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去,牧仁眸光快速地掃視了一下酒樓內的人,最後,選定在幾個青衣人身邊坐下來,招來小二點菜。
隨便點了兩個小菜,他慢慢地喝着茶,眸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青衣人的背上,他們都帶着佩劍。
五個人,點了幾個葷菜,沒有酒,想來是出門辦差的。
牧仁靜靜地聽着他們說話,開始,他們只說了一些路線的問題,然後,有一個人興奮地說:“此次若是讓我等擒獲白擎夜,那升官發財便是指日可待了。”
“白賊不好對付,他是禁軍統領,武功很高,我們如果遇見他,也只能智取不能力敵。”另外一人道。
聽到禁軍統領和白賊這些字眼,牧仁神色一凝,隨即裝作無事一樣,端着茶看向四周,神色有些百無聊賴。
“小點聲,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嗎?”一人警惕地道。
一個圓臉的青衣人道:“知道又怎麼了?這件事情誰不知道?那白賊下手這麼狠,這國公府的二小姐死得可真是慘啊,黃花大閨女,死前還被這樣的糟蹋,這白賊真是喪盡天良。”
“這有什麼的?他本來就是青樓出身的下賤胚子,只是這葉宸不是都許給他了嗎?他爲何要下殺手啊?”
“誰知道呢?這婚事本來就是皇太后指的,那葉宸以前雖說生生被貶爲庶女,可後來都正名了,又深得太皇太后看重,背後又有慕容家的人撐腰,怎麼會看得上白擎夜?許是想退婚,白擎夜不堪受辱,所以下了殺手吧?如今京中人人都是這樣說的,京兆尹張大人也同意這個說法。”
“可不是嗎?那白擎夜雖說是禁軍統領,但是背後無人,看什麼時候被拉下來,他怎麼會是王世安的對手?這般沒前途的人,那葉宸又不是傻子,怎會願意?”
“只是不願意的話,她爲何與白擎夜一同去薈福寺呢?這不是明擺着給他下手的機會嗎?”
“誰知道是不是那白擎夜自己追上來的?罷了,不說這些,咱重新看看路線,且看白賊會往哪裡逃。”
桑娜聽得糊塗,壓低聲音用族人的語言問牧仁,“他們爲什麼會說小姐死在了將軍的手中?小姐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牧仁道:“先不討論,快點吃,吃完咱趕緊回去。”
“是!”
兩人吃完就結賬出門了,沒有在這裡打包飯菜,怕惹人注意,牧仁做事還是很細緻的。
他們去別家酒樓買了一些吃的,出城的時候,看到無人跟隨,才徑直走向馬車。
上了馬車,牧仁把在酒樓聽到的事情告知白擎夜與葉宸。
“這子虛烏有的事情,怎麼我就成了兇手了?該不是他們真的下懸崖找到一具屍體以爲是你吧?”白擎夜沒好氣地道。
葉宸神色有些凝重,問牧仁,“你聽到那人說我死得很慘,死前還被人糟蹋了?”
“沒錯,他是這樣說的。”牧仁回答說。
葉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悲哀地看着白擎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白擎夜一怔,隨即深思,不由得勃然大怒,“她竟這般冷毒?濫殺無辜也要讓世人知道你死了?”
葉宸的眸子裹着寒意,“世人知道我死了,死前還被糟蹋。此案必定驚動整個京師,要所有人都以爲那人是我的話,必定是看不到面容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屍體的臉也被她毀掉。”
桑娜心思單純,她道:“或許,她是找了一具屍體取代你。”
“不是屍體,短時間內要找一具和我身高年紀差不多的屍體沒那麼容易,一定是她下的殺手,此人心狠手辣,比起她的侄子……”
葉宸止住話,她本想說清平與朱睿一樣,皆是同等的心狠手辣,但是,這話還不宜在現在說。
白擎夜問道:“她的侄子?誰啊?”
“沒有,我只是,氣糊塗了。”葉宸轉移話題,“我們先吃點,然後上路,幸好我們是坐馬車,一路上不會引人注意。”
一路上,馬車都行走得很緩慢,就跟一般的商旅入京一般的速度,爲了不讓人懷疑,葉宸特意讓桑娜坐在前頭,與車把式一起趕車。
回到京城,天色還沒黑,但是葉宸卻讓馬車停在一旁,等到天黑才入城。
城門的巡查嚴密了很多,馬車入城時要檢查的,葉宸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出現,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他們入城。
果然,等到天黑,便見一人策馬到城門附近巡邏。
此人便是慕容家的三少慕容白,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他每天入夜前,都會在城門親自視察一下。
葉宸讓桑娜下馬車,去找慕容白。
桑娜揹着包袱下了馬車,往城門走去。
她看到慕容白策馬而來,她顯得有些驚慌,猛地轉身就走。
慕容白本來只是循例巡邏的,忽地見有一個人驚慌地躲避轉身走,又見她的包袱露出了一把刀柄,便知有情況,策馬追了上來,攔住了桑娜的去路。
桑娜轉身就跑,一路往馬車的方向跑過去,慕容白冷笑一聲,輕聲而起,飛了過去抓住了桑娜的手臂。
桑娜看向城門方向,守城的士兵正在巡查入城出城的人,沒有注意到這邊,便快速地道:“慕容將軍,我家小姐有請。”說完,伸手一指。
慕容白本以爲她想矇混逃脫,擡頭瞧了一眼冷笑一聲,盤問的話還沒說出口,看到馬車簾子掀開後的那張面容,他一怔,猛地放開桑娜,往馬車方向奔跑了過去。
“天啊,我沒看錯吧?宸兒?”慕容白上了馬車,看着葉宸,眼底的狂喜騰起。
“三舅舅,沒看錯,是我。”葉宸附耳,說了幾句。
慕容白聽得額頭青筋跳動,“我殺了那毒婦!”
“舅舅,稍安,聽我的計劃行事。”葉宸輕聲安撫。
慕容白道:“你說,我都聽你的。”慕容白是個武夫,沒什麼腦子,但是他知道這個外甥女今非昔比,她腦子好使。
葉宸於是壓低聲音,把自己想到的計劃說了出來。
當夜,京中沸騰了。
五城兵馬司慕容白抓住了兇手白擎夜,已經押送到刑部。
這個消息,讓京兆衙門,大理寺,刑部大爲振奮,本來面對皇上的嚴令和葉隆的壓力,他們已經疲於奔命,怕在限期內抓不到白擎夜,那麼,一衆官員會被降職。
如今抓到白擎夜,大家的官職算是保住了。
爲了早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刑部當夜便提審了白擎夜。
大理寺卿常大人,京兆尹張大人,刑部尚書三司會審,這刑部今夜好不熱鬧。
葉隆與清平公主得知白擎夜落網,也連忙趕來了,他們是苦主家屬,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國公爺,刑部也不好不讓他們旁聽,準備了座位給他們讓他們在堂上旁聽。
面對如此大的陣仗,白擎夜顯然有些茫然,因皇上還沒廢黜他的官位和品階,所以,他無須下跪。
葉隆盯着白擎夜,眼底幾乎噴出火來,但是他很剋制,一句話都沒說,鐵青着一張臉坐在旁邊。
慕容白先把如何發現白擎夜並且抓獲他歸案的過程說了一遍,“傍晚的時候,本官和往日一樣,策馬巡視城門,發現一輛馬車停靠在城門旁邊,便上前查問,簾子掀開,竟發現白擎夜在馬車中,便隨即抓了他歸案。”
刑部尚書怔了一下,“他沒有反抗?”
慕容白冷哼一聲,“他並沒反抗,反而很順從地跟着本將入城,想來是以爲我們沒有證據,無法入他的罪。”
白擎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看向張大人,“我到底所犯何罪?慕容大人說我殺了人,我殺了誰?”
“還裝糊塗?”慕容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舉起拳頭便要打下去。
大理寺卿常大人連忙阻止,“慕容大人,稍安勿躁,如今白擎夜只是嫌疑人,還沒定罪的,若真的是他殺了葉二小姐,國法自然容不下他。”
此案太大,白擎夜又是皇上剛封的禁軍統領,想來,皇上一定會再度提審他,所以,白擎夜不能有傷,否則,便落了一個屈打成招的嫌疑了。
白擎夜聽了常大人的話,震驚得不得了,“你說什麼?我殺了葉二小姐?葉二小姐死了?”
慕容白推了白擎夜一把,怒道:“裝,你再裝,她與你一同出城,死在官道上,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
白擎夜彷彿大受打擊,看向葉隆,“她死了?”
葉隆盯着他,冷冷地道:“你不該是最清楚的嗎?”
白擎夜看着衆人,倒抽一口涼氣,“你們是懷疑我殺了葉宸?”
清平公主緩緩地開口,聲音沉冷,“不是你,還是誰?”
白擎夜辯解道:“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過她。”頓了一下,他又說:“我不信她死了,我和她分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好好的?”清平怒道:“要不要領你去看看她的屍體?看看她死得有多慘?白擎夜,你好狠毒的心啊,她已經許配給你了,你爲何還要殺她?還下這樣的狠手,連她的臉都給毀了。本宮告訴你,就算皇上開恩饒你一條性命,本宮也絕不會放過你。”
葉隆伸手壓了一下清平公主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說話,公堂之上,自有審判的程序。
刑部尚書辦案多年,他是覺得此案甚多疑點,但是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白擎夜,所以,他只得秉公審理,一拍驚堂木,“白擎夜,既然你承認你是與二小姐一同出城的,那就好辦,本官如今問你,你爲何要撂下兩名侍女隨從,哄二小姐與你單獨出城?你們最後是怎麼分開的?你爲何又現在纔回京?你說二小姐沒死,她現在在哪裡?”
白擎夜回答說:“沒錯,我確實是與二小姐一同離京的,並且帶了隨行的侍女與小廝。但是,出城之後,二小姐與我說她要放下侍女小綹,因爲太皇太后派遣她去薈福寺是另有任務的,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想放下小綹獨自一人前往……”
清平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且不說這個說法通不通,那她放下侍女,你便要撂下你的小廝了嗎?這分明是有預謀的殺人計劃。”
白擎夜道:“回公主的話,這也是基於安全考慮,小綹畢竟沒怎麼出過門,一人住在客棧會很危險,我便讓石鎖陪她一同在客棧等我們回來……”
“那換言之,你確實是與葉宸兩人單獨上路的?”清平公主犀利地問道。
常大人對清平公主打斷白擎夜作供顯得有些不滿,只是對方是公主,也不好發火,只說了一句,“公主稍安勿躁,且聽他說完再問。”
清平公主淡淡地掃了常大人一眼,“大人勿怪,本宮只是痛恨此人,他必定是兇手無疑的。”
常大人微微蹙眉,卻沒再說什麼,而是看着白擎夜道:“你繼續說。”
白擎夜道:“留下兩人之後,我與二小姐便策馬而去,因時間緊迫,我們並未留宿其州府,而是一直趕路,到了貞鎮才入住。這點,貞鎮客棧的掌櫃與小二都可以作證的。我們住下之後,半夜發現了殺手,我追了出去,沒有擒到此人,回到客棧之後發現二小姐不見了,小二說她已經先走一步,並且她讓小二告知我,她要辦的事情十分秘密,也不想與我同行,所以趁黑一人而去,我知道她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出去辦事的,就沒多想,見這小鎮不安全,也連夜走了,我辦完事回京,還沒進城門,慕容大人便抓住了我,說我殺了人,要逮捕我歸案,我也是此時才知道二小姐遇害的,但是,二小姐一向聰明,想來不會遭歹人的毒手,方纔聽你們說發現的屍體面容被毀,會不會認錯了人?那並非是二小姐?”
常大人還沒說話,清平公主便冷冷地道:“聰明?聰明的人便不會遇害?且不說是不是你下的毒手,你竟讓她一個弱女子單獨上路,你這個未婚夫是怎麼當的?”
白擎夜語塞,面容漸漸露出悲傷之色,“如果說二小姐真的遇害,那我確實是難辭其咎的。”
常大人淡淡地瞧了清平一眼,然後盯着白擎夜問道:“你說你們曾在貞鎮遇到殺手?你追出去沒擒獲殺手,以你的武功和輕功,也擒不住此人,那麼,你怎還會認爲二小姐會安然無恙?”
“殺手是衝她而去的?”白擎夜怔了一下,“我當時以爲殺手是安慶王的餘孽,是找我尋仇的,我想着二小姐也是知道這點纔會與我分開走,免得壞了她的事,畢竟,她是有任務在身的。”
三位大人互相瞧了一眼,白擎夜的話似乎無懈可擊,確實安慶王的餘孽還沒完全落網,這些人有可能像白擎夜尋仇,如果二小姐真的揹負太皇太后的重要使命,自然不能與他同行,所以,獨自一人趁夜離去也說得通的。
“二小姐是去薈福寺,不知道白統領出門所爲何事?”刑部尚書問道,語氣已經沒有之前嚴厲。
白擎夜猶豫了一下,“辦一些私事。”
“什麼私事?”刑部大人眸光一閃,問道。
“並不方便在此說的。”
清平公主冷冷地道:“有什麼不方便說?事關重大,再隱私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說不得的。”
常大人蹙眉道:“白統領,如果你不說此次離京的目的,你的嫌疑依舊是最大的。”
白擎夜有些爲難,想了一下,他道:“我要見皇上!”
清平公主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眸光冷毒地盯着他,厲聲道:“見皇上?然後提醒皇上你曾經救了所有人的命,好讓皇上對你格外開恩是不是?本宮告訴你,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皇上已經下令大理寺會同刑部嚴審你,一旦罪證確鑿,殺無赦!”
她說完,忽地重重地一個耳光甩在了白擎夜的臉上,悽然落淚,又悲又怒地道:“我家葉宸與你有什麼仇恨?你要這樣惡毒的對待她?”
這話說得極爲悲痛,在場的人聽了,再想起葉宸的死狀,也都不由得沉重起來。
白擎夜沉下臉,“公主,我沒有殺二小姐,請您慎言。”
葉隆握住雙拳,額頭青筋跳動,他冷冷地道:“你有沒有殺,刑部和衙門自會調查清楚,如果宸兒真的是你殺的,不管你是不是杜元帥的愛徒,我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眸光如毒箭一般射來,燃着熊熊烈焰,眼底又似乎有淚光浮動,白擎夜不由得微怔,之前一直認爲葉隆並不稀罕葉宸,想不到,竟會爲她的死如此悲痛。
“我要見皇上!”白擎夜沒有再說什麼,葉宸交代他的話已經說完,他如今只需要一再重申要面見皇上就可以了。
刑部尚書道:“先把他收押,派人去貞鎮查一下。”
清平公主想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按捺了下來,靜靜地看着白擎夜,方纔眼底的悲傷已經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酣暢淋漓的痛快和得意。
白擎夜被關押在刑部大牢,慕容白跟着出去,今晚的刑部大牢,應該會挺熱鬧的。
葉隆命清平公主先回去,他留下與幾位大人討論案情。
之前他一直深信不疑白擎夜就是兇手,但是,見到白擎夜的那一瞬間,他有些動搖,再聽了白擎夜的辯白,他覺得有很多疑點,最大的疑點,就是貞鎮遇到殺手這件事情。
“國公爺怎麼認爲?”常大人尊重葉隆,先問了他的意見。
葉隆沉思了一下,道:“白擎夜不像兇手。”
聽到他這句話,常大人點點頭,“沒錯,其實本官也懷疑過,白擎夜會不會是兇手,但是剛纔看他的反應,似乎是真不知道二小姐出事的消息,此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心思很簡單,所有的表情都浮在臉上,他的震驚,不像是假的。”
刑部尚書點頭道:“沒錯,下官也辦過多年的案子,看人還是看得很準,他甚至不相信二小姐死了。”
張大人道:“這反而是疑點,他爲何會不相信二小姐死了呢?一個弱女子單獨出門遇害也是有可能發生的,除非,他認爲二小姐有人保護,不會出事。”
“二小姐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出城辦事的,會不會白擎夜以爲太皇太后暗中派人保護着二小姐?”常大人提出疑問。
刑部尚書也疑惑地道:“其實下官也不是很明白,既然二小姐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出城辦事的,爲何太皇太后會不派人沿途保護?一個弱女子上路,總歸是危險的。”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太皇太后行事一向穩妥,不可能會讓葉宸單獨出門的,而且,相信她去辦的事情,還十分重要,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太皇太后更是要確保萬無一失纔是的。
葉隆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始終在想着貞鎮殺手一事。如果說,殺手不是衝着白擎夜而去的,而是衝着宸兒去的,那麼,會是什麼人派出去的?有什麼人知道宸兒出門?
他不敢想,因爲只那麼一想,便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清平公主坐上馬車離開,嘴角掛着冷笑,上了馬車,李嬤嬤便問道:“公主,現在怎麼做?那白擎夜肯定不會認罪,如今衙門的證據還不足以將他入罪。”
清平公主淡淡地道:“找暗影來見本宮。”
回到府中,暗影出現。
清平問道:“刑部大牢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回公主,一切都安排好了。”暗影回答說。
“今晚就下手,記住,白擎夜是畏罪自盡,不是他殺,明白嗎?”清平冷冷地道。
“公主放心,卑職會辦妥的。”暗影道。
“嗯,想到下懸崖的辦法沒有?如果找到她的屍體,把她燒了。”清平再道。
“已經在想辦法了。”
清平點頭,“嗯,下去吧。”
暗影走後,李嬤嬤擔心地問道:“公主,白擎夜如果死了,皇上會不徹查嗎?”
清平冷笑,“查?葉宸慘死在他手中,皇上憎恨他都來不及,怎還會爲他翻查?白擎夜背後並無靠山,只有杜陵一人,杜陵是個武夫,什麼都不懂,能查出什麼來?那白長儒只恨不得與白擎夜劃清界限,更是不會爲他費神,記住,白擎夜是畏罪自盡,沒有人願意爲一個罪人翻案。”
“但是,他在萬壽宮救了很多人……”
清平嗤笑,“功高震主,知道嗎?這樣大的功勞,皇帝哥哥會不忌諱?他死了,皇帝哥哥反而會鬆一口氣。再說了,他本是福薄之人,受得起這樣的功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