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夜聽了她的話本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她臉色陡然紅了,便明白過來,有些懊惱地道:“對不起,累着了吧?要不今天先不要去恩師那邊,你先好好休息。”
“沒事的。”葉宸雖覺得有些發暈,但是,穩了一下又覺得好些了,“該去還得去,反正也不勞累,不過是去說說話,吃頓飯就回來了。”
白擎夜見她堅持,便道:“那好吧,我讓桑娜進來伺候你,你先別起來。”
葉宸卻已經起來了,忍住虛浮的感覺,打開門讓人進來伺候。
桑娜剛進來,阿依塔便隨後到,她進來看着白擎夜與葉宸道:“將軍,郡主,國公爺讓晨安過來有請兩位回府,是立刻回府。”
白擎夜聽得阿依塔的聲音凝重無比,連忙問道:“晨安可說有什麼要緊事嗎?”
“沒說,”阿依塔道:“但是,晨安說國公爺昨夜一宿沒有回府,一直在宮中,五更天才回到府中,然後便讓晨安過來請了,晨安在府外站了好一會,直到有人起來才進來求見的。”
“趕緊換衣裳,我們回去!”葉宸聽到說葉隆昨夜一宿都在宮中,便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連忙催促白擎夜。
兩人抓緊梳洗,早飯也來不及吃便要出門。
葉宸剛出了院子門口,便見一條黑狗系在槐樹邊上,見他們出來,擡起頭便衝他們吠叫,葉宸覺得心跳加速,頭暈又再襲來,她扶住白擎夜,定了定神。
“很不舒服嗎?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白擎夜扶住她關切地道。
葉宸白着一張臉,擺擺手,“不妨的,回到國公府再休息。”
桑娜問道:“郡主您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葉宸白了她一眼,“請什麼大夫?我自己本身就是大夫,沒事的,就是有點缺覺。”
桑娜奇怪地道:“缺覺?昨夜你們很早便睡覺了,怎麼還會缺覺?這牀睡不習慣嗎?”
阿依塔用手肘推了桑娜一下,神色曖昧。
桑娜頓時會意,噢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別開頭,“那趕緊走吧。”
葉宸也有些尷尬,但是確實頭暈,只得半個身子都壓在了白擎夜身上,讓他攙扶着出去。
晨安與馬車就在府外候着,兩人出來後,晨安急忙上前,“姑爺,郡主,快快回府。”
白擎夜扶着葉宸上了馬車,問晨安,“發生了什麼事?”
晨安一臉的凝重,“姑爺回府再說。”
白擎夜心中咯噔一聲,看來,這事兒還真不小。
上了馬車,晨安便立刻趕車飛奔回府。
白擎夜摟住葉宸,擔心地問道:“還是很不舒服嗎?”
葉宸呼吸一口,覺得剛纔發暈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並且沒有感覺虛浮,她奇怪地道:“沒事了,不暈了。”
白擎夜問道:“真的?可不要騙我?如果真不舒服得看大夫的。”
“真的,沒騙你!”葉宸覺得奇怪,這不過是剛上了馬車,駛出還不到一里路,怎麼就沒事了?
就剛剛出府的時候,她還暈得幾乎走不動,還連帶着噁心想吐。
不過,她並沒有深思,依偎着白擎夜身邊,擔憂地道:“父親急着讓我們回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白擎夜想了一下,道:“要麼,是草原的局勢已經迫在眉睫,要麼,是宮中出了大事。”
葉宸聽得此言,也覺得大有可能,“如果草原開戰,不知道皇上會派誰爲將帥呢?”
桑娜笑道:“郡主還用問嗎?自然是將軍了。”
葉宸嗯了一聲,看向白擎夜,“你可有信心?”
白擎夜笑了笑,意氣風發地道:“有牧仁相助,自然有信心,大周這些年一直忍讓,是因爲對草原的地勢不瞭解,如今有牧仁給出的地圖,我們研究一下,便可對草原地勢瞭如指掌,如何排兵佈陣也心中有數,拿下草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葉宸看着他臉上生動的光輝,他是戰神,屬於戰場的,前生便知道他有超強的軍事能力,一場戰役,即便勝算多低,局勢有多危險,最終他都可反敗爲勝,上天在這方面,似乎特別的眷顧他。
她一直奇怪,爲何這輩子重生,對他的感覺便不一樣了,前生是恨,厭惡,這輩子一開始便對他懷着一種感情,除去愧疚之外的感情。
或許,她前生不願意承認,其實她早就愛上了他,只是自己矇蔽自己的心,認爲自己深愛的是朱睿。
她甩了一下腦袋,說了不想前生的事情,只盡力過好這一輩子的,不想了,以後都不想了,一切都從她成親那一日,重新開始了。
回到國公府,晨安便帶着兩人去了書房。
門推開,只見書房裡除了葉隆之外,還有牧仁杜元帥與秦大人。
四人見白擎夜與葉宸來到,都一臉凝重地看着他。
白擎夜正欲行禮,葉隆便道:“阿夜,昨夜接到消息,草原來犯,十萬大軍,已經壓境,皇上有意指派你爲元帥,領兵出征。”
白擎夜道:“旨意還沒下達,我還沒接到旨意。”
“今日中午便會下旨。”葉隆道。
白擎夜笑道:“出征又不是頭一遭,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杜元帥嘆息一聲,“但是,皇上卻又指派了狄永鑫爲監軍。”
“狄永鑫爲監軍?”白擎夜一怔,“狄永鑫不用回陲地嗎?”
“狄永鑫自薦的,而且,你的左右先鋒和一衆將軍,都是狄永鑫的人,皇上這一次讓你率領的是前樂寧候的舊部。”杜元帥道。
“什麼?”葉宸連忙道:“這哪裡行?這些人都只聽狄永鑫的話,那他這個元帥,豈不是光棍司令?”
“也不算是光棍司令,至少,還有我牧仁一族。”牧仁道。
“那皇上派遣多少人出征?”白擎夜問道。
葉隆道:“除了駐紮在京外的兩萬將士之外,還有靈州的三萬兵馬,曹州的三萬兵馬,欽州的三萬兵馬,加上牧仁一族只派遣了兩萬兵馬出征,通共,十三萬。”
葉宸駭然,“靈州曹州欽州這九萬兵馬,都是樂寧候原先統領的,而京中的兩萬將士,可是我舅舅的兵馬?”
“不,”葉隆搖頭,“是睿王之前統領的。”
葉宸不解地道:“那我舅舅的三萬將士呢?欽州與京城相距甚遠,而且一路北去,不經過欽州,如何匯合?皇上爲何捨近求遠?”
秦大人道:“郡主,皇上這樣安排是有用意的,想來皇上也察覺了睿王的用心,所以,調走他的人,以防他對太子下手,而且,留下慕容大將軍的人在京中駐守,皇上還是比較相信慕容家的人。”
葉宸卻覺得不可思議,“要壓制朱睿,還有很多辦法,但是此戰不容有失,如果三路兵馬匯合,加上將領都是前樂寧候的舊部,而狄永鑫又爲監軍,這便等同把九萬兵馬都交到了狄永鑫手中,如果睿王與狄永鑫聯盟,意味着,有十一萬兵馬在狄永鑫與睿王的手中……”
葉宸不敢想下去,如果睿王在這個時候出手,暫且不管草原,而是直取京城,那皇上和太子便岌岌可危了。
白擎夜問道:“牧仁族長,你手下的將士可不止兩萬,爲何只派遣兩萬人?要知道,草原之戰不容有失的,陰兵一萬人可抵三萬。”
牧仁無奈地道:“我也不明白皇上爲何要做這樣的安排,我統計過,陰兵可出戰的人數最少有四萬五。”
葉宸覺得很奇怪,主要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皇上要點將出兵,把白擎夜封爲大元帥,但是卻不徵求大元帥的意見讓他去點兵,反而是自己安排好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將心不一,如何應戰?
“父親,皇上決定得如此倉促,可是事出有因?”葉宸問道。
葉隆搖頭,“我等也不知道,只是昨夜皇上急召商議草原之事,我等入宮皇上已經有所安排,昨夜一宿,也只是談論瞭如何作戰,關於兵力佈置,皇上早有決定。”
“昨夜商議,把阿夜封爲元帥,卻不召集他入宮去,這是什麼道理?”葉宸越想越覺得蹊蹺,“總不能說這元帥只是個虛設的人吧?還有,狄永鑫如何能擔當監軍之職?這不是掣肘着元帥嗎?狄永鑫恨極了他,只怕在決策上必定會有所妨礙,這戰事如何打下去?”
“這正是我們擔憂的地方,”秦大人嘆息道,“郡主,不瞞您說,狄永鑫殘暴至極,而且沒有半點爲國爲民之心,他所需要的戰場,是十分殘忍的戰場,他不會管死的人是誰,只管自己痛快,此人性子扭曲得厲害,我今日離宮之時,本想求見皇上,跟皇上說個明白,但是,睿王寸步不離守着皇上,壓根沒有我開口的餘地。”
葉宸心中一沉,“如此說來,睿王與狄永鑫果然已經結盟,只要大軍移動,京師便有危險。”
白擎夜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比較樂觀,“幸好還有陰兵在京,到時候或許能派上用場。”
牧仁搖頭,“將軍想得太簡單了,我陰兵餘下的人,必定會指派到另外的地方。”
葉宸不明白了,“皇上爲何會聽從他們的安排?這麼危險的事情,以皇上的多疑的性格,絕不可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