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也活該,誰讓那管家娘沒事就把自己孃家的活兒拿莊上來幹,真當着莊上的人都是她曹家的下人丫頭了!這回滿庭哥一鬧,看她往後還有臉白白使喚我們不!”
再說梨花回了自己屋子後,一邊脫鞋一邊對滿庭說道:“謝滿庭,你果真是個人才呀!別說馬管事,我天天跟你睡一屋都沒瞧出來你肚子裡還有點貨呢!”
“上午去哪兒了?”滿庭坐在梨花對面問道。
“問這個幹嘛?”
“就是想知道,上午去哪兒了?魚從哪兒來的?”
“謝滿庭,你審犯人吶?我剛纔說了,那魚是我幹活兒換回來的。”
“既然來得正當,爲什麼不能說呢?”
“沒必要說唄,橫豎中午有魚湯喝就行了呀……等等!”梨花忽然擡起頭看着滿庭問道,“什麼叫來得正當?你還以爲那魚來得不正當嗎?謝滿庭,你腦子裡想什麼呢?哦,我明白了,你一準以爲我是個姐兒,爲了喝兩口魚湯就把自己賣了,是吧?真是的!你的想法還真邪惡呢!就算我想賣,這村子裡有人出得價嗎……”
話沒說完,梨花的下巴就被滿庭捏住了,把她的小嘴捏成了小o型。她眨巴眨巴眼睛問道:“怎……怎麼了?你想殺人滅口嗎?”
“你要再說賣這個字,我下回真的就把你丟外面堰塘去。”滿庭一臉嚴肅地說道。
“哦……我說笑而已,就算餓死也不會幹那種事啊!是你懷疑我,我纔信口說出來的……掐着我不疼嗎?還不鬆手?”
滿庭這才鬆了手,說道:“我只是擔心你會去海子橋那邊,這個季節也只有海子河裡會出那麼大的魚。”
“我沒去那邊,找不着路呢!不過,去那邊又怎麼了?”
“橋下有條河溝,叫海子溝,水流一直很急,掉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又那麼喜歡玩,萬一掉下去了,誰來救你?指望那橋邊廟裡的廟祝?他都是個貪生怕死的,還會來救你嗎?”
“你……你就是擔心這個?”梨花心裡忽然一熱,那句“你又那麼喜歡玩”像暖暖的酒一樣滑過了她的心間,讓她忽然有些傷感了。這男人對她是不是太好了點?
“沒別的了,那你總能告訴我魚是從哪兒來的吧?”
“是我跟別人換的。”
“拿什麼換的?”
“我回莊上的時候,遇着個老爺爺。他孫子的書被他打溼了,有些字都模糊了,他本打算拿那四條魚去求村長幫他謄寫一遍,可村長沒空幫他,他都快急哭了。我看是本唐詩,裡面模糊的字句和註解都還記得,所以就幫他謄寫了一遍,換了四條魚回來。就這樣,交代完畢了,”梨花很無辜地看着滿庭說道。“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謝滿庭?”
“那爺爺是不是姓田?”
“嗯!”梨花點點頭道,“你怎麼知道?”
“這村裡有幾個讀書人呢?說來說去就田家那一個孫子是秀才罷了。一本書被打溼了,能緊張成那樣,還有誰呢?一準就是田爺爺了。”
“真的啊?就一個讀書人嗎?”
“嗯,”滿庭說完起身從牆邊那箱子裡取出幾十個銅板放在桌上,“下午再去一趟田家,把這銅板給他。”
“爲什麼?魚是我換回來的,等價交換嘛。”
“田家的日子過得不容易,田爺爺老兩口供孫子唸書已經很吃力了。那四條魚準是他去海子河裡捕撈上來的,做了魚乾,拿去鎮上賣的,給他孫子換些紙筆錢。總之,你把銅板拿去給他就行了。”
梨花不說話了,嘟起個小嘴地看着滿庭。滿庭問道:“怎麼了?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