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裡過年大年初一不能起晚了,不然飯沒吃飽,就有一大羣晚輩們來拜年了,弄得很緊張。有的乾脆除夕晚上十二點新年的鐘聲敲響之後,就溜餃子過年,俗稱搶年過,吃飽了再睡覺。早晨一睜眼,就起來去拜年了。
就在許正揚一家人剛剛吃飽後不大一會兒,許正強、許正奕、許志清一大羣許家院裡的年輕人來拜年了。爺爺奶奶看着這一幫孫子輩的年輕人熱熱鬧鬧的站了一大屋,樂的合不攏嘴。
許正揚和許家院中的年輕人開始走門串戶地去拜年。大街上的人們漸漸地多起來。許正揚與小時候的發小、同學見了面,寒暄着,熱情地相互詢問着各自近來的狀況。
許正揚特意在許正鋒、許正生的家裡拜年時多呆了一會兒,同他們的父母多說了一陣子的話兒。許正鋒、許正生二人現在去了不遠的省城打工,在飯店裡找了個活兒幹,今年過年沒回來。他們的父母聽說許正揚在津城的企業辦的挺紅火,於是更加爲自己的孩子沒能到許正揚的廠子裡打工而感到惋惜。
許正揚說,現在他們不也過的好好的嗎,在哪裡幹活都一樣,只要能掙錢。以後如果他們願意到津城,可以先到和義德技工學校學習,然後再就業。學習期間也可以在公司裡打工掙錢,只要是能爲企業做出貢獻。他們的父母點頭稱是。
每到一家,對於一些不太熟悉自己的老年人,許正揚就不厭其煩地介紹自己叫啥,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聽明白之後,才恍然大悟,小時候的揚揚長這麼大了,結婚有小孩了嗎?許正揚不知道農村的老年人爲何對年輕人結婚生孩子這麼關心,於是隨口答應着,快了!
上午十點多鐘,各家各院的年輕人拜年活動基本結束。該着許正揚父母那麼大歲數的出門給老年人拜年了。他們並不像年輕人一樣在堂屋裡說幾句話就走,總是愛坐下來,抽上一顆煙,喝上幾杯茶,像彙報工作一樣把一年來家中的情況做一下簡單總結匯報。
許正揚一幫年輕人湊在一塊,打牌、抽菸、嗑瓜子聊天。中午將近十二點,衆人散去,父母拜年也回來了。繼續下餃子,吃飯。至此,新年的味道才稍稍略減。
許正揚父母說他們到了各家各戶,人們都知道了自己的兒子在津城開了廠子,都說許正揚自小不言不語老實得很,沒想到長大了這麼有本事。唉,農村的人習慣了由小看大,對人生大的變化總是表現得很詫異。
晚上,姐姐過來了,跟許正揚說,早晨她和院中的妯娌到李家院拜年的時候,見到了李舒捷的父母,他們還問起了弟弟來呢。
“是嗎?”姐姐的話讓許正揚想起了李舒捷。
許正揚之前有過到李舒捷家拜年的想法,可思考再三,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有以前與李舒捷的一些交往,尤其是父母託人去她家提親的事兒,再與其父母見了面,未免有些尷尬。
“姐,李舒捷給我寫信,說她結婚了,我讓家裡以我的名義給她隨了人情錢。李舒捷信裡說她的對象是他們公司的一個車間主任,是膠州本地人。唉!看來李舒捷已經屬於膠州人了。”
不知怎麼的,許正揚覺得他和李舒捷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以後見面的機會也許是很少了。
“聽李舒捷父母的意思,他們挺後悔之前沒有答應你們二人的親事。雖說,李舒捷找的這個對象條件也不錯,可終究不太趁她的心。唉!什麼辦法啊,這就是緣分吧!”姐姐語氣中略帶惋惜。
“李舒捷父母現在這麼說了,想當初他們可是嫌我老實巴交,一些人總是隻看眼前,啥也別說了,這就是命!不然的話,我咋與江海寧想遇相知哩!”許正揚感慨道。
兒時少年的美好記憶,總是在心中留下無窮的回味,等到長大之後,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物是人非,時過境遷,童真不再,剩下的只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