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屋內，父母曾經用過的廚具錚錚發亮。
屋外，軒雙手提着晚餐歸來。
整個世界，因爲了暴風雨的洗禮，細小的心靈，被洗刷乾淨，就連骯髒的城市也被洗刷掉污跡。那斷斷續續的珠簾隨風搖擺，在這樣的搖搖欲墜的碎片中行走，感覺自己像喝醉了，濃濃醉意中夾雜着明朗與柔情。
軒再次推開了那深沉的大門，走進廚房，看着自己的衣服還被洗衣機咬住，剩下一個邊緣露出，像是一個人被一頭野獸咬住，只露出那雙掙扎的雙腳一樣。
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
有了生活的勇氣，才能自己照顧自己。
軒想洗菜先，結果他在廚房發現了幾個紅色的塑料桶，就用一個紅色塑料桶裝了一桶水，把香菜放進裡面胖子泡着。
“以前，媽媽也是這樣做的吧？”軒有些感觸。自己從來沒有去關心父母，很多事情都去不了解，其實父母與自己的隔閡，還有自己那一份責任。
以前自己吃炒豬肉片是那麼容易，自己動手做的時候，才發現廚房的學問纔是高深莫測……
豬肉裡面也許灌了水，但是，用菜刀切下去的時候，你會發現豬肉有彈性，很嫩的感覺，刀也會移位，所以豬肉切片是最高境界……
豬肉被軒切車了方形……中間再粗魯地切上一刀，才能勉強叫“肉片”。
香菜葉在水桶裡被軒瓣下一片片的粗葉，雖然軒不懂這些廚房的學問，但是自己的嘴巴吃的出，平時母親做得香菜，只留下最嫩的那一部分，但是現在經濟情況不同了，那些粗的葉子，軒也會留着，只不過粗的作爲嫩的，那個芯的陪襯罷了。
日本牌子的爐頭。
火焰漸漸升起，軒放上了鍋，撒上了油。化學老師曾經這樣教導過學生：油之所以會濺起是因爲水的沸點和密度比油大，會沉在油的下面，排斥了油就會濺起那些沸騰200度的油！想起來，皮膚都有點灼傷的感覺。
軒把香菜倒進鍋內，像模像樣地用鏟子鏟幾下，不過一陣子，焦味就油然而生。
……真夠失敗的。
軒又一把花生油倒
進鍋內，一陣子又有焦味……
“不可能啊？那麼多油了，爲什麼還會燒焦呢？加水？加……水？”
軒靈機一動，想起了什麼，在菜上面撒上了一些鹽，雖然碘鹽建議要熟了才加上去，軒可是一個不尊重傳統的人。
鏟子靈活的在鍋內穿梭，挑出燒焦了的菜條。
果然，放了鹽，能把蔬菜裡面的水弄出來，這樣就不會破壞到菜的味道，也不會燒焦了，這是因爲因爲滲透壓的存在：低濃度向高濃度流動，水密度小於鹽水的密度。
廚房處處皆學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炒豬肉的時候，又遇到的新的問題了：炒熟了的豬肉表面非常粗糙。
按照軒自己的舌頭曾經吃過的豬肉片是很滑的……軒首先想到了小蘇打，然後否定，應該是麪粉之類的東西……
軒熄了爐頭，在廚房裡坐翻右翻，終於找到了一袋澱粉。軒又把幾乎熟透了的豬肉放在澱粉，加上水和花生油攪拌，終於在豬肉表面鍍上了一層滑嫩的澱粉質。
捧着自己的廚房得意傑作，放在平時三個人吃飯的餐桌上，不免又有點空虛，因爲軒在廚房做了大概三個人的份……
軒就坐在平時父親坐着的位置，在餐桌中間，看着兩遍。母親的位置，妻子的位置一目瞭然……
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一口氣剛剛得到釋放的時候，門鈴響了。
“是誰？會這麼大雨的天來找自己？”
軒帶着疑問，透過貓眼看了一下，是表哥，軒有點興奮地打開了門，然後又故作冷漠地問：“你來幹嘛？”
“你小子，用不用這麼冷漠呀，來看一下你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黃花閨秀會不會餓死在這麼偏僻的角落。”表哥有點笑意，又帶着譏諷。
兩個人在暴風雨的風景下對峙着。
“難道你想讓我感冒啊？”表哥提醒軒：發什麼愣呢？
關上了門，表哥脫下自己的雨衣，扔在門口的一個桶了，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樣熟悉，順便看了紫羅一眼，跟着軒到餐桌上去了。
“要不要，我也吃一份？”表哥主動請纓。
“當然可以，過門也是客。”軒帶着諷刺的口吻。
表哥就在餐桌的右邊，曾經母親的位置上的桌子上的消毒櫃拿出一個碗和一對筷子，看到表哥對軒的家已經琢磨透了。
筷子在餐桌上游離，“沒想到，你小子還有一些天分。”表哥在讚美軒嗎？
“我本來就不笨。”軒有點驕傲地回答。
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表哥在心裡不知道畫了多少個圈圈，鄙視軒的臭美了，說：“誇你兩句就會飛。”
軒笑了笑，反駁說：“好過某人不會飛。”這樣明目張膽地指桑罵槐，未免……
表哥好像有些生氣，但是表情又難以掩飾一份喜悅，說：“我真的要飛了。”
餐桌上的菜都涼了，安安靜靜地看着兩個人眼神的交流，彼此都想在對方的眼神找到些什麼，但是遺憾，什麼也沒有找到。
“後天，颱風走後，我會坐飛機去美國。”表哥冷峻地說。
美國嗎？軒想，唯一關係自己的親人也要離開了，雖然不是生與死的離別，但是軒不可能不知道，任何一個去歐美的人，是不會再想回到這個中國來的……
很沉重的離別。
看着軒充滿疑問的臉蛋，表哥繼續補充說：“我已經申請了美國留學，在你醫院那幾天，我很少去探望你，就是我剛剛過了雅思和託福。”
“我會替你高興的。”軒雖然口頭說高興，但是心裡確實難過的。但是在這樣的離別環境中，軒想輕鬆一些，問：“上次社區旅遊的時候，我以爲這是你的眼睛。”
軒用左手指着自己的左眼，“我看到你，表哥一個人漫步在一條荒僻的大街上，突然看到你，表哥，遇上了一個女人。長長地頭髮在你的眼前飛舞，還碰撞，倒在一起。”
“開玩笑？！”表哥嘴巴微微開啓，帶着些驚異。
看着表哥驚異的表情，軒越來越相信這是真的，繼續說：“你們在一個浪漫的西餐廳裡，向那個女孩求婚……但是這個女孩拒絕了，因爲那個女孩是昆明的，所以你爲了追求她，就考上了西南大學，對不對啊？”
軒講完，得意的搖頭晃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