感覺,瑞好像下了什麼決定,好似要把過去完全拋開,包括那些恩怨情仇,如他所說一般,只是雲瀟,不再是卡莎爾瑞。
克萊德爾真正感到了危機感,若他們之間,連那些仇怨糾纏都不見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他一夜之間就下定決心,那纏繞他幾百年的情感,就在那一夜間被深埋,他不認爲只是他的到來觸發他讓他改變的,那麼……
他突然想到那時候在精靈族看到他影像的時候,他真用血在在做什麼,有什麼事?什麼人能讓他如此的付出麼。
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思索,眼神也越來越冷,看來他一直一心都在瑞上面,倒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了。
旭陽躲在門外,悄悄探頭,看着正對門窗邊的臥榻上,那個人目光一直注視着某個方向,久久沒有收回。
眼眸不由的閃過一絲黯然和落寞,也轉頭看向院門,可惜已經什麼人都看不到了,耳朵尖抖了抖,微微垂頭,轉身在門外蹲着,看着院子的景色失神,隨後又想到什麼,下一刻便如同風一般竄了出去,快速的出了院子。
他要去找雲瀟問清楚,明明他是對他有感情了,不然也不會天天來爲他治療,但是又爲何要這樣傷害他,難道看他爲他心傷痛苦很開心麼。
他覺得很憤怒,也很無法理解,就算以前克萊德爾可能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也不用那麼無情吧,他看得出來,克萊德爾真的很愛他啊。
雲瀟慢慢的漫步在小道間,擡頭目光有些飄忽的看着前面的景色,有些事情不是說拋開就能拋開,還需要一個過渡,但是卻因爲有了這個決定,而覺得並沒有那麼難了。
也略微有些釋然,那些東西,壓在心裡,壓在身上那麼多年了,到最後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在原地踏步,如若一直這樣互相折磨,何不一方退一步,海闊天空,給雙方一個喘息的空間和機會呢。
以前孰是孰非,他已經不想再多去計較了,那些失去的記憶,他也不打算找回來,轟轟烈烈了幾百年,他現在只想安逸下來,僅此而已。
飄忽中,一個修長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他目光微微一頓,腳步也略微停下,隨後看着那不知何時等候在那邊的身影,嘴角微彎,擡步慢慢的朝他走去。
“今天挺早的,還怕你又趕不上早餐呢。”姬毓軒對他微微一笑,手自若的在他肩上掃了掃,拂去露水的痕跡,順手攬過他的腰,一手擡了擡手臂,把手中的食盒亮出來,“找個地方吃?”
雲瀟點點頭,兩人相攜走到不遠處的湖心亭,擺好東西,簡單的吃完。
雖然之間也是大多沉默,但是氣氛卻是那樣的和諧溫馨,自然到任何人都無法插進去。
一直藏在花叢中,從他們相遇就看着的旭陽,腦袋有些發矇。
若以前他還不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間的戀情是怎麼樣的,那麼現在他卻能敏感的發現了,況且這兩人還做得如此明顯。
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對於雲瀟竟然和姬毓軒在一起,他表示有些難以置信,他們一個的皇帝,一個是宰相,怎麼可以,還有,他們是什麼時候一起的?
還是說,其實是雲瀟故意找來氣克萊德爾的,可是又不像,看他們那氣氛,根本不像作假。
但如果是真的,那麼克萊德爾……雲瀟是不是就是因爲姬毓軒,才那樣對克萊德爾的,因爲移情別戀了,所以才能那樣無情,如果克萊德爾知道了,會怎麼樣呢?一定會更加傷心吧。
可他卻不知道,他所擔心的人,此刻正站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一雙眼睛充血的死死盯着湖心亭中那兩個人,扶在樹幹上的手沉沉的陷入樹幹中,硬扣下一大塊樹皮,白嫩的手指上,紅色點點,顯得格外的鮮豔。
落在地上的樹皮,還帶着那豔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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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行兇之人,卻已經轉身離開,只是背影是那樣孤單和絕望,一隻手輕輕的捂着嘴脣,血跡從嘴角慢慢的蔓延而下,他卻仿若沒有任何感覺,一雙眼眸猶如死水一般,卻不少灰心喪氣的放棄,而是暴風雨前令人窒息的寧靜。
那眼眸中,冷酷得讓所看到的人都感到猶如下一刻就會萬劫不復,好在因爲城主府中的異常,所以這裡邊的人並不多。
但是湖心亭中的兩個人,卻是朝那個早已經沒有人影的方向看去。
姬毓軒很快收回目光,手輕輕的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無聲安撫。
雲瀟轉頭看他,隨後微微搖頭苦笑,“沒事。”剪不斷,理還亂,想斬開亂麻,尋找出路,也只能一刀了結,長痛不如短痛。
所以他也沒有打算隱藏他和姬毓軒的關係,這些天才會允許姬毓軒自由接近這裡。
“走吧,去軍營看看。”雲瀟嘆了口氣,站起來。
姬毓軒點點頭,也站起身,只是纔起來,卻是身體頓時僵住,臉色一變。
雲瀟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轉頭,發現他神情的變化,不由皺眉,上前按住他肩膀,“怎麼了?”隨後也臉色微微一變,錯愕的看着眉頭已經深深皺起的姬毓軒。
“竟然提前開始了?看來你的身體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很多,先離開這裡。”雲瀟當機立斷,彎腰浮起姬毓軒,攬着他的腰,隨後如一陣閃電一般飛離涼亭,甚至連殘影都沒有留下。
花叢中的旭陽只覺得眼睛似乎眨了一下,然後這兩人就這麼消失了,不由有些呆愣,不過想到第一次見克萊德爾的情況,便也不覺得很奇怪了,畢竟他現在本身也就是一個奇怪的存在,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