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過來看吧!今天要不是你腿腳快,老三還沒那麼快出生呢,說來你該是大功臣了。舒愨鵡琻”
雙芩笑了笑,走到*邊彎腰看起了小手小腳的老二妹妹,忍不住伸出了一根手指去戳了戳她的小手,然後笑道:“太小了,跟白玉做的一樣兒,真好看!”
“雙芩你小時候也是這麼大喲!”蕪葉笑道。
“我爺爺說,我小時候也纔不到四斤,”雙芩直起身來說道,“本來以爲養不活了,可到後來還是沒給閻王把命收去。”
雙芩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除了偶爾有一點點少女的燦爛笑容之外,其餘時候說話做事都像個小大人似的。
喬鳶接過話道:“那是你爺爺養得仔細。小時候你一準沒少折騰你爺爺,要不然哪兒有你現下這麼漂亮呢?”
“那你父母呢?”蕪葉隨口問了一句。
雙芩淡淡一笑,雙手反背在身後說道:“我打小就沒見過我爹孃,聽我爺爺說,他們倆都還在呢。”
“那爲什麼不去找你爹孃呢?”
“我爺爺說了,他們倆不靠譜,腦子都犯渾,兩人互相掐呀掐呀掐了幾百年了都還沒個消停,倒不如過我們自己的。”
大家又都笑了起來。莊允嫺笑道:“你爺爺倒想得挺開的,你爹孃知道了,一準後悔死。”雙芩看了一眼莊允嫺點頭道:“對呀,我就等着看他們倆後悔死呢!”
喬鳶樂道:“這小丫頭,說話跟大人似的,一板一眼的,好像全天下就她最有理似的。”
“對了,”馨兒插話道,“現下娘娘也生了,是不是該找個人給王爺報報信兒了?”
莊允嫺犯難道:“找誰去呢?現下滿城人都在找我們幾個,誰去都是個死啊!”
雙芩道:“我爺爺說了,他去。”
“真的?”幾個人齊聲問道。
雙芩一臉輕鬆的表情點頭道:“是啊,我爺爺剛纔說了,明天一早就進城去找你們說的那個幽王爺。”
“可你知道他在哪兒嗎?”莊允嫺詫異地問道。
“知道啊,”雙芩還是那副全天下她最有理的表情說道,“在齊王府嘛。”
“你爺爺進得了齊王府?”
雙芩微微揚起下顎,略帶自豪地說道:“不要小瞧了我爺爺,他比你本事多了。”
“你爺爺到底是什麼人啊?連齊王府都能進去?”
“進得去就是進得去唄!”雙芩說完這話,又去看另外兩個小娃娃了。這態度讓莊允嫺有點啞然了,轉頭看着喬鳶問道:“她爺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不會跟齊王府偶爾也有往來吧?”
喬鳶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信大叔。”
兮兮這一覺從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任憑身邊三個小娃娃怎麼哭鬧,她都完全沒感覺,睡得那叫一個香噴噴。她不醒,孩子沒法餵奶,可忙壞了喬鳶幾個。
特別是老二妹妹,生下來就像小豆苗似的,想用勺子餵食卻喂不進去,急得蕪葉都想拿嘴餵了。後來還是喬鳶想出了個辦法,去折了一小段稻穀杆子,做成吸管的模樣,一點點往老二妹妹嘴裡吹小米湯。
那老二妹妹起初不動嘴,等嚐到甜頭時,這才吧唧吧唧地像小金魚似的磨着小嘴,吃得津津有味。蕪葉忍不住樂得哈哈大笑。
到了晚上兮兮醒過來時,這才仔仔細細地看過自己那三個兒女。老大像元胤多一點,老二則像兮兮多了一點,老三則兼顧了兩人,用莊允嫺的話來說那就是:“像畫水墨畫似的,兩種顏色都沾了一點點,然後混了自己的顏色,自成一派。”
忽然多了三個兒女,兮兮是喜憂參半。自己奶不了三個孩子,眼下又不好找奶孃,只能先用小米粥湯喂着了。喬鳶問她道:“給孩子起好名兒了嗎?”兮兮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三個孩子笑道:“那麼傷腦子的事兒我才懶得去想呢!回頭問他們爹吧!對了,能想個法子給趙元胤帶個信兒嗎?”
“信大叔說他明天就去。”
“信大叔?”
“就是收留你們的這家主人。你放心,他是自己人,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兮兮放心地點了點頭道:“這回多虧了他,要不然準給左徽抓回去,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可惜了……左衍那麼好一個人卻……”
“你現下別想太多,顧着眼前這三個孩子吧!你奶不夠,只能用小米粥喂着。等幽王爺放出來了再做打算。”
“我明白,眼下只能這樣了。”
這時,莊允嫺推門進來了,手裡捧着一碗擱了六個雞蛋的紅糖羹湯,熱氣騰騰地送到了兮兮面前。兮兮瞟了一眼那碗裡,微微皺眉道:“莊姐姐,你餵豬呢?這麼多個蛋誰吃得完啊?”
莊允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六個還算少的了!人家頓頓吃十二個的都有呢!你不多吃點,奶從哪兒來啊?來來來,張嘴張嘴,我餵你。”
兮兮也餓了,只好先把這六個雞蛋吞了。莊允嫺一邊喂兮兮一邊問喬鳶道:“那個信大叔真的可靠嗎?明天讓他去給趙元胤報信,能行嗎?別送信送到狼窩裡去了。”
喬鳶抱起啼哭的老三晃了晃笑道:“你還信不過堂主嗎?堂主說了,信大叔是他多年好友至交,這回青月堂和冰殘大人能達成一致,還多虧了他呢!”
“是嗎?瞧不出來呢!”
“所以,信大叔是隱姓埋名的高人,你就別疑神疑鬼了。”
“那我就放心了……”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雙芩忽然抱着一摞白棉布跨門進來了。她眼神直直地看着莊允嫺說道:“我爺爺要害你們,早把你們交出去了,用得着這麼費心把你們藏起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謹慎起見。”莊允嫺本來嘴就笨,想好好解釋,可到了嘴邊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雙芩把棉布放在了桌上,轉身對她說道:“也對,你們都是大人物呢,是得謹慎些。不過像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日子過得果真好嗎?打打殺殺,風裡來雨裡去,當真舒服?”
一句話把莊允嫺問得答不上來了。沒等她說話,雙芩又反揹着手,一臉老成地點點頭道:“我爺爺說得真對,有些人是因爲身不由己才混江湖的,有些人是因爲腦子抽風才混江湖的。”
“哎,你個小丫頭……”
雙芩沒等莊允嫺把話說完就轉身出去了,態度非常之囂張傲慢。莊允嫺望着她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一臉納悶地看着喬鳶和兮兮問道:“我招她惹她了?怎麼跟我說話就這麼衝呢?”
喬鳶笑道:“雙芩性子本來就直,你還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麼?趕緊喂娘娘吧,看待會兒能不能擠點奶出來把老二餵了,老二最弱了,喂親孃的奶最好了。”
兮兮翻了個白眼,一副軟癱的表情說道:“好了,我這回真成九牧王豆漿機了,吃的是豆擠出來的是奶,嗚嗚嗚……沒天理啊!怎麼不讓趙元胤來試試呢!”她那副可憐又可愛的表情惹得莊允嫺和喬鳶大笑不止。
三人正在屋內歡笑時,雙芩回到了信大叔的房間裡。信大叔正在整理着什麼東西,擡頭看了一眼雙芩問道:“棉布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現成洗乾淨,現成烘乾的。”
“嗯。”信大叔嗯了一聲,又低頭下去整理東西。
雙芩坐在他面前沒在,盯着他手裡的東西發起了神。過了一會兒,他再次擡起頭來問道:“芩兒,怎麼了?心裡不高興嗎?”
“爺爺,我爹很聰明吧?”雙芩很認真地問道。
“哦,”信大叔點點頭道,“是,你爹是個很聰明很能幹的人。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那個女人……看起來很笨。我沒她那麼笨,我像我爹對嗎?”
信大叔淡淡一笑,又點頭道:“對,你無論樣子還是性情都很像你爹,也很像爺爺。”
“果然啊,”雙芩望了一眼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說呢,我這麼聰明,爹孃總有一個是聰明的吧!爺爺,您知道嗎?她可笨了,吵嘴都說不過我呢!”
“你跟她吵嘴了?”
“根本吵不起來,頂她一兩句她就說不出話來了。您說,我爹喜歡她什麼呢?”
“這話等你見到你爹
的時候再問他好了。”
雙芩看了一眼他手裡拿着一本泛黃的詩集問道:“爺爺,您明天打算帶着這個去城裡嗎?您打算送給誰?”“一個老朋友。”
“什麼老朋友?”
“害死過你奶奶的老朋友。”
“爺爺是要去報仇嗎?”
“不,不是報仇,”信大叔看着雙芩笑道,“你忘了?我們明天進城是去給你叔叔報喜的。”
“趙元胤對吧?”
“嗯。”
“可是爺爺,左家的人會不會認出你來?”
“應該不會,”信大叔盯着手裡那本詩集感觸地說道,“我離開京城已經三十多年了。就連你爹都已經三十五歲了,而你也十二歲了,能認出我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知道了,爺爺,我也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塊兒跟叔叔報喜去!”
“去吧!”
雙芩從信大叔房裡走出來時,正好遇見端着空碗回伙房的莊允嫺。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個眼裡充滿了不解和疑惑,一個滿臉得意自在的笑容。莊允嫺不禁好奇地問道:“我說你……看我哪兒不順眼嗎?笑得那麼詭異?”
雙芩眨了眨眼睛說道:“有嗎?哦,說實在的,我看你哪兒都不順眼,會有男人要你這樣的女人嗎?”
“說話真夠沒大沒小的啊!”
“我爹沒教過,你要罵就罵我爹吧!”雙芩說完就繞開了莊允嫺,大搖大擺地回房去了。
莊允嫺端着個空碗,轉身愣愣地看着雙芩離去的背影,心裡有股怪怪的味道。可她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總覺着這小丫頭有些熟悉的感覺。
第二天一大早,信大叔就帶着雙芩去了城裡。城門口的盤查果然很嚴,祖孫倆排了好一會兒長隊等檢查,這才進了城。進城後,雙芩問信大叔:“爺爺,我們直接去齊王府嗎?”
“不,去法光寺。”
“去哪兒幹什麼?”
“去送詩集。”
祖孫倆來到了法光寺,從寺院後門進去了。信大叔似乎對這兒很熟悉,找到了一位熟識的僧人打聽玉家做法事的事情。那僧人道:“今早回去了幾個,齊王妃昨晚就回去了。”
“那她還會來嗎?”
“下午會,之前已經派人來知會過了。”
“好,那我就在禪房裡候着了。齊王妃來了,勞煩師傅告知一聲。”
“三少爺客氣了!”那僧人雙手合十還了個禮,然後出去了。
等僧人離開後,雙芩好奇地問信大叔道:“爺爺,他剛纔叫您三少爺,您以前在家裡排行老三嗎?他跟您很熟啊?”
信大叔坐下道:“是啊,爺爺以前在家裡排行老三,上頭還有兩個姐姐,所以別人都叫我三少爺。”
“那個齊王妃就是您要找的人嗎?”
“對。”
“也是害死奶奶的人了?”
“對。”
“一會兒要殺她嗎?”
“不殺她,我們要讓她帶着去齊王府,跟你叔叔報喜。”
“哦,那她會老老實實地帶我們去齊王府嗎?”
“一會兒就知道了。”
祖孫倆在禪房一等便是好幾個時辰。晌午過後,兩人正在禪房裡打坐歇息,一個小和尚匆匆跑來敲門道:“施主,我師父讓我來告訴您一聲兒,齊王妃來了。”
小和尚去報信時,齊王妃剛剛到了法光寺。她原本是打算在寺裡待上七天的,可偏偏出了左衍那檔子事情,明月回家後又哭又鬧,拿着劍要去左府拼命,所以昨晚她不得不先回去安撫明月了。
明月昨晚鬧了一晚上後,快到翻魚肚白時才勉強歇下。吃過午飯後,齊王妃叮囑明珠和閔氏好生守着明月後,這纔回了法光寺來。
在正殿裡跪坐了一會兒後,一個小
和尚拿着一本泛黃的詩集走到了齊王妃身邊。齊王妃微閉雙眼地問道:“什麼事兒?”
“有位施主讓小僧把這東西交給王妃娘娘。”小和尚恭敬地遞上了那本詩集。
齊王妃睜開了雙眼,不耐煩地斜瞟了一眼。當她的目光落到了那本詩集的封面時,雙肩立刻跨了下來,身子往後一頓,驚愕萬分地看着那本詩集。過了好幾秒鐘,她才緩過勁兒,一把奪過那詩集,問小和尚道:“誰給你的?”
“是後面禪房裡的一位施主!”
“帶我去!”
小和尚立刻在前面領路,引着急匆匆心惶惶的齊王妃往後院走去。進了一間禪院後,小和尚停下步伐道:“王妃娘娘,那位施主就在裡面,您請吧!”
齊王妃忙跨步走了進去,見其中一間禪房敞開着房門,便徑直走了進去。當她四顧左右尋找人影時,身後傳來了一個再熟悉不過,且曾不斷出現在她夢裡的聲音:“你果然還是來了。”
猶如一道驚魂閃電忽然擊中大腦,震得齊王妃呆立良久!半晌後,她才緩緩轉過身來,錯愕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吸氣,倒退,身子搖搖欲墜……她的所有感覺已經不能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了!
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當初年少俊朗的左三少爺,皺紋略布,短胡茬也爬上的上嘴脣,看上去即熟悉又陌生。可對齊王妃來說,只用一眼或者半眼就能立刻認出這張臉!這是一張讓她曾經無比深愛又無比痛恨,像惡魔似的不斷出現在她噩夢裡的臉!
此時的感覺早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複雜得令人痛不欲生,也令人心酸悱惻!所有想痛斥他的語言都揉捏成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你還敢回來?”
“京城是我老家,我爲什麼不能回來?更何況,時隔三十年,我也該回來見見老朋友了。”
“左熙……你真還有臉回來嗎?”齊王妃深惡痛絕地指着左熙質問道。
這位信大叔,也就是曾經風靡京城內外,萬千少女心中不二嫁的如意郎君左熙。只是三十年的歲月,洗褪了他的年少青澀,更添了幾分老成和穩重。
他走進房中,平靜地面對勢要發狂的齊王妃道:“我沒對不住任何人,爲什麼沒臉回來?”
齊王妃一把將手裡的詩集朝他臉上砸去,怒火中燒地嚷道:“你沒對不起任何?你可知當年你悔婚後,我幾乎沒臉出門見人,成了京城裡甚至整個大宋茶餘飯後的笑料!你還敢說你沒做對不起別人的事?”
“王妃娘娘,事出必有因啊,若不是你當初調換解藥害死了順櫻,你我本有結髮之情。只是你太過自私狠毒,我根本沒法跟你這樣的女人共度餘生。”
“說到底還是因爲東郭順櫻!爲了那麼一個賤婢,你居然公然悔婚,置我們玉家和你們左家顏面於不顧,誰更狠?誰更毒?”齊王妃幾乎是在朝左熙憤怒地咆哮。積攢了幾十年的憤怒和恨意,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
她的情緒徹底地失去了控制,隨手抓起任何東西都朝左熙砸去,使出全身力氣地砸!到沒東西可砸時,她直接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地刺向了左熙的臉。左熙側身一躲,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撥向了旁邊。
她狼狽地摔在了憑几上,便順勢將憑几整個舉起來砸向了左熙。左熙躲開後說道:“你的脾氣一如從前,見什麼就砸什麼,可見這幾十年通博對你還算不錯的了。”
“別跟提他!”齊王妃站起身後冷喝道,“那個混賬居然要殺了我給冰殘一個交待,這算什麼夫妻?”
“你別忘了,順櫻除了是冰殘的親孃外,也是通博的親妹妹……”
“一個庶出的賤女而已!”齊王妃雙眼妒紅地喝道。
“你只是有幸是玉家嫡出,若你也是庶出,你會這麼看不起自己嗎?”
“你少在這兒爲自己狡辯了!”齊王妃怒指左熙道,“你不過就是想爲你從前那荒唐的行爲狡辯而已!你既然有膽子回來,那你就該清楚,你不會有命再離開這兒!”
左熙看着暴跳如雷的她,輕輕搖頭道:“你認爲你殺得了我嗎?”
“不用我親自動手,只要我告訴左家的人,左天那幾父子自然會來取你性命!”
“殺了我你所有的恨都消了嗎?”
bsp;“至少消了我這幾十年來的心頭之恨!”
“那好,你可以去告訴左家我人在這兒,但你能不能也考慮考慮給自己一條活路?”
“哼!”齊王妃不屑地冷笑道,“你又想在這兒嚇唬誰?你放心,我一準比你後死!”
“那可未必,”左熙淡定地坐下道,“如今京中的形勢你不清楚嗎?你覺着你還能關趙元胤和通博父子多久?玉家一失勢,朝中整個局勢都有了變化,左家雖還能獨當一面,可你呢?”
“這些都與你無關!”
“我不是回來送死的,只是想回來會會老朋友。明舒,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眼下的形勢,左家的人還值得你信任嗎?你是不是還打算帶着玉家一門孤寡報仇雪恨?你把自己的親子囚禁起來,到頭來你只會落得個衆叛親離的下場,你明白嗎?”
“我不用你說教!”齊王妃憎惡地瞪着左熙道,“趙元胤殺光了我玉家所有的成年男子,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只要我抓到了他的側妃樑兮兮,他絕對跑不了!”
“可惜了……”
“可惜什麼?”
左熙端詳着她那張臉,搖頭感觸道:“老天爺給了你一副天真無邪的面孔,也給了你一顆自私狠毒的心,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蛇蠍美婦人?”
“左熙!”
“當初你那張臉的確矇蔽過我,我那麼輕易地相信了你,以爲你真的可以放下成見接納順櫻,可到頭來我的輕信卻讓順櫻枉死。你知道我爲什麼不來找你報仇嗎?”
“你根本不敢吧?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嗎?”
“我也曾那麼地恨你,恨不得一劍刺穿你的心口,讓你如順櫻一樣煙消雲散。可後來我細細地想了想,真正讓順櫻枉死的不是你,是我自己。如果當初我不讓順櫻冒着生命危險去毒殺柴榮,如果我可以放下一切身段帶着她離開,就算我輕信過你,也不至於讓她那麼早就離開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