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泅堰,崇華在人家待了這麼許久還是無法輕易入睡。他貼在泅堰的後背上聽着他的呼吸,泅堰的呼吸聲很淺。
若在幾千年前,泅堰絕對不會放任自己染上這些人的習性。可是現在,他卻這樣懶散下去了,難道他不想再回神界了嗎?
崇華聞着泅堰身上紫蘿香的味道,心裡揣測着泅堰的想法。紫蘿香是泅堰在神界宮殿裡燃的香,幾千年來香氣日積月累,已經變成體香似的如影隨形了。
“嗯~”泅堰輕輕翻了個身,面對着崇華,他又在崇華懷裡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安心躺進去。崇華摸着懷裡清瘦的身軀,不回神界多好,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聞着泅堰身上的紫蘿香,崇華也放鬆下來,慢慢淺睡下去。快到子時時分時,崇華被懷裡人不安的扭動驚醒,懷裡的衣服都被泅堰額頭上的冷汗汗溼了。
“泅堰,泅堰”崇華輕聲叫着泅堰,怎麼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冒冷汗呢,“泅堰,泅堰!”單單是叫都叫不醒泅堰了,崇華只好搖晃了一下他的臉。
“泅堰你怎麼了?”看着泅堰慢慢睜開眼睛,崇華關切的問他,難道是他的魂魄和身體出現什麼衝突了。
泅堰的眼睛裡還滿是恐懼,尚未從剛剛的噩夢中回過神。如果是一次做這樣的夢,那還可能是他憂慮過度所致,可今天都是第二次了。
見泅堰還是不回答他,崇華擡起泅堰的下巴,擦拭掉他緩緩滴落的眼淚。“泅堰,你到底怎麼了。”
崇華指尖冰涼的溫度將泅堰的心思拉回現實。“我……我……”泅堰不敢跟崇華提起這些事,只好在腦子裡飛快的找着藉口。
“我夢到欒憐珂了”泅堰垂着頭憂鬱的說,現在也只有這個藉口能完全騙住崇華。
崇華聽到欒憐珂的名字神色一冷,這個名字都快要變成他心裡的忌諱了,他以爲,這個名字最終會死在泅堰的心裡,沒想到,他還是忘不了她,忘不了那個害得他和自己忍受幾千年痛苦的人。
“夢裡她怎麼了?”強忍着不悅,崇華繼續問泅堰,相比生氣,安慰泅堰更重要一點。
泅堰擡起頭,眼淚又忍不住要奪眶而出。“她變得不認識我了,要殺掉我”今夜的夢,和前幾日的夢如出一轍,只是這一次,那個深淵,他馬上就能落到底了,卻被崇華搖醒。
崇華從牀上坐起來,一揮手點燃了燭臺。房間瞬間明亮起來,泅堰眼角的淚珠則更加明顯,它看在崇華的眼裡是那麼觸目驚心。
“夢裡的事怎麼當得了真呢”揚起手溫柔的拭去泅堰的眼淚,崇華將泅堰輕輕擁入懷中。“等我完成答應長歌的事,我們就去找她。”
崇華信了泅堰的話,以爲泅堰真的放不下欒憐珂,就安慰着他要陪他去找欒憐珂。泅堰頭埋在崇華懷裡,緊緊閉着眼睛,想擺脫腦中的噩夢。
“崇華,你會一直陪着我嗎?永遠也不會傷害我嗎?”泅堰聲音悲涼,崇華聽了十分心疼。
“會,我會永遠陪着你,永遠也不傷害你。”這個人值得他用一生去珍惜他他怎麼還捨得去傷害他呢。
崇華溫柔些撫着懷裡人的後背,輕聲的安慰他。泅堰突然從崇華懷裡伸出頭來,他盯着崇華的臉,目不轉睛的看着。
“崇華,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泅堰看着崇華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着,生怕崇華不能記住。說完,泅堰慢慢湊近崇華的臉頰,貼上他的嘴脣。
面對他的熱情,崇華自然不想辜負,打滅了蠟燭迴應上去。泅堰技巧生澀,不一會兒就被崇華佔據了主動。崇華順着泅堰的嘴脣一路向下,並解開了他貼身穿着的裡衣。
泅堰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任由崇華將他剝得一絲不掛。“泅堰”崇華啞着嗓子叫着泅堰的名字。
“嗯~”泅堰這一聲銷魂蝕骨的迴應,使崇華再也把持不住,他脫掉自己的衣服放下牀幔,掩住了滿牀的春色。
二人半夜未眠,一直交纏到天亮。第二天一早,泅堰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了太守府,他想睡覺,但不敢在崇華那裡睡,他怕又做這樣的夢。
安心的在太守府睡了一覺起來,一整天都被他睡過去了。泅堰換下從崇華那帶回來的衣服,穿上自己的。糟了!石頭不在身上。泅堰摸着空蕩蕩的懷裡,心裡忍不住要捶腦袋。
想也沒想,泅堰大步衝出太守府,直奔城南去。“哎呦~”泅堰站在房頂上痛苦的揉了揉腰叫到。從地上飛至房頂,一下扯到腰了,昨夜一夜下來,泅堰的腰痠痛難忍,這樣大的動作當然扯到舊痛。
略有抱怨的朝院子裡看了一眼後,泅堰輕輕跳進院內。“崇華”泅堰一進院子就忙不迭的找着崇華。
“怎麼,才一天不見就這麼想我?”崇華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泅堰揉着腰,笑得曖昧。
泅堰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朝屋裡走去,沒回應他的調戲。在牀上左翻右找之後,泅堰還是沒有找打黑色石頭。“崇華,我今早丟在這兒的東西呢?”左右都找不着他要找的東西,泅堰挺着腰走到崇華面前問他。
“今早落在這兒的?我沒看到有什麼東西”崇華貼近泅堰身邊手覆上他的腰間,輕輕揉了揉。
泅堰臉登時紅透了,口氣也有些急躁“就是我昨夜給你看的那個黑色石頭。”
“我把它們丟掉了”崇華繼續揉着泅堰的腰。
“丟掉了?”泅堰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不知道崇華能不能將它們徹底丟掉,他怕到時候這兩顆石頭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
“你放心吧,丟得很遠,它們回不來了。”看穿泅堰的心思,崇華輕聲安慰着他。
“哦”泅堰勉強信了崇華的話,放鬆的坐了下來。“啊~”剛一坐下來,泅堰就一聲悶哼。
“怎麼了?”崇華連忙跑過去關切的看着泅堰問。泅堰臉搖搖頭,難道要自己告訴他屁股疼嗎?
看着泅堰漲紅的臉,“你在這先休息一下吧。”不用泅堰說,他也能猜到泅堰痛苦的根源,昨夜是自己太用力了。
“睡不着,今天睡了一天了。”泅堰語氣不善,自己這麼難受,他卻一點事兒沒有,泅堰不開心了。“算了,我回去了。”待在這看到他就生氣。
“好,我送你”看的出來泅堰心情不好,崇華也不強留他。
泅堰用打量的眼光審視了一番崇華,“好吧”。城南距太守府這麼遠,他不管怎麼回去,這腰痛是免不了了。
在身上不適消失之前,泅堰都沒有再如果城南。晃晃悠悠之間,轉眼來到了二十七。“泅堰大人,馬上就要到年節了,大人可有親人在瓏城,也好接來相聚。”李大人例行公事的同泅堰彙報完公事之後,說起年節的事。
泅堰想了想,搖搖頭。他早就沒了親人,不知崇華算不算,就算崇華算是他的親人,他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把他接到太守府啊。
“既然大人沒有親人在這,要是不嫌棄可願同下官去我老家去過節。”李大人老家在瓏城外的鄉鎮上,家中有老父兄弟,想着泅堰一人在城中無聊,李大人特意邀約。
“不必麻煩了,我在瓏城還有兩個熟人,不會無聊的”泅堰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時候,他應該陪在崇華身邊纔對。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自己回鄉了。”李大人有些失落的離開了。還有兩三天就過節了,他只是個小官,這時候就可以休假回家,太守府最近也沒有什麼要緊事。
二十九一大早,泅堰命人關閉了太守府的大門。他自然是一人來到城南,找崇華相會。“公子來找崇華大人”泅堰一進院子,沒找見崇華,反而看到了那個半月侍從。
“對,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人消失有一段時間了,泅堰不關心他,所以從來不問。可現在他回來了,崇華卻不見了。
那侍從微微一笑,“在下昨日回來的,崇華大人已經被王上召回榮錦城了。”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泅堰一眼。
“回去了,回去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泅堰有些失落的說,枉自己還推掉所有事來陪他。
“崇華大人走的匆忙,沒來得及知會泅堰大人特意讓我轉告。”侍從依然笑着回答,卻聽的泅堰眉頭一皺。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崇華豈不是要被鳳韞懷疑。思忖片刻,泅堰舒展眉宇,笑着對侍從說:“既然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待他回來後,記得通知我。”
“好的”侍從恭敬的朝泅堰行了個禮。泅堰回去的路上覺得十分好笑,半月和雲鸞的關係如此緊張,這個侍從知道了他是瓏城太守,態度還能這麼平靜,難道是崇華向他解釋了什麼嗎?
至於崇華,完全不用擔心來的,崇華就算被鳳韞懷疑,鳳韞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管有沒有崇華,半月和雲鸞這一仗是打定了。
“亭舟!”泅堰想着既然都關了太守府的門了,再回去也沒什麼意思,索性來了蘇家小宅子找蘇亭舟。在瓏城,他相熟的也只有蘇亭舟。
“亭舟!”遠門開着,院裡卻沒人,泅堰走進內院去叫了幾聲。
“泅堰公子”聽到喊聲,一個僕人從房間裡走出來。僕人恭敬的對泅堰說到:“泅堰公子,我家公子回大宅子了。”
“哦”大過節的,想想也知道蘇亭舟回去陪他爹了,可以他沒想就來了。
“公子說過,泅堰公子若來找他,讓我領公子去大宅子。”僕人不緊不慢的接着說到。
“這……”泅堰本想拒絕,可想一想,他實在沒地方去了。“好”見他同意,僕人帶着泅堰鎖了小宅子去往大宅子。
這個人是蘇亭舟特意留着等泅堰的,原本蘇亭舟是不抱希望的,可泅堰居然真的來了。蘇府的管家已經見過泅堰,這次看到他態度好得讓泅堰疑惑。
“公子,泅堰公子來了”僕人徑直領着泅堰去了蘇亭舟的院子。
“泅堰!”蘇亭舟興奮的從房間裡大步走出來,“你來的及時,父親剛讓人來叫我吃飯。”說罷拉着泅堰就往前廳走去。
“打擾了”泅堰含蓄的同蘇亭舟客氣一番。
“你跟我之間何必說這些話。”蘇亭舟攬着泅堰的肩膀無比親切。身後的暮白眼睛裡掩飾不住的落寞。
原本泅堰也介意蘇亭舟對他的心思,但細想之下,蘇亭舟肯定猜到他心有所屬,應該已經放下了吧。
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引得路上的僕人驚訝不已。蘇亭舟一直表現穩重,少有這麼天真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