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白色的信紙在軒手裡微微發亮。
上面寫着：
軒兒，也許你恨我們，但是這已經無奈了，我與你父親已經盡力了，我們還要爲未來打算，雖然我們的存摺上還有400多萬，但是我們要償還公司的債務，甚至是破產保護，把房子也抵押償還債務。那樣的話，我們只有幾十萬了。
幾十萬對於我們來說，相當於一份遺產，我們並沒有多少資本能東山再起，因爲我們老了，我們或許只能想我們曾經聘請的工人一樣，從天忙到晚才能掙來那少的可憐的幾千元，因爲我們要給予你，軒兒更好的生活，所以……
後來，我們知道了你的夢想，我們動搖過了，想給你進入普高，但是我們又覺得這樣讓你太容易得到，不知道艱辛，而且你已經讀了一學期職高，進了普高也是落後了，夢想既然斷了，就斷了，再去追求也不會再成爲夢想。我們相信你的心底中已經沒有這個夢想了，我猜你現在的心底已經沒有可追求的了，但是孩子，我想告訴你，夢想不是唯一的。
你的母親，2008.1.14
看完以後，軒有點酸，百感交集。
軒不知道怎樣形容這種感情，愛也罷，恨也罷，他們已經成爲自己心底中的兩位過客……這樣轉瞬即逝。
軒又在那個狹小的角落裡抽出一封信。
那是一封破產通知的信，上面還有父親粗獷的字體……簽名，那時候，父親的感情和我現在的感覺是一樣的吧？
軒用自己的小手輕輕觸碰那粗獷的字體，彷彿能看到小時候，父親手把手地教軒寫字，也許是父親教導斷斷續續，忙忙碌碌的，雖然同樣是粗獷的字體，軒的字體可以稱爲‘草書’，而父親的字體可以作爲正式的草書。
一張是粗獷字體的信紙：
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現在的感情，我破產了，一生奮鬥的事業就在這樣金融海嘯中崩潰了……爲了這破產的企業，我犧牲了健康、生命、時間、青春，還有和兒子、妻子相處的時光，搞到現在兒子冷漠無情，妻子憂鬱寡歡。
我還記得很妻子年輕的時候，有着精緻的五官。我第一眼看到現在的妻子時，就被她迷人的眼神和精緻的五官迷倒了，那雙眼神水靈靈的，錯落有致的五官怎樣看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審美……所以我愛上了我的妻子，其實我很想對現在鬱鬱寡歡的妻子說聲：我愛你，你能原諒我嗎？我願意用我的餘生好好愛，你們兩母子。
還有我的兒子，我不知道怎樣做，才能使他不再冷漠。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風雅軒兒子，現在已經不見了？曾經興沖沖地拿着試卷給我看他的成績，然後給我一頓罵澆熄了熱情的孩子不見了，他就是這樣給我一手糟蹋，成爲一個不折不扣的冷漠，冷到可以一年不和任何人說一句話……
這些都是我的報應嗎？
如果上帝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爲了事業而放棄親人，我對不起我的妻子，還有我的兒子……
沒有標明署名和日期，但是軒知道這是父親的痕跡，因爲沒有那個兒子不知道父親的痕跡，況且軒對父親的記憶就是從他的筆跡開始的。
緣分真實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讓彼此三個不認識的人走在了一起，一起生活，雖然生活並不幸福美滿。
信在軒的手中有些顫動，像是顫抖，軒再也忍不住父母在自己的面前懺悔了……兩道淚痕在軒白花花的臉蛋上留了下來。
在暴風雨的配合中，沒有驚動任何的生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