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急診室的大門上面的手術中的燈熄滅了，韻馬上站起身來，在門口等待。
門久久才向兩邊褪去，“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病情沒什麼大礙，你說他沒有親人，那麼請你辦理入院手續吧，可以吧？”
“有沒有擔保金？”辦理入院手續的護士問韻，“沒有。”
護士擡起忙碌的頭顱，看着眼前的女士，學生模樣，“那留下聯繫地址、手機號碼和身份證號。”
韻替軒幫完了入院手續，趕緊去病房，就在她進入病房的一刻，她與剛剛照料完軒的護士撞上了，“對不起。”
“噓，小心點，病人需要多點休息，儘量不要打擾他太長時間。”等護士離去，韻才走進軒的視線，軒一動也不動，只有眼睛的焦距轉移到韻的身上，口上還有氧氣罩，也許由於剛剛輸血完，血液含氧量不足，軒的嘴脣動也沒動，就直直地看着，看着。
空氣中沒有一絲的震動，時間彷彿被某種力量制止了。
韻先移動了一小步，或許只有她能移動了……就在軒的面前，從來沒有過近距離……親吻，“謝謝你。”她的眼眶溼透了，淚水一滴一滴從她的單薄的衣服上滴下來。
軒躺在牀上，臉上的線條很硬，嘴角有一種堅毅的表情，眼神依然有些驚異，但是他臉色依然蒼白。
那一個吻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
又是一陣對視，軒才用自己蒼白無力的手，握着韻冰涼的小手，搖了搖頭，在韻冰冷的手心，刻上：不、要、再、找、他。
韻當然明白他，是誰。
外面的護士輕輕地敲門，提示韻：不要再打擾病人休息了。
軒看着韻孤單的背影漸漸遠去，心裡不知什麼滋味。等護士過來給他換點滴的時候，軒示意護士，“能不能摘掉氧氣罩？”
護士搖了搖手。
軒豎起自己的手指：就一會。
護士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幫軒摘下了氧氣罩，氧氣罩拉扯軒的皮膚，但是終須離去，在軒的臉蛋上留下淡淡的痕跡。
“護士姐姐，你明天能通知警察嗎？我想作個口供。”
護士疑惑地看着軒，“你們給人報復?”軒有點昏厥，眼珠子像死魚眼。
點了點頭，因爲軒知道不用給她解釋太多，護士會意之後，說：“好吧，過幾天我再讓警察來，你現在還是乖乖地帶上氧氣罩吧。”
韻離開了醫院，帶着落寞的身影，走在楓葉的夜晚，時間的影裡，在楓葉大橋的陪襯下，組成‘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的風景。
橋上，來來往往的汽車，噴灑着它們的殘喘，韻像一朵在塵埃中的花，以她唯美的姿態，照亮四周的陰霾。
彷如水晶，在渾濁的塵世中，執着地保留一份純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