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雲眨了眨眼睛,彎下腰將布條撿起來,毫不客氣地塞回唐大的嘴裡,拉着項之恆就往外走。
“這三個不過是當槍靶子使了,他們所謂的妹妹你找到了沒有?”傅墨雲用着傳音和項之恆交流。
“他們在京城的落腳處我已經派人搜過了。沒有跡象。很有可能她沒有跟來。”項之恆望着唐三的方向停頓了一下,“唐家堡我已經問過了,這三個人的確是他們那的。至於那個妹妹,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唐三……”
“唐家堡雖然在南蠻的地盤上,但是基本全是中原人,而唐三是南蠻人。”傅墨雲接着項之恆的話分析着,“唐家堡中的人擅長用毒以及暗器,而這個明顯與前幾日發現的屍首有着聯繫。”
項之恆點了點頭,和項之恆交換意見,“所以你打算關着他們?”
“如果證明他們與那幾個命案無關,我有興趣將他們收編。”傅墨雲低低一笑,側過頭打量三人。
項之恆也順着傅墨雲的目光望了過去,託着下巴沉思。
唐大明顯力氣過人,用來搬運卷宗什麼最好不過。
唐二嘴皮子功夫不錯,用來給刑部大人添添堵還是不錯。
至於唐三嘛……好像功夫不錯,還會下毒……
“你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傅墨雲一轉頭就看見項之恆傻呵呵地笑着,揉了揉太陽穴之後便也不再在地牢裡逗留,讓下屬落了鎖。
項之恆晃了晃腦袋趕緊跟上,兩人剛回到堆積卷宗的地方還未坐下,一道飛鏢就帶着破空聲釘在桌上。
傅墨雲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項之恆連拉都來不及只能放聲大喊,“回來!”
聽到項之恆的聲音,傅墨雲立刻衝勢一停,硬生生地站在了原地,不解地轉頭看項之恆。
項之恆晃了晃手中的紙條,示意他趕緊過來看。
原本空白一片的紙條在浸過水之後顯示出了一片黑壓壓的特殊的字形,就算是熟知這個字形含義的項之恆也得廢一會兒功夫才能解讀出來。
傅墨雲拿着卷宗等待,目光卻落在了桌上。
“這老傢伙就不能換個方式?”傅墨雲心疼地摸了摸上好梨花木的桌子,那飛鏢入木三分,怕是怎麼修也修不好了。
見項之恆不回答他,傅墨雲也不再開口,專注地想着這幾個案件之間的關係。
首先,玉佩他已經暗中得到證實,的確是二皇子所持的那一塊,但是二皇子在很久之前便已經上報了內務府,更何況還有不在場的證明,基本可以斷定他沒有作案的時間,當然不排除他故意安排人。
其次,刑部大人的假卷宗之後,他明顯對自己的態度有所轉變,將真正的卷宗給了自己。幾具屍體的傷痕和死亡時間都極爲相近,但是卻無一例外沒有目擊人,沒有共同點。甚至分佈於京城郊區各處。
最後,藉着徹查匪患的緣故,六扇門中所有兄弟全部出動,埋伏於各處,如同佈下了天羅地網,但是死亡的人數還是不斷增加。
“不好!”項之恆突然驚慌出聲,將陷入沉思的傅墨雲也是驚得不輕,項之恆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接着往下說,“那老怪物來京城了。就是衝着桐月汐去的。”
“哪個老怪物?”傅墨雲皺了下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老怪物啊!老傢伙最討厭的那個老怪物!”項之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手舞足蹈地比劃着。
老傢伙最討厭的老怪物?
“你是說夏兆?”傅墨雲嚯地站了起來,在項之恆點了頭之後當即撒腿就往外跑。
雁棲恰好走到門口,看到兩個身影咻地竄了出去,“老大……吃不吃……山……楂……”
傅墨雲只聽見雁棲的話音瞬間消失在耳邊,根本顧不上回話。
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就衝進了破舊藥館,開啓了機關。
重重石門之後也早已亂作一團。
“你們鬆手!我一定要找那個老怪物算賬!”傅墨雲和項之恆還未走近就聽見老傢伙——凌晟的怒喊。
項之恆揉了揉太陽穴,加快了腳步,“你先等等。”
傅墨雲應了一聲,便放慢了腳步。
片刻之後,凌晟的聲音越加響亮了起來,“小兔崽子,我白教你了哈!你師兄查出來的事,你竟然還讓他瞞着爲師?!膽子不小啊!”
說實話,項之恆還當真是無辜的,他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
而大師兄則一本正經地睜眼說瞎話,知道凌晟最疼項之恆,所以就乾脆把所有罪名都堆到了項之恆身上。
“師傅,你冷靜一下。”項之恆好聲好氣地勸着,硬生生忍着凌晟的一頓子亂踹。
當傅墨雲踩着點走進內室,凌晟的鬍子已經快翹到了天上,一看傅墨雲就差滿地打滾,“哎喲,你把這個小兔崽子也帶來了?我這輩子造的什麼孽啊!”
“師傅……”項之恆無可奈何地將凌晟拽起來,卻又拗不過他,險些兩個人一起栽到了地上。
“我說,聞人小崽子的徒弟,你怎麼就盡帶壞我寶貝徒弟?”凌晟一把將項之恆撩到邊上,二話沒說對着傅墨雲就是一掌。
傅墨雲側身避開剛想開口,迎面又是一掌,只得連連後退。
“師傅!”項之恆瞪了大師兄一眼,匆忙趕過去攔着。
凌晟怒氣衝衝地理着花白的鬍鬚,再一次拍開了項之恆的手,“喊什麼喊,你師傅沒聾。要想知道那丫頭片子的下落,除非你們帶我一起去。”
“師傅……”項之恆無奈地呼出一口濁氣,“陳年往事就讓它過去吧……”
“過去?你說過去就過去啊?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啊?”凌晟二話沒說就甩了項之恆一個爆栗子,“你們帶不帶我?”
“不……”項之恆做着最後的掙扎。
傅墨雲已經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凌晟哼了一聲,“不帶是吧?那爲師自己去。”
說罷,凌晟就將輕功發揮到了極致,繞過項之恆和傅墨雲就衝了出去。
“師兄,你幹得漂亮!”項之恆虛弱地對着大師兄鼓了鼓掌,生無可戀地追了出去。
大師兄對着傅墨雲聳了下肩示意愛莫能助,便又轉身從另一條道離開。
傅墨雲苦笑了一下,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作爲項之恆的師傅,凌晟雖然就跟老頑童一樣,但是武功卻也不是蓋的。
項之恆和傅墨雲追了小半柱香就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凌晟卻還是精神矍鑠。
“小兔崽子,不行了吧?”凌晟插着腰停下,語氣卻始終是那般玩世不恭,“趕緊的,不然那小丫頭片子就真的完蛋了。”
“什……麼?”項之恆喘着粗氣,有些不解地看向凌晟。
凌晟靠着樹杆,深吸了一口氣,“到了那,你們就知道了。”
傅墨雲拍了拍項之恆的肩,用眼神詢問他是否還好。
“沒事了。走吧。”項之恆快速深呼吸了幾下,對着師傅揮了揮手。
“那我可不等你們了。”凌晟咧嘴笑了下,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項之恆暗自嘆了口氣,提速趕上。
三個身影快速在京城中穿梭,很快就出了城衝進了一處茂密森林之中。
重重樹影混雜着婆娑聲在身邊快速退後,卻又好似看不見盡頭一般。
項之恆和傅墨雲交換了個眼神,再一次提速跟上。
沒過多久,凌晟便減下了速度,開始四處探索。
“你們找找有什麼機關。應該就在這個附近。”凌晟見兩人趕上來便吩咐了一聲。
結果項之恆和傅墨雲正找得仔細,凌晟的聲音就在森林之中迴響了起來,“夏兆你個龜兒子!給我死出來!”
項之恆此時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他師傅似乎隨着年齡增長更加不靠譜了。
“喲,凌晟王八羔子,你竟然還活着啊?”還未等項之恆懺悔完畢,另一個聲音便伴隨着石洞開啓的聲音響了起來。
“龜兒子,你總算現身了。”凌晟一個箭步就衝向了夏兆,“呵,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死?”
“你有完沒完了?”夏兆怒吼一聲,又是一個衝刺攻向凌晟。
“小兔崽子們,愣着幹什麼?還不衝進去?”凌晟和夏兆瞬間就交手了幾十回合,在互相擊飛之後才得了空給項之恆和傅墨雲傳音。
項之恆和傅墨雲當即點頭,咻地鑽進了洞窟之中。
“你以爲你那兩個小兔崽子能闖進去?”夏兆抓住凌晟的手腕,毫不客氣地將他往地上甩去。
凌晟冷笑一聲,手腕忽的脫離,拉開了兩人距離,“怎麼,你都忘記,我的手已經被你給砍了嗎?”
夏兆頓時一驚,看着他黑漆漆的袖口,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在了他的心頭,大意了!
無數道細小的銀針帶着黑色的毒汁瞬間鋪天蓋地地飛向夏兆。
夏兆匆忙將披風舞圓,將銀針擋下。
凌晟一擊即退,看準機會衝進了石洞,熟門熟路地摁下機關,“龜兒子,你在外面等着吧。”
隨着石門的轟然合上,夏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上了當,猛地一掌拍向石門,石門卻是紋絲未動。
“凌晟!你個王八羔子!”