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玉盞倒戈

更新時間:2014-6-7 11:37:45 本章字數:7207

“哪位姑娘?你們塞上煙雨裡頭還有哪位姑娘值得本公子瞧瞧的?說來說去還不是那叫玉盞的?不就是個biao子嗎?還挑揀起本公子了!瞧瞧我這額頭,就是她親手給砸的!”那客人好不激動,指着額頭的手指都在發抖,估摸着是第一回進窯子被姑娘砸傷了,臉面上也過不去。

掌院媽媽好不驚訝,心想那玉盞向來待客周到,不像那般不懂事兒的姑娘啊!她忙好言相勸,跟那gui公一道攙扶了這客人去別的廂房,又招了三位姑娘小心伺候着,這才抽身去了一趟玉盞的房裡。

玉盞正斜躺在美人榻上,用指甲銼挫着她那又長又亮的指甲。聽見掌院媽媽的聲音,她也沒回頭,淡淡地問了一句:“今晚我歇客了,誰都不見。”

“是不是那祺祥小王爺來了你就肯見了?”掌院媽媽走到塌邊問道。

“媽媽這話是什麼意思?”玉盞吹了吹指甲上的甲灰慢條斯理地問道。

“還裝蒜呢?爲什麼出手打那位客人?你可知道,差點鬧到衙門去了!我好容易勸住了,在那邊廂房裡歇着呢,你是不是該過去賠盞酒?”

玉盞輕哼了一聲,繼續搓着指甲道:“不就是個小恩客嗎?至於那麼大驚小怪的嗎?今晚他花樣兒多,本姑娘身子不適伺候不了,您找別的姐妹伺候吧!”

“身子不好?別是心情不好吧?”掌院媽媽拉了張凳子過來坐下道,“玉盞,你可得跟媽媽說句實話,是不是瞧上那小王爺了?媽媽瞧着你這幾天都不對勁兒呢!”

“我是膩味了罷了,這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客人,一個比一個無聊,驚幽城的事兒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啊?”

“你也彆着急,主上趕着讓姑娘們把活計交上去,想必事情提前了,應該要不了多久了。你再耐心些,等主上掌了權就放了你的籍,叫你做個自由人。”

“自由人?興許我還不習慣呢!”玉盞丟了手裡指甲銼,坐起身來問掌院媽媽道,“主上得了權,又給媽媽您什麼好處?也放了您自由嗎?還是官拜幾品?”

“你這話說的,我們做女人的能拜幾品官?好好跟着主上便是!玉盞,可別怪媽媽沒提醒你,你要真着了那小王爺的道兒,那就是自尋死路!”

玉盞哼哼地笑了幾聲,起身婀娜地走到桌邊抿了一口茶道:“媽媽放心,我玉盞還沒那麼傻,會自尋死路!”

“那就好,今晚你就歇下吧,那客人我自會打發,可不許再有下回了!”

掌院媽媽去後,玉盞從*板下取了個小匣子,打開後,裡面放着三本小手札。她取出手札,再換了身素淨的衣裳,將手札捆綁在了腰帶上,隨後喚了服侍的丫頭進來說道:“我今晚肚子不舒服,想早些歇着,誰也不想見。”

丫頭答應了自行退了出去。隨後,她抹去濃妝,摘下繁重的頭飾佩飾,一身清爽地從窗戶那兒跳下去,順牆根一路溜到了後院門處。見四處無人,她這才悄無聲息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出了塞上煙雨那條巷子後,她直奔幽王府。到了王府門口,天色已經大黑了。藉着王府門前那對大燈籠的光,她看見祺祥陪着一個婦人從門裡走了出來,正要殷勤地送上轎。

那婦人玉盞認得,是花好月圓作坊的龍翠月。她原先對這一等買賣行當裡的婦人不在意,可當她無意中發現祺祥待龍翠月格外地好,心裡便隱約察覺到,祺祥上回說的那婦人應該就是龍翠月了。正因爲如此,她知道自己或許留不住祺祥了,又不肯錯失了祺祥這麼一個人,於是便想出了這破壺沉舟之計。

眼看着祺祥打起轎簾送龍翠月上轎了,玉盞玉牙一咬,飛快地奔上前去,不由分說地撲進了祺祥的懷裡,急呼道:“小王爺救命!”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祺祥渾身一僵,低頭看了一眼緊抱着自己的玉盞,有些尷尬了。他忙將玉盞推開問道:“怎麼了?誰要取你性命?”

“小王爺!”玉盞又上前纏住祺祥的腰哭訴道,“您要救玉盞才行!否則玉盞只能去見閻王了!”

“不是,你先……先鬆開,好好說話行不行?”祺祥瞥了翠月一眼,忙又推開了玉盞。翠月臉上沒什麼表情,把臉往旁邊一轉吩咐鹿兒道:“走吧,看來小王爺有要緊事兒了!”

“龍掌櫃的……”

不等祺祥解釋完,翠月便低頭鑽進了轎子,吩咐轎伕走了。祺祥有些無奈,卻不得不先應付眼前這玉盞。他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不說好就此了斷嗎?有人要你性命,你去報官不就行了嗎?”

“小王爺竟是如此薄情?”玉盞眼泛淚光楚楚可憐地說道,“玉盞原以爲小王爺待玉盞還有幾分情,本想託了終身,將知道的事情全數告訴您,卻沒想到……罷了,算玉盞來錯了,耽擱您了!”

“等等!”祺祥叫住了她問道,“你剛纔說要把知道的事兒全說出來?你知道什麼事情?”

玉盞輕輕搖頭道:“玉盞只會把知道的事告訴可以託付的人。小王爺薄情,玉盞即便是死也不會說的,告辭!”

“慢慢慢!”祺祥攔下了她說道,“有事兒我們進王府再說!”

隨後,祺祥把玉盞帶進了西院。帶到藥廬後,祺祥問她道:“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你肯說了嗎?”

玉盞點了點頭道:“若是小王爺肯應承玉盞一句話,那玉盞便將知道的事兒全都告訴您。”

“應承你一句話?”

“對,只要小王爺一句話,玉盞死而無憾!”

“你說吧,想要句什麼話?”

玉盞深吸了一口氣,擡起一雙美眸瞟了瞟祺祥道:“小王爺可曾記得自己說過,想納玉盞爲妾。倘若您肯兌現這承諾,玉盞願意爲小王爺粉身碎骨!”

“啊?”祺祥沒想到玉盞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怎麼了?小王爺不願意了?”

“你……你能不能換個別的要求啊?譬如說……”

“看來小王爺果然是不願意了?”玉盞起身道,“玉盞不願意強人所難,小王爺不必勉強了!”

“這樣吧,玉盞姑娘,”一旁的昭荀說道,“你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所需,幽王府會盡量滿足你的。”

玉盞很堅決,搖搖頭道:“玉盞拼死來這兒,只有這一個所求。”

“可你若是什麼都不說,你也出不了幽王府的大門。”

玉盞冷笑了一聲道:“既然敢來這兒,玉盞心裡自然有數。玉盞飄零多年,在皮肉行當裡摸爬滾打到今日也夠累的了。金銀名利一概不求,但求找到個可以依靠的人。倘若小王爺不肯應承,那玉盞寧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可以依靠的人?”昭荀斜眼瞟了瞟祺祥,心想這人也算?什麼眼光啊?祺祥回瞪了昭荀一眼,問道:“你這什麼眼神啊,妹夫?我不算可靠嗎?”

“那你答應嗎?”昭荀問道。

“這個嘛……”

“小王爺,”玉盞一臉苦情地說道,“玉盞並非貪圖您家世貴重,只是想服侍在您身邊,即便是一個侍妾的位置也足矣。往後不管您是否再納,玉盞必定會一如往昔地侍奉您的。”

祺祥有點爲難了,當初說納玉盞只是自家那哥哥計劃裡的一部分而已,並非祺祥真心的。對玉盞,他除了欣賞之外,沒有別的兒女私情。要擱在從前,這樣的女人納了也就納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可自從他對翠月上心了之後,便不想再納別的女人了。

玉盞見他一臉猶豫,知道是有所困擾,便拔下頭上僅有的一支銀簪抵在喉嚨處。祺祥忙想伸手去奪,卻被她後退躲開了。她背靠在書架上,以簪抵喉說道:“小王爺,您不必如此爲難,不願意就說不願意好了!玉盞今天進王府,知道不說是一死,即便出了王府,主上也不會放過我的。橫豎都是一死,玉盞也不想別人動手,索性自己了斷了!”

“等等!等等!”祺祥連聲招呼道,“別動不動就說死啊!這事兒……這事兒有商量的餘地……”

“那您肯答應了?”

“我……玉盞啊,我們換個別的好不好?我這人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好,我要真把你娶了回去,那就是害了你啊!你應該知道我家裡有個悍婦,對了對了,除了那個悍婦之外,我娘也很煩人的。你跟我回了齊王府,沒有好日子過的,真的真的!”祺祥一臉坦誠地說道。

“只要小王爺肯收了玉盞,玉盞什麼事兒都不怕!”

“我說你……”祺祥一臉被鬼纏身的感覺說道,“怎麼說不聽呢?我不適合你,你該去找個更好的男人……”

話未說完,玉盞忽然用了一點勁兒,在白嫩的脖子上戳出了一點血痕。祺祥忙叫住她說道:“不用玩真的吧?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玉盞一副決絕的表情說道:“小王爺以爲玉盞是說笑嗎?玉盞也算閱人無數,卻唯獨傾心於您,不求一雙人,但求後半輩子有所依靠。倘若小王爺不肯應允,那玉盞苟活於世也枉然了!倒不如一死了之,還來得自在!”

說罷玉盞果然揚手朝喉嚨上扎去!門外忽然飄來一個冷沉的聲音:“我替他答應了!”

玉盞一愣,停下手往外一看,只見趙元胤反揹着手走了進來。她瞬間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元胤問道:“幽王爺?您……您果真還活着?”

元胤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說道:“你剛纔說的話我替祺祥答應了,還有什麼要求嗎?”

“哥……”

“閉嘴!”元胤瞪了祺祥一眼,又問玉盞道,“可以說了吧?我沒什麼耐心,你最好只說實話,別想着撒謊。”

玉盞放下銀簪,下跪道:“謝王爺玉成!不過,玉盞還想求王爺一件事。”

“說。”

“玉盞怕往後有變,請小王爺寫下一紙婚書,玉盞心裡也好有個着落。”

“既然本王能答應你,那自然不會讓他反悔。有沒有那一紙婚書都一樣!不過,你自己要斟酌清楚了,你所說的話值不值得本王送你一個侍妾的名分。”

“王爺請放心,玉盞既然趕來,必然是帶着對您有用的消息而來,絕非虛張聲勢。”

“那好,你說吧。”

“等等!”祺祥跳到兩人中間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後對元胤說道:“哥,好像是我納妾,不是你納妾吧?你怎麼能就這麼定了呢?”

“那你打算納誰?”

“呃……這個嘛……”

“沒想好就滾一邊去!”元胤擡腿將祺祥撩開了,走到藥案前坐下道,“起來,挑緊要的說,我不聽廢話。”

“是,王爺!”玉盞起身道,“玉盞原本也只是一個身如柳絮隨風擺的人,機緣巧合下遇見了現下塞上煙雨這位掌院媽媽。玉盞隨她已經有五六年了,後來才知道她是青川牧場的人。雖說是知道,可對玉盞這樣的女子來說,是不是朝廷欽犯又如何呢?不一樣朝不保夕嗎?所以玉盞便跟着掌院媽媽爲青川牧場效力了。”

“這麼說來,你也是青川牧場的殺手?”昭荀問道。

“不,玉盞並非殺手,在掌院媽媽手底下訓練了一些出色的chang女,分派在各地,爲青川牧場收集消息。”

祺祥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其實就跟驚幽城派出去的探子差不多嘛!怪不得那青川牧場不好收拾啊,人家也有一張粉紅消息網呢!”

“接着說。”元胤道。

“此番爲了主上能掌權驚幽城,他吩咐掌院媽媽將各地絕色chang女都調集到城中來,負責收集城內各渠道的消息。每月底,我們會將所得的消息寫在小手札上交給掌院媽媽,然後再由掌院媽媽送到雲娘手裡。”

“雲娘?”元胤眉頭微微一皺問道,“雲錦鈴果然在城內?”

“是,”玉盞點點頭道,“自打上回王府門口的祈福會事敗後,她便一直藏身於塞上煙雨後面的小宅子裡。”

“這麼說來,上回那祈福會的事兒真是她唆使鍾大娘乾的?”祺祥問道。

“對,是她。她教鍾大娘利用祈福會向王爺逼親,並非是真心想幫鍾大娘,而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就連金鈴兒,也是她暗中指使的。”

“這女人心機可真深啊!”祺祥感觸道,“當時要不是樑嫂子早先混進了祈福會,摸清了底細,只怕真會中了她的道兒!”

“她是想利用對付遊夫人,來對付王爺。她知道一旦遊夫人出事,王爺不會不管的。”昭荀贊同道。

“正是因爲貴府那位側妃娘娘,”玉盞點頭道,“雲孃的謀劃纔沒有成功。她不敢再出面了,只能躲在那小宅子裡暗中行事。”說着她起身解開了腰帶外面那層,取出了那三本小手札呈給元胤道:“這是玉盞來城裡這三個月所收集到的消息。玉盞留了個心眼,每份消息謄作了兩份,一份交給雲娘,一份自己留着。”

昭荀接過小手札遞到元胤手裡。元胤隨意地翻看了幾頁,冷冷一笑道:“你們主上怕是老鼠的吧?”

“這話怎麼說,哥?”祺祥湊過來,拿了一本瞧了起來。

元胤揚了揚手裡的小手札說道:“就跟老鼠挪窩似的,一點一點地銜,一點一點的攢,他以爲這樣就能動得了本王嗎?本王能滅了他的青川牧場,照樣能滅了他。繼續說。”

玉盞又道:“聽掌院媽媽說,主上以爲王爺不在驚幽城內,或已死了或還在回來的路上,所以着急地想提前動手。”

“動什麼手?”

“收集來的消息,一是爲了威脅,二是爲了打壓。對主上還有用的人就施以威脅利誘,對主上沒用的人便會打壓。主上打算利用張賢楚的身份將驚幽城肅清一遍,伺機編造*證據誣陷王爺治理無方。聽主上說,皇上對王爺雄踞南方一事也頗有微詞,有打壓之心,所以只要誣陷理由得當,皇上必定會對王爺開刀。”

“哎喲,”祺祥一邊翻看小手札一邊搖頭彈舌道,“你們那主上也太自以爲是了吧?我哥就一個人嗎?別忘了還有我們齊王府!當我們齊王府的人都死光了嗎?真是小人得志啊!”

“主上的意思是先奪驚幽城,接管王爺在全國的信息內網,然後再步步往蠶食掌控南方諸要塞……”

“隨後,”元胤接過話道,“他會在南方圈畫自己的領地,像青月堂那樣起義,對嗎?”

“王爺所言極是!”

“美了他了!”祺祥把手裡的小手札往藥案上一拍,抄手哼道,“就他一個人聰明,當其他人都是傻子嗎?他這夢做得倒挺美的,接掌我哥和冰殘哥辛苦建立的信息內網,坐收漁人之利啊?美死他了!”

“還有一件事,是玉盞無意中打聽到的,皇上好像會把監城之權交由張顯楚暫代,如此一來,等於是把留守的昭荀大人和雀靈大人架空了。”

“本王早料到了,”元胤冷冷道,“他把冰殘調開,目的就是爲了讓張賢楚暫代城主之職,好趁本王沒回驚幽城之時就掌控大局。不過,他跟青海平一樣,腦子裡只有自己,完全看不到別人,這樣的人只會蠢死!”

祺祥問道:“那哥你打算怎麼辦啊?要不然我飛鴿傳書給我爹,讓他進宮跟皇帝說,派我們齊王府的人來暫代城主一職。”

元胤冷哼道:“不用那麼麻煩,他想捧張顯楚上天而已,他捧得越高越好,這樣我摔得才過癮。要不然張賢楚那樣的人,我壓根兒不想動手。祺祥,玉盞交給你了。什麼時候成婚招呼昭荀一聲,辦了就是了。”

“不是,哥,”祺祥忙說道,“你這不是坑我,順帶坑玉盞嗎?要讓我娘知道我納了個煙花女子爲妾,你只當你好過得了哪兒去啊?”

“說實話會死?”元胤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問道。他有種被元胤看穿了的感覺,心虛地垂下眼簾,支支吾吾地說:“哥,你是知道的……我娘真的很難對付,到時候跑你幽王府來又哭又鬧,多不好啊……”

“昭荀!”元胤喊了一聲。

“主子,什麼事兒?”

“明天去把龍翠月叫來,就說我有事跟她說。”

“知道了,主子!”

祺祥有點慌了,忙問道:“哥,你……你打算跟龍掌櫃的說什麼啊?”

元胤白了他一眼,起身就出了藥廬。他正想追出去時,卻被昭荀攔下了:“你別去惹主子了,知道他這兩天心情不好,你還去碰那個釘子,真想捱揍嗎?”

“可是……”祺祥一臉爲難地看了看玉盞道,“我這兒怎麼辦啊?”

“簡單啊,領回你那屋不就成了嗎?”昭荀笑了笑,拍着祺祥的肩頭說道,“小王爺,恭喜了,這是好事啊!回頭我跟遊夫人說一聲兒,好歹得給你們置兩桌酒席,不是?”

“淨說風涼話的傢伙!”

“好了,時候不早了,領回去吧!”

祺祥連哭的心情都有了,第一次可以名正言順地納妾了,卻還是納了個自己不喜歡的,老天是不是耍自己啊?可是別無他法,他只好先把玉盞帶到了西院裡他暫住的地方。

*無眠到天亮,祺祥從來沒有這樣失眠過。如果說兮兮是向來沒心沒肺,閤眼就能睡着,那他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可是昨晚,儘管玉盞一直緊緊地偎依在他身旁,可他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在想着他那陰晴不定的哥會跟龍翠月說什麼。

天剛亮,不等吃過早飯,祺祥就跑東院去了。他去時,元胤正在給兮兮擦洗手臉。他好殷勤地走進裡間,又是遞帕子又是遞茶的,活脫脫一副賣主求榮的嘴臉。

“哥,問你個事兒唄!”祺祥笑嘻嘻地湊過去問道。

元胤細心地給兮兮擦拭着臉,挑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沒回話。他又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叫龍翠月來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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